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67)
戚温暝这才发现这个小药瓶不同寻常的地方。虽外表看上去是一个西药瓶，但是其上并没有品牌名称和厂家地址，也没有生产日期保质期。
戚温暝在心中偷偷质疑了庄严三秒。
三无产品啊。
“这药是那个人帮我特制的。后来我被带到这里，庄严就把药拿去化验，然后联系制药厂，给我申请了特供。”西施的眼神落在药瓶上，变得有些虚无，“我知道你的任务。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您、你说！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就一定做到！”
西施垂眸，半晌才道：“我想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
“你见他做什么？”戚温暝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勾起受害人不好的回忆，“他可是个人贩子啊。”
西施被逗笑了：“你们这么说他，可就有失偏颇了。他从不做交易。”
“不做交易？你的意思是，他把你拐到现代来，不是为了把你卖掉大赚一笔？”
“天下美人何其多？若只想交易美貌，何必大费周章地去往春秋时期，寻找一个本该就此死去的女人呢？何况，他没有把我带到现代，而是把我带到了隋朝。”
“隋朝？去隋朝做什么？”
“做文帝的宣华夫人陈氏。”
“……”戚温暝半晌无语，“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让隋炀帝弑父夺权的宣华夫人？”
西施点点头。
戚温暝张大嘴，随即发觉这个表情显得特别傻。他手动合上嘴，问道:“然后呢？”
“然后，炀帝即位，文帝身死，依照祖制，我当为先帝守节，出宫幽居。炀帝本想召我回宫，但那个人说，我的任务已了，不必再待下去。于是，他又带我去了南唐。”
“南唐？李后主？小周后？”
西施点头。
不用她说，戚温暝也能脑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无非又是一任糊涂君王被美色所惑，最后落得国破身亡的下场。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来的宣华夫人和小周后又去哪儿了呢？”
西施轻轻摇头：“这些，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那些身份的原主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让我诈死的。虽说我经历漫长，可实际上至于他见过寥寥几面。不是带我离开那个朝代，就是带我去往另一个朝代。除此以外，就是来给我送药。我其实，算不得了解他。”
“那……你可知道，隋炀帝、李后主都是亡国之君？”
“我知道。”
戚温暝避开西施的眼睛，故作轻松地说：“我知道他们亡国的原因并不能怪罪在女人身上，红颜祸水什么的，其实是对女性的一种苛责。但是……我想知道，你在其中，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呢？”
西施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声音也和之前一样轻柔平缓，但她说出的信息却远没有这么平静。
“我是推动者。”
戚温暝声音干涩：“那你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
西施迟疑了很久后，才慢慢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他一开始什么也没跟我说，他只是把我从湖里救起，带到了隋文帝身边，以陈宣华的身份活着。你或许不知道，陈宣华是陈朝公主，陈朝被隋朝所灭后，陈宣华就成公主沦为掖庭女奴。文帝自独孤皇后去世后一直萎靡不振，那日他来了掖庭……我被封为陈嫔。后宫里明争暗斗，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文帝已经年老，我总得给自己找一条后路，所以并未对杨广不假辞色。我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就成了那个样子。但那一次，我并非有意。”
西施苦笑：“或许，魅惑君王已经成了我的本能。就算我的本意并非如此，最后的结果也会被我的本能潜移默化。”
“……那一次，他来接我，助我假死，还对我说，我做得很好。”
戚温暝咬咬牙，他已经从西施的沉默中听懂了别样的意味：“所以，你成了南唐的小周后，开始有意的推动南唐灭亡，从武器变成了从犯？所以，门外的那把锁，不是不允许我们进来，而是不允许你出去？”
“从、犯。”西施苦笑，“这个词用得正好……一点儿不错。”
戚温暝眼眶有些泛红：“可是你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就为了那一句‘你做得很好’？”
“谁知道呢？”
“你可是西施啊！”他的声音里，半是悲哀与同情，半是不可置信。
“陈宣华，周薇，西施，施夷光。用惯了别人的名字，听着原来的名字都觉得好陌生。或许西施早在初遇范蠡的时候就死了，又或许，是在被那个人救起来，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才死的。你就当那个沉鱼落雁的、忍辱负重以身
报国的捧心西子，已经死了吧。”
……
……
“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吗？”稍稍平静下来的戚温暝问道。
“我不确定。但他很少和我说话，所以那一句夸赞不只是一句简单的夸赞。他应该是想让我魅惑朝纲、颠覆政权的。但是，我不能确定。李煜死后，那个人让我诈死逃出皇宫。他本想带我去宋朝，但时空管理局的人找到我们了。慌乱之中，他把我弄丢了。于是庄局长把我关在这里。后来的事情，我便统统不知道了。”
时空管理局（八）
戚温暝失魂落魄地离开西施的房间。
一层楼不止一个房间。戚温暝站在长长的走廊上，那些整齐排列的门都没有上锁。他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但是他还是想进去看看——西施的练功房，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戚温暝知道，历史上的西施擅长响屐舞，吴王夫差曾经为她修筑过一条响屐廊。响屐廊是把御花园中一条长廊的地下挖空，放进数以百计的大缸上，然后再铺上漂亮的铺上木板。传说就是西施起舞时，脚上的木屐声、裙上的小铃声、大缸的回声交织在一起，使吴王如痴如醉，终日与西施寻欢作乐，逐渐荒废了朝政。
