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70)

　　他原以为会有很多人围上来跟他攀交情，毕竟他是季家家主。可是他们似乎有些怕他……可他只是简单地往门边一站，既没有甩眼刀哦，也没有天凉王破呀？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如果可以尽量减少社交，他求之不得。
　　和戚老爷子打过招呼，就被那群老人赶去和年轻人玩。封不摧想起他们见到他时那副谨慎小心、字字句句都要斟酌的模样，干脆借口透透气去了门外的花园。
　　没走几步，就见戚温暝追上来。他把封不摧拉到一个小角落，神神秘秘地说：“季姐姐，我今天有任务在身。”
　　封不摧心神一凛，却神态如常：“哦？你们有那个人贩子的线索了？”
　　“不是那个幽灵。”戚温暝摇摇头，“我们要抓的是庄局长的心上人。”
　　封不摧挑眉：“庄严？那块木头？”
　　戚温暝笑得两眼弯弯：“季姐姐，你也想不到吧？我第一次听说庄局长有心上人的时候，也很惊奇。但是想想庄局长一把年纪了，有妻子孩子都不奇怪，更别提一个心上人了。”
　　“既然是心上人，为什么要抓呢？那个人不愿意？”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不是庄局长下的命令，是谢副局长想出的办法。谢副局长说，他们两个一个追一个躲已经好多年了，作为下属实在不忍心，干脆给他们两个创造一个机会，但能不能把握还得看庄局长自己。”
　　“也难怪，庄严那个闷葫芦……”封不摧调侃道，“哪个女孩受得了他？”
　　戚温暝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待会招待不周，季姐姐你多担待呀！”
　　封不摧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你们庄局的婚姻大事最重要。”
　　说着，他向人群里扫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隐藏其中的庄严。感受到他的目光，庄严还小幅度地朝他点了点头。
　　封不摧收回视线，端起戚温暝特意给他送来的果汁抿了一口。
　　等到戚温暝离去，封不摧把含在嘴里的那口果汁吐了出来，再把杯子里的果汁全部倒进花圃。
　　说来也是奇怪，封不摧在之前看画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规则自动生成的那个季曈昽似乎无心家业，但是对吃喝玩乐也没有什么兴趣。他从不赴别人的邀约，这就造成了回国几年后才有第一次亮相。他没有和除了戚温暝以外的人吃过饭，也从不接受除了戚温暝以外的人送的礼物。
　　编剧的直觉告诉封不摧，这绝不仅仅是季家家主对自己的保护，而是一种局限于戚温暝的特殊待遇。
　　这场宴会上，无论是之前的正餐还是长桌上自助的点心，都处于一种公用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做什么手脚的。毕竟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无论是哪个人吃出了问题，都会闹出一场风波。
　　只有这一杯果汁，是戚温暝专门端来给封不摧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继续这种对戚温暝的特殊感，但是他倒掉了。他其实没有喝出那杯果汁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他是一个很相信直觉的人。
　　重新回到会场，封不摧被如雷的掌声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才知道掌声为谁而鼓。金碧辉煌的大厅四周围满了人，而戚温暝就在中心，他单膝跪着，手里捧着一枚钻戒。
　　他看上去很紧张，但吐词却很清楚。
　　“季姐姐，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因为我害怕你不会喜欢我这样又幼稚又胆小的男生。但是之前你说你要追我……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高兴。但我同时也很伤心，因为我觉得我真没用，那些话本来应该由我来说的。是我错过了对你的告白，我不想连求婚也错过。所以，请嫁给我！”
　　封不摧有些懵。像是被闪烁的钻石和反光的大理石地板晃花了眼，他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的世界，连带着听力都开始受到影响。戚温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脑海里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却越来越清晰。
　　“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封不摧尽力想要清楚，但是那道声响清晰却模糊。
　　应该是让他不要答应。封不摧猜测着。
　　他是不该答应的。太奇怪了，明明说是给庄严找媳妇，却变成了向他求婚。他们俩的关系还只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连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都还算不上，就要直接进入婚姻阶段了吗？戚温暝这只小白兔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还有之前那杯果汁，为什么他会觉得有问题？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封不摧却说不出口。
　　恍惚之中，他看见了戚温暝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漫长的等待中已经含上了水雾，却依然倔强地看着他，满含希望却又绝望地等待他的答案。
　　封不摧最后伸出了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额角都浸出了汗水，就好像这只手一瞬间变得有千斤重。可他最后还是完成了这个动作。
　　封不摧于是知道，这个动作违背了本能，却遵从了本心。
　　戚温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轻轻拉着封不摧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他的无名指上套钻戒。
　　封不摧一面听着热烈的掌声，一面看着镶华丽钻石的戒指一路推至无名指指根。他看着戚温暝的手无意中碰及那颗闪闪发亮的钻石，然后便感受到无名指一阵刺痛，像是钻戒突然长出了一根刺。
　　封不摧身体一软，但没有倒下——因为戚温暝已经站起身来，把他激动地一把抱住。
　　这个拥抱很长，长到众人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散去，连戚老爷子也识趣地离开给小年轻腾地方，戚温暝才稍稍松了松手。
