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直男穿到古代冲喜(83)
回到前厅,闻氏让下人去安排饭食,“你们奔波了一路想来都累了,吃完饭早点休息。”
席间另一个表哥李禀文也回来了,他如今在衙门当差任八品主簿,虽说是个芝麻官,但每日也得按时去点卯。
这人性格比较外向,见到陈青岩颇为热情上前抱了抱,“你和我父亲长得真像,比我和弟弟还要像!”
闻氏笑道:“外甥肖舅嘛,肯定像。”
“这一路来走了几日?”
陈青岩道:“五日,路上有积雪不太好走。”
“这么远,得空我和禀辰也去你们那边转转,听说龙泉县的有一处特别出名的泉眼。”
县城周边确实有一口非常大的泉眼,相传几百年前这泉眼里还生过龙,龙泉县便是因这口泉眼命的名,
“表哥要是来提前通知我,倒时带你们过去游玩。”
“好,倒时一定提前给你们送信!”
一直沉默的李呈,突然给妹妹夹了一块菜,轻咳一声道:“来了就多住几日,父亲见你们回来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哎。”李姝点头应下。
闻氏也道:“前几日都吃不下饭了,今天竟然喝了半碗米粥,兴许天气暖和起来,人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有人叫喊,“不好了,太爷快不行了!”
大伙顾不得吃饭,着急忙慌的朝后院跑去。
王瑛因为怀着身孕怕冲了病气,陈青岩拉住他和妹妹和弟弟,“你们俩陪在嫂子身边,帮我把他照顾好!”说完自己便急匆匆的进了屋。
屋里李老爷子已经说不出话了,丝毫没有刚才的精气神了,双眸紧闭,张着嘴大口的喘息,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李氏进屋便跪在了床头,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流眼泪,“爹,爹你怎么了?您醒醒啊!”
大概听见女儿的呼唤声,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伸手一根手指缓缓指向儿子。
李呈也跪在地上,哽咽道:“爹,您有什么要嘱咐的尽管说。”
老人费劲全身的力气,将儿子的手放在女儿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爹,爹啊!”
兄妹俩嚎啕大哭,恍如年幼时受了委屈同父亲哭诉一般,只可惜这次再也没人能将他们扶起来安慰。
李老爷子缠绵病榻许久,离世也算是享福了,棺材寿衣早已经准备好。
按照风俗儿孙要帮老人更衣,李挥退了屋里的人,带着两个儿子帮父亲把衣服换好。然后强忍着悲痛,让下人们在门口挂上白幡,去给亲戚们报丧。
孝子贤孙们开始更换衣服,丧事不能穿红带绿,越素净越好。
王瑛来时带的两身衣裳颜色都有些重,李禀文的夫郎找了件自己怀孕时穿过的素衣借给他穿。
换好衣服便开始搭灵棚,将老人的尸首挪到外间堂屋,头朝东脚朝西,盖上寿布,头顶点上长明灯。
李氏和闻氏跪在旁边哭孝烧纸钱,李禀文和李禀辰的夫郎娘子也跪在后头一起哭,原本王瑛也得过来哭孝,但他月份大怕跪坏了身子,让人送回了后院。
丧信刚送出去不久,来吊祭的人就络绎不绝,除了本家亲戚外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
李老爷子在田阳县德高望重,来的人也是什么身份都有,就连县令都派人过来吊唁。
李呈顾不上悲伤,忙招待来的客人,陈青岩则跟着两个表哥在旁边帮忙,一直到深夜,吊祭的人才渐渐散去。
男丁们要守夜,把女眷和夫郎换了下来。
陈青岩扶着娘起身,“您要保重好身体啊。”
李氏眼眸红肿,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丫鬟婆子将人扶到后院,王瑛