戚温暝没能忍住好奇心，于是含着满心羞愧，将其中一扇门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没有大缸，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他身后传来西施的声音：“不是因为我喜欢响屐舞，才会擅长响屐舞的。”
戚温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稳了稳神，回过头去：“那……是因为夫差喜欢？”
“对，他喜欢节奏感强的舞蹈。”西施道，“但我更喜欢柔和一点的。所以在当陈宣华和周薇的时候，我没有再跳过响屐舞，而且杨坚和李煜也不喜欢这个。”
戚温暝环顾四周，问：“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你的伴奏哪里来呢？”
“或许是人老了吧，我不喜欢听到声音。所以，尽管管理局其他人对我也很好奇，但是他们除了做开始做笔录的时候，平时很少来打扰我。”
“您……这叫老？”戚温暝睁大眼睛。
他面前的西施，分明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她的皮肤光滑紧致，吹弹可破，身材哪怕隐在厚重的古装下也依旧献出曼妙曲线，就算她的眼睛因为沉重的经历而变得平静无波，这也不能影响她容貌的年轻。
“三朝……我亲眼见证了整整三个朝代的灭亡。可我依旧是当初见到他的样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年多少岁了。”
戚温暝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个疑点。用美色使君王误国，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就算西施是祸国妖妃专业户，能保证五年亡一个国的高效率，三个国家下来也得要十五年。而西施被范蠡发掘后，又带回越宫接受了三年的教养，研习歌舞、步履和礼仪。这样算下来，西施现在该有四十好几了，怎么可能还如此年轻？
“他……难道有什么美容的秘方？”戚温暝疑惑。
“他从未给我什么秘方，唯一给我的药，也已经被庄严检验过了，就是缓解心疾的药，不过听他说，其中的药物成分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自幼饱受心疾之苦，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但吃过他送来的药后，倒是不会怎么疼了。”
“难怪历史上没有宣华夫人和小周后捧心的记载。”戚温暝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倒从没有想过这一点。他给我送药，或许不是因为不忍我受心疾之苦，只是想把西施与陈宣华、周薇区分开来，减少被发现的概率。他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我却以为那是他留给我的一点温情……”
西施苦笑，她刚吃过药，按理说短时间里是不会犯心疾的，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疼痛：“可我还是想见他一面，我想亲口问问他。”
“照她说的，她和那个人贩子的交集其实并不多，那个人顶多就是个司机加送药人。那她到底是怎么对他有那么深的感情的呢？”借口请客的戚温暝把“好兄弟”封不摧约出来后，菜还没点就开始进行感情咨询。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是那个人贩子把西施从湖里救起来的。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报。有什么奇怪的？”封不摧翻着菜单，漫不经心地说。
时空管理局的事情自然不是谁都可以告诉的，但是季家不一样。时空管理局那整栋大楼当年的建造费，就是季家出的。时空管理局的上属机关里，又正好有季家人当官。两相结合，作为新一任季家家主的季曈昽，想不知道这些神秘部门都不行。
而戚温暝早已经对他的无所不知见怪不怪，一开始他还强忍着一个字都不说，后来看见连庄局长有时候都会找季家主处理一些问题——这个世界里，钱与权向来是分不开的，相较于其他想在时空管理局安插自己人的势力，季家算是站在庄严这一边的，并且一直安安分守己。
了解到时空管理局与季家之间微妙的关系后，戚温暝对上封不摧，渐渐变得知无不言。
“季姐姐，你认真点好不好？西施是一个亡国三次的妖妃，怎么可能这么单纯！”戚温暝抗议道。
“其实你用心想想就知道，西施只有那个人能爱。”封不摧点好了餐，总算是开始好好回答对方的问题，“你说，她这一生总共见到过几个男人？”
戚温暝扳着指头算：“最开始是商圣范蠡，然后越王勾践、吴王夫差，再然后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最后是南唐李后主李煜……六个？”
“的确只有这六个。”封不摧点头，“西施这一生都在深宫里生活，深宫里除了皇帝就是太监，见不到其他男人。而这六个男人，范蠡和勾践想要利用她，夫差和李煜是她别有用心的接近，杨坚和杨广的话……如果你了解那段历史，就该知道杨坚对独孤皇后情深义重，杨广对萧皇后宠爱有加，他们都与自己的皇后伉俪情深，只把西施当做是貌美的调剂品。那个人就不一样了。他救了西施……”
封不摧用眼神制止了戚温暝的反驳，继续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什么的却是太假了，但是西施当年的结局有另一个版本，你要不要听？”
戚温暝连连点头。
“最常见的说法，就是与范蠡泛舟五湖和投湖自尽。但还有一种说法，是两种的结合。传说当年吴国灭亡以后，勾践因为此时的美貌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但是范蠡坚决反对。不过不是因为他心中对西施还有旧情，”封不摧朝他神秘一笑，“而是因为他害怕勾践也像夫差一样，被美色所惑。所以，他骗西施来到太湖，又接着把她骗上船。到湖心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把她从船上推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