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204)
因此,燕棘很清晰地捕捉到,在镜头中的青年,显然是留意到了通讯器的消息,还低头看了一眼。
最终秀气的眉眼像是困扰一般皱起,还是将通讯器就遮掩收起来,搁置联系人的信息。
他给辛禾雪带来困扰了吗?
守在电视机前的年轻哨兵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如坠冰窟,像是有一只手扎破胸膛,攥住了内里的心脏,无声地用力攥紧。
燕棘感到无法呼吸了。
通讯器掷摔在地板上,碰撞出剧烈的响声,屏幕因此灰暗下去。
………
大会的开场很快就结束了,除却中间卫濯作为前线战士代表上去做了一次发言,再往后的流程就和他们无关了。
关于战略部署的具体事项,还是军方高层军管会、议院和皇帝各方需要商议的内容。
太阳从冬柏行宫背靠的山脉后方沉了下去。
晚宴终于拉开了帷幕。
宴会厅的厅堂金碧辉煌,玻璃高脚杯中倒映着盘中桔子金黄。
大理石地板的表面光滑如湖水,每一双或是锃亮漆黑的皮鞋或是亮片闪耀的高跟鞋踏过,波澜不起,只是荡出清脆的响声。
政要人物、贵族和各界社会名流穿行其中,借着精美的食物与酒酿为话题开场攀谈。
一道潮湿贪婪的视线如有实质,黏在辛禾雪的身上,从上到下地不断梭巡,辛禾雪转过头的时候,真好撞上了对方那并不如何尊重的眼神。
一个帝都城有头有脸的贵族。
辛禾雪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对方总是登上各种拍卖会最终天价成交价的版面头条,如果是前线的哨兵向导,应该对此人不会陌生,这位贵族总是向他们询问是否又从折叠区带出来“宝物”。
他说的那些宝物,实际上多半是指怪物的残骸,虫群挑出来的虫晶,亦或是畸变之后的花草。
此人热衷于收集这些稀有的东西,他在纸醉金迷的安全的帝都城待得太过安逸了,甚至听信那些异端邪说,认为畸变种才是人类应有的结局,收集更多的来自折叠区的事物,有利于他向高级生命进化,延年益寿。
然而,当他们觉得此人难以理解的同时,这种人在安全区的贵族里却不算小众,还有更多的人和他一样盲从同样的观点。
此刻,这位金发碧眼的中年贵族,却将对于宝物的贪婪,投诸到辛禾雪身上。
如有实质一般,阴湿的视线舔舐着帝国唯一3S级别的稀缺向导。
无论是人还是物,稀缺者总是遭到过于狂热的追捧,引起极端者的变态的私欲。
“内厄姆伯爵。”
在对方靠近的时候,辛禾雪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
垂落视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笼起淡色阴影。
内厄姆伯爵已经上了些年纪,笑起来时面部的多组肌肉协同收缩,尽管他自以为是完美的微笑,然而在外人看来,他像是几片褶皱堆叠的裙带菜。
在与对方交谈时,辛禾雪有些微不明显的厌烦。
内厄姆伯爵的视线黏腻地扫过对方脸颊,举起酒杯,“早闻少将的大名,敬你一杯。”
辛禾雪正欲冷淡拒绝,余光却瞥见向这边走来的身影。
于是故作为难的神色,“抱歉,内厄姆伯爵,我不擅长饮酒。”
内厄姆伯爵竖眉立目道:“哦?刚刚我还没走过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你在独自小酌。是有意不给我面子吗?让我很难下得来台啊。”
辛禾雪佯装犹豫,在酒杯的杯沿即将碰到唇面上时,一只大手横空拦截,将酒杯夺过。
哨兵的喉结滚动,红色的大半杯酒液迅速地见底。
卫濯冷声道:“伯爵可满意了?”