　　他附在封不催耳畔轻声说：“季姐姐，对不起。”
　　封不摧被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戚温暝已经离开，现在他身边的人是庄严。
　　那个传说中跟心上人你追我赶好几年的庄大局长。
　　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一声笑。晕沉沉的感觉让封不摧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件事奇怪的地方，也没办法去思考庄严为何发笑。
　　“在医术还不发达的时候，人们认为左手无名指有一根血管直接连接心脏，所以左手无名指成为结婚戒指应该戴的地方，寓意为夫妻之间心心相印。但是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人们发现其实每一根手指上的血管最后都会通向心脏……所以说，十指连心。于是传说变成了谣言。”
　　庄严的声音有一种人到中年的疲惫感，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漾出空洞的回音。
　　“你想做什么？”封不摧忍着眩晕感问。
　　庄严却反问：“你对戚家那个小子很不一样，为什么？”
　　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是主角。
　　但封不摧不能这样回答，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庄严又笑了笑，这一次封不摧竟然听出了中年人的包容。
　　“戚温暝这小子，实力算不上最好，本来是进不了时空管理局的。但他们老师给他开了后门。理论课做不了假，实践课却可以。所以他明明不算最厉害，却能拿实践课的第一。这些特殊待遇，都是因为你。只有他送你的东西，你才肯收。如果我想做什么手脚，只能通过他。其实我原本是不想用求婚这一招的。但是你今天格外谨慎，连他给你的果汁都倒掉了。我想，只有戒指是你不会拒绝的了。我赌你不忍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在时空管理局还没成立的时候就知道。”庄严拿出手铐，然后轻轻拉过他的手，“我从来不声张，因为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机会。”
　　手腕上传来的冰凉让封不摧清醒了一瞬间：“那你挺能忍的。”
　　“这算是我唯一的优点吧。”庄严给他戴上手铐，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就是凭着这个，我才能活下来。你大概不知道，当年那些兄弟，现在就剩下我了。还有你。”
　　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在封不摧的脑海里闪过。那是一些破碎的画面，画面中的他有一双很年轻的眼睛，穿着制服和一群同龄人笑闹。
　　这是……季曈昽的记忆吗？
　　“你大概已经忘了吧？毕竟对你来说，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更不可能记得我，我们那群兄弟中，我是最闷的一个。我甚至不敢和你说话。连名字……都这么没意思。但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们都欠了你一句对不起。”
　　头疼的越来越厉害。
　　封不摧在一片空茫中看见了一双乞求的眼睛。
　　时间的乱流将空间冲出了巨大的裂痕。那个人被时空的旋涡吞没了半个身子，他挣扎着，向他的同伴们伸出了手。可是他的同伴们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再也不见了。

　　时空管理局（十三）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参与那一次的行动。”庄严说。
　　零星的记忆归位，头疼也一下子消失了。
　　由于只有碎片，更多的封不摧无从得知，但可以大致概括出这个故事。
　　时空穿梭技术在时空管理局还没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由于管理不严，很多人用这项技术胡作非为。于是国家特别成立了这样一支秘密队伍，运用时空穿梭机穿梭到嫌疑人犯罪的朝代，将他们捉拿归案。季曈昽和庄严都是其中的一员。
　　他们屡立奇功，是维护稳定时间流的大功臣。但那一次行动出了差错。他们面对的是迟疑一秒后果无法挽回的危险。
　　一边是陷入危险的队友，一边是即将陷入危险的队友。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一群人。队长选了后者。
　　封不摧抬头看着庄严，好一会儿才从那些记忆碎片里找到一张相似的脸。
　　这张脸很正气，但说不上有多么英俊，也难怪季曈昽对他没什么印象。
　　“你这样穿很好看。”庄严突然说。
　　沉浸在陌生记忆里的封不摧脸一黑。
　　他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开启下一个话题：“戚温暝为什么会听你的？”
　　“为什么他会不听？”庄严反问。
　　封不摧无言以对。在他的设想里，戚温暝作为一个已经被设定好程序的NPC，应该像之前几个副本里的一样，不怎么撩都能上钩。从小皇帝到幽冥火，全都不是会背叛他的人设。没道理他正经开始撩人，人家反而开始排斥起来。
　　难道戚温暝已经根正苗红到了这个地步？
　　“你只问那个小子，为什么不问问我呢？”庄严问。
　　封不摧有些诧异，但很深沉地没有表现出来：“我以为你好奇的会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严却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以前很想知道……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嗯？”
　　庄严闭了闭眼：“我会把你带回局里，到时候你会看到一个故人。”
　　封不摧歪头轻笑：“西施？”
　　庄严终于转过头来看他：“有时候我会怀疑你究竟有没有心。”
　　封不摧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庄严脸色一白。
　　“当年的事情，谁都不希望发生。你以为队长心里就好受吗？他原本很有前途，但在那件事情之后不过两年就去世了。死前还在说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痛苦的人远不止你一个，做出决定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封不摧没有季曈昽之后的记忆，但这不妨碍他进行艺术上的创造。
　　“被卷入时空裂缝后，我发现我的时间线发生了紊乱。首先，我回到了四百年前。其次，我不断重复着二十岁到三十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