天子门生(10)
只能说这几个大熙狗贼的确是触到了他们大王的逆鳞,死有余辜。
他离开去着手办这件事,恰恰出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而来。
寒轲下意识地抽出刀来,严阵以待:“来者何人!?”
那人身边围者不少侍卫和士兵,奇怪的是这些人均离着跑过来的那人数尺距离,不敢近前。明明都伸着手做着要拦的姿势,但只要那一头乱发如同疯癫的人往前跑,总有人闪开给他让路。
难不成这人身上带奇毒?寒轲更是警惕,准备将他斩于殿前。
“寒将军快闪开!”寝殿的小侍从大声喊道,“快快闪开!千万不要冲撞了王妃!”
寒轲一个愣神,手里的刀不由得松了。他被这单薄瘦弱的人一撞,竟然就那么让他跑进殿去。
“哎呀呀!”侍从总管跟着一大帮人跑过来,惋惜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还是冲撞到了王妃!”
说完他就跟着一堆人呼啦啦进了王殿。不知为何,寒轲总觉得他的话里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刚才与所谓“王妃”擦肩,虽然他顶着一头乱发,但面容的确清秀,自有一股文墨气质,与塞北人极为不同。
他愣神之时,殷宁早已经跑进了寝殿。
“宁儿,怎么光着脚就跑来了。”坐在王位上正散发冷漠威势的塞北王看清来人是殷宁之后,差点从上头滚下来。
他快步走到殷宁面前,把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殷宁猝不及防,被他拦腰抱起,悬空的感觉让他毫无安全感,下意识将手搭在对方的脖子上。
“塞北天寒地冻,若是伤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塞北王被这个动作严重取悦道,忍不住微笑,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大王,王妃刚才一定要来找您,挡都挡不住——臣未曾冒犯王妃!”侍卫总管连忙表白心迹并趁机插刀,“但寒将军撞到了王妃肩膀!”
殷宁连忙解释:“是我撞到了刚才那位将军,他并无冒犯之心。”
塞北王点点头:“这都是小事。你为什么忽然来这里?”
侍卫总管不悦,怎么是小事,不应该斩立决吗?
殷宁摸不清塞北王的性子,刚才他在睡梦中,依稀听到阿风凄厉求救,掐着手心强逼自己醒了过来。
身边空无一人,门口的守卫不许他离开。
他忧心阿风的安危,只能循着声音闯出来找,但到了跟前却又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那么多的守卫,都围着他劝阻,却没有人真的敢对他做什么来阻拦,发现这一点的殷宁便铁了心的要拼一拼。
阿风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他一定要保住。
可如今这大殿里却并没有阿风的影子。
“大王,敢问我那小厮......现在何处?”他硬着头皮问道。
塞北王笑容一滞,随即说:“他很好,我命手下带他去休息了。”
殷宁并不很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是、是这样吗,我我有事要问他,请问大王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塞北王手上难免就多用了一点力气,殷宁紧张地看着他,也没有察觉到。
“好,等我们回寝殿,我让他们带阿风来。”塞北王第一次叫阿风的名字。殷宁摆明了是非常重视他,塞北王也不得不劝自己,需得给他半分尊重。
殷宁终于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塞北王的怀里。
塞北王打算先将他安置到寝殿里去,他穿的衣服单薄,脸色苍白,这么一闹腾恐怕是有一场病好生。
没想到转身时,殷宁忽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打开了的箱子。
之前见到那箱子时候的屈辱感受似乎就在眼前,殷宁忍不住发抖,揪住了塞北王衣领。
见此塞北王自然是心领神会,知道殷宁受了委屈,心疼不已。
他刚想要安慰对方,却听到殷宁道:“大王,为何将这些东西坦陈人前。”
殷宁在他怀里,面露羞涩,却并不反感的样子,他说:“闺房之乐,最好还是留待春宵吧。”
他如今知道塞北王是乐于此道,这些东西自然也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大熙皇帝送来给塞北王使用。
这感觉和被逼着使用这些东西截然不同,作为相公,应该尊重并接受塞北王的一切喜好,殷宁那茫然无措的心里竟然还带着微微期待。
“......”塞北王竟是哑口无言。
刚才福公公和阿风的话里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殷宁在路上是极为抗拒这些东西的,宁死不用。
但现在竟然愿意用,还说要留待春宵......
那表示什么?塞北王心花怒放,恨不得在殷宁脸上狠狠亲两口。
第11章 王妃沐浴
他怕自己心生误解,空欢喜一场,于是边抱着殷宁往寝殿走去边旁敲侧击地问道:“宁儿......喜欢这些?”
殷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当然不喜欢,但塞北王喜欢用,横竖也不是用在他身上,那自当别论。
他虽然一路上丝毫也没使用这些玩意儿,但毕竟也看足了那些书册,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处来的。
总而言之,是可以让躺着受用的那一方更舒服痛快的东西,甚至在攻方无以为继之时,可以代替人力满足为人下者。
这正中他的下怀。他在侧偷偷打量着身边塞北王的身影,如此高大勇猛,自己想满足他,并非易事。
横竖都是服侍人,但现在自己要出的力和之前学到的皮毛截然相反,看来想要在床上做好主动出力的那一方,要深入钻研的东西还有很多。殷宁忧心忡忡地想。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回答这个问题。
说不喜欢吧,塞北王看起来是挺欣喜于此的样子,说喜欢吧,则担心显得自己过于风月,让他起疑心,何况也怕这么一来塞北王一激动直接要入洞房。
他自认为作为一个好的相公,必须要给塞北王足够的安全感。
“我并不喜这些东西。”殷宁被塞北王结结实实地抱着,语气无波无澜。
他发现在自己说了之后,塞北王虽然仍然目视前方,表情却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点失望的痕迹。
他接着说:“但如果大王喜欢......宁儿愿意一试。”
在其位则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事已至此,再自怨自艾又有何用。
即使是对未来打算最糟糕的时候,殷宁也没有想过临阵脱逃,也没有想过一死了之。他忍着自己内心的煎熬,亲自把尊严踏在脚底下,听从那个公公的指指点点。
如今形势大变,这塞北王不仅以礼相待,还莫名地让殷宁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曾亲眼见过一般。殷宁自认为这也算是缘分,他自然是要做好自己作为一个和亲公子的本分。
塞北王喜欢什么,他也愿意学着去接受。
老庄之道在这里毫无用处,清高矜持更是多余。那两箱子东西是大熙带来的,自然是了解塞北王想要投其所好,因此殷宁决定入乡随俗。
果然,塞北王大受感动:“宁儿果真这么想,不觉屈辱么?”
这话奇怪。殷宁皱起眉头,给塞北王用这些东西自己有什么好觉得屈辱的。
他转即想到,这些东西在大熙的确不是什么可以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塞北王是不是怕自己嫌弃他?
抑或是塞北王知道自己不行才要用这些东西满足他,怕伤及自己男子气概?
无论如何,这是考验自己真心的一个重要关卡,他一定得小心回答才是。
毕竟这塞北王现在对他再怎么和颜悦色,也到底心机深沉,杀人如麻。一旦失却他的欢心,恐怕再难挽回。
想到这里,他硬着头皮往塞北王胸膛上靠了靠:“说实话,若今日问此话的是别人,恐怕只能得到我殷宁的一具尸骨,但......”
他仰起头,黑熠熠的眼睛里闪着极为纯良的光彩,一双薄唇却吐露出令人热血贲张的话语:“若是您,怎么折腾,宁儿都是愿意的。”
两人对视间,塞北王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停在青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