他错身半步在前,阻隔了内厄姆伯爵看向辛禾雪的视线。
看见是卫濯,内厄姆伯爵讪讪地退让,“哈哈,这是什么话,我只是上来打个招呼,哪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小辛不愿意喝酒难不成我还能强迫他饮酒?”
又扯了两句,内厄姆伯爵离开了这片区域。
毕竟他只是靠着祖上荫庇继承了伯爵的头衔,和百年前直到如今也正得皇帝喜爱的近臣家族还是隔着一道鸿沟。
辛禾雪微微皱起眉头,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刚刚内厄姆伯爵走向他时,他闻到了些微硫磺的气味夹杂着植物发涩的苦味。
……像是他曾经在绞杀树的意识世界里闻到的空气。
卫濯留意到辛禾雪的神色不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辛禾雪敛眸,摇了摇头。
接下来,卫濯顶替了曾经贺泊天的位置,他就像是从前与辛禾雪同行的男伴哨兵,每当有其他客人前来攀谈敬酒时,卫濯都替辛禾雪挡下了。
辛辣的红色酒液滚过喉咙,卫濯眼中清明,面目一如既往带着冷峭气息。
久而久之,几番下来,就不再有人自讨没趣地上前和辛禾雪搭话了。
………
夜风清寒。
辛禾雪以透气为由,从回转式的阶梯向上,走到了二楼的露天阳台,环绕围起来的护栏浮雕纹样精美。
他终于拿出了通讯器。
信息倒也没有说轰炸一般发过来。
虽然燕棘的虐心值猛涨了将近五十,但是辛禾雪最终收到的信息也不过寥寥几条。
大多数是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撤回了一条信息……
最终无力地质问。
【燕棘:你说我穿棕色西服好看的时候,到底想的是我,还是贺泊天?】
【燕棘:当初答应我,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吧?】
【燕棘:辛禾雪,你绝不能这么侮辱我,不能这么践踏我对你的心意……】
哨兵好似打字都是字字泣血。
19:29。
【燕棘:分手。】
……
辛禾雪直接下滑到底部。
22:00。
【燕棘:宝宝晚安。】
【燕棘:……手滑了。】
第120章 渴肤(35)
燕棘那句“手滑了”是上一秒才发送出来的。
辛禾雪瞥了一眼通讯器,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22:02。
很难不令人怀疑,这则多余的解释并非是上一句手滑,而是因为错过了应用软件限制的消息撤回时间。
很符合笨狗的风格。
辛禾雪神色淡淡地想。
他微微低头,敲打了几下虚拟键盘。
【辛禾雪:等我回去,我们再说好吗?】
然而没有等来燕棘的回复。
既没有虐心值提醒,也没有“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出现。
辛禾雪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然而拨打过去却是一阵忙音。
辛禾雪蹙起眉头。
燕棘竟然在床下也能够硬气起来了?
阳台的夜风吹得人有些发冷,空气里夹着外面山野里夜雾弥漫时和松柏一起散发出来的料峭寒意。
辛禾雪拨不通电话,敛眸不语。
月亮将他纤长的影子拉扯到阳台外的走廊,直到有另一道长影从廊外上前,厚厚的一片影子盖在辛禾雪肩头。
肩膀搭上毛呢大衣的重量和一双大手。
卫濯在辛禾雪回眸看的时候,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阳台的灯光稀缺还是别的因素影响,辛禾雪看见卫濯的耳根是隐约发红的深色。
辛禾雪轻声道:“谢谢。”
卫濯收起视线,看向阳台对过去下方未解冻的湖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辛禾雪摇摇头,“没有,只是……一点小矛盾。”
卫濯:“和那个人吵架了?”
辛禾雪无言地点了点头。
面对眼前这位有多年交情的朋友,又是死去未婚夫的好兄弟,青年向导好似卸下了一些人前的面具,眼中流露出迷茫的情绪。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做错了?”
青年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温和的、坚韧的、平静的,如今流露出来了少有的脆弱模样,就格外叫人心旌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