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17)
封不摧慢条斯理地说：“至少，现在整座塔里，只有我能走出去。”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直视前方：“所以，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条件呢？”
很久以后，对方的声音才响起：“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朵玫瑰。”封不摧按捺住内心的兴奋，轻轻地说。
童话世界（三）
“你说什么？”对方不可置信。
“我听说曾经有一位女巫把一位王子变成了野兽，并且留给他一朵可以开到王子二十一岁的玫瑰。”封不摧的声音依旧轻轻缓缓，“我想要一朵这样的玫瑰。”
一片寂静之后，响起的是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温和婉转，并且随着声音的靠近，黑暗中一点亮光也越来越近，好似有人提着灯向他走来。封不摧意识到，他的视力恢复了一些。
“孩子，你可明白，那是一朵用来诅咒的玫瑰。”对方说。
“我知道。”封不摧回复。
亮光越来越近，直至露出对方的真面目。原来不是那人提灯向他走来，而是那人自身就发着光。
来人一点儿也不像女巫。她身形高挑，坐在地上的封不摧只能仰视她，但她本身却不会让人觉得威严。她身上泛着珍珠一般的光芒——便是一身黑色的长袍，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辉并不刺眼，但慢慢的、慢慢的，就照亮了整个大殿。
封不摧打量着四周，皱了皱眉。
这里果然是监狱，甚至比监狱还要严苛。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出了一站一坐的两个人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也是座名副其实的冰塔。塔内的一切，包括地砖与楼梯，统统都是冰制的。
等等，不对。
封不摧想起最开始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么此时这里除了他，应该还有两个人。
像是看穿封不摧的疑惑，发光的女巫捧出了一个金色的圆球，解释道：“她叫卡丽妲，是最先和你说话的女巫。我是睿姬。”
封不摧看着那个金色的小球，愣了愣。
金球不怎么喜欢被人看着，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也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声音从在这个金球上传来，封不摧对这个世界的魔法更感兴趣了。
有一个猜测闪过脑海，他试探着问道：“卡丽妲小姐，你是否曾经把一位王子变作一只青蛙？”
金球有几分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事迹成为传说了吗？”
果然。
封不摧万万想不到，《青蛙王子》这个故事对女巫描绘不多的原因竟是女巫把自己变成了公主的金球。写出这个剧本的人向来脑洞也挺大。
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猜测她为什么这么做。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失，封不摧回到原来的话题：“请问睿姬小姐，如果尽你最大的努力，你能给我一朵开到什么时候的玫瑰呢？”
睿姬深深地叹息道：“孩子，我想是那些传说给了你误导。你以为女巫是高尚的存在吗？你以为那朵玫瑰是我给王子的礼物吗？”
“为什么不能像这样认为呢？”封不摧反问道。
“孩子，你对这个故事了解的不全面。”睿姬的视线恍惚了一下，她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有几百年了。我路过一个城堡，那里面住着一位年轻的王子。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所以我想要在城堡里借宿一晚。我选择把一枝玫瑰作为支付给他的报酬。
但他傲慢地拒绝了我的要求。他拥有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他的脾气暴躁而且自私——这让我很不满意。为了惩罚他，我把王子变成了一只野兽。
而那朵玫瑰，被我下了诅咒。它可以开到王子二十一岁的时候，在它的最后一片花瓣掉落之前，如果诅咒还没有被解除，那么王子就会死去。”
“现在，你知道我的玫瑰，是用来做什么了吧。”睿姬说。
“玫瑰的最后一片花瓣掉落时，就是王子的死期。请问是否可以理解为，在玫瑰花瓣没有落尽之前，他都不会死呢？”封不摧问道。
睿姬的神色有了一丝细小的变化。
她没有立刻接下话来。
“假设他没有遇到你的话本会在十九岁时死去，那么……他多出来的两年生命就是你的玫瑰赠与他的。甚至在诅咒解除后，他还能继续活下去。”封不摧将自己思虑已久的猜想说出来。
其实这也是他自读到《美女与野兽》后一直以来的疑惑。
他问道：“你的玫瑰，真的就仅仅只是一个诅咒吗？”
睿姬沉默良久。她仿佛陷入某种悲伤的、不可重新提起的回忆之中，连身上珍珠白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
“你很聪明。”半晌，她无奈的夸道。
她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你愿意让我诅咒你，我可以给你一朵玫瑰。只是你应该清楚，我不再是几百年前的那个睿姬了。这座冰塔每时每刻都在吸取着我们身上的魔力，而我已经在冰塔里待了太久太久。所以我不能确定这朵玫瑰会有多少片花瓣，也不能确定这朵玫瑰花瓣掉落的速度。”
她叹息着说：“这样一来，你的生命就好似一根吊着重物的细线，随时有断掉的可能。或许和现在相比，好不到哪里去。”
封不摧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她描述的险境：“但这是我唯一能活下来的机会。”
他考虑过许多，只有《美女与野兽》里的女巫能让他觉得靠谱一些。难道他还能让《白雪公主》里的女巫用一块毒苹果把他暂时噎死，或是让《睡美人》里的女巫用纺锤把他扎晕，然后等待王子的亲吻吗？
再说，这个世界里的王子都被女皇流放了。
“你不能把诅咒想得太简单。”睿姬提醒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好运。我给他的诅咒需要用‘真爱之吻’来破解，而一个关于真爱之吻的诅咒——在那时，我认为是无解的。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饶恕他——我恨他，我想要置他于死地。”
但你还是留了余地。封不摧想。
“但你不一样。”睿姬朝封不摧温和地一笑，“我与你无冤无仇。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魔力低微，我是很愿意不索取报酬就将你治好的。哪怕治好你以后我就会因为魔力透支而死掉……反正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可是我治不好你。应该说，现在塔里的所有女巫，没一个可以仅凭魔力就治好你。所以我得和你订立契约，在巫神的见证下，用契约的力量治好你。我魔力越低，你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所以，你明白了吗？你得付出极大的代价。一旦你无法支付它，你就会受到神的惩罚。那会让你生不如死。”
封不摧还没来得及说话，卡丽妲就插了进来。
她极为不耐烦：“够了睿姬，这个人可不是你的。你要想和他订立契约，就得让他救我们出去。如果他不答应，或是他做不到，我决不会让你们成功立契的。”
睿姬垂下眼帘，没有反对卡丽妲的话。
封不摧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朝睿姬轻轻点头，算是对她先前的一番善意表示感谢。
“我在进入冰塔之前，就想好了我的报酬。女皇将整个世界冰封了一百年，整整一百年，这个世界都处在冬天。你们以为她为何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睿姬答道：“我并不知道。在她冰封世界之前，我就已经被她捉住了。”
“被她捉住，而不是被她关进冰塔，对吗？”
“是的。她在冰封世界的同时，建筑了这座冰塔，然后将我们囚禁起来。”
看着他们一问一答，卡丽妲实在沉不住气，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封不摧不再兜圈子，直接点出关键：“她能够冰封世界，是因为她得到了冬神的支持。”
“你怎么知道？”睿姬和卡丽妲同时问道。
封不摧解释道：“众所周知，女皇身兼教皇的职位。在这一百年里，教堂矗立着冬神的雕像，每一个人都在教皇的教导下信奉着冬神。”
这些东西不是剧情直接展现出来的，但封不摧能自己分析出来。就算有错，糊弄这群几百年没出过门的女巫们也还是够的。
他的话明显出乎二人的意料。
睿姬怔怔地说：“只有神能战胜巫师，难怪我们会失败得这样容易。可是不对，冬神成了唯一的信仰，难道春神不管吗？就算春神不在意，那夏神呢？秋神呢？”
“我并不清楚。但是你问的很对，想要战胜冬神，换回四季，就一定要找到其他三位神灵。只有神才能对抗神。当冬天过去，春天来临时，冰砖就会化成水，这座塔也就关不住你们了。”
“所以，我要付出的代价是——唤回春天。”
他淡淡地说。
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睿姬轻轻向他走来，并朝他伸出一只手。在那只冰冷苍白的手触碰到他的脸颊时，封不摧感受一阵困倦。
“睡吧，男孩。我同意和你交易了。”睿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然后，封不摧就无法拒绝地陷入沉睡之中。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封不摧一直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知道一觉醒来面对的又是崭新的一天，所以每晚都抱着祝愿入睡，每早都带着期盼醒来。
他还格外喜欢醒来时恰巧洒在眼帘上的那一缕阳光。就像现在，他虽闭着眼睛，却看见整个世界都是阳光的颜色。
那是一种温暖的、给人希望的橙色。
但他立马就想起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八个小时到了没有？
童话世界（四）
封不摧是被一阵“骨碌骨碌”的滚动声吵醒的。他睁开眼，便看见不远处正不停在地板上兜圈子的金色圆球。房间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但这个金球却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睿姬不在，充当灯火的重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封不摧笑着向它打招呼：“早安，卡丽妲。”
“早……切，你又看不到外面，怎么知道现在就是早上？”金球别扭了一会儿，瓮气瓮声地说，“说起来，你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小子，你到底姓什么？”
封不摧说道：“我随我的母亲姓封，名字是不摧。至于我父亲……我的母亲到死都不肯告诉我父亲的姓名。”
金球凑近，仔细地打量后道：“果然是东方人的长相。”
似乎童话世界没有种族歧视，金球的语气很平常。
“这么说，你母亲知道你父亲是一个巫师？”
“嗯。”
金球语气里向来的轻蔑与不耐烦淡了几分：“她敢顶着惹怒女皇的压力抚养你这个‘怪物’，是很难得。”
别人的时间都静止在这个冬天，他却依旧在一点点长大，可不是“怪物”么？
封不摧却不生气，他明白这个金球的话里其实并不带恶意。
“我有一件事很疑惑。”封不摧说。
“你说。”金球施舍般地说。
“你为什么要把那位王子变成青蛙呢？”封不摧好奇地问。
金球得意洋洋地回答：“那是因为他跟我做了一个交易。他想要娶邻国的公主，可是那个国家太强大，瞧不上他这个小国王子，没有和他联姻的心思。那个公主呢，又不喜欢出门，整天就在皇宫里玩，没有跟她偶遇的机会。他就央求我把他变成一只青蛙，放进皇宫里的水井里。为了把公主引到水井旁，我就变作公主最喜欢的金球，在她和我玩的时候，假装掉进了水井里。然后嘛……你就该明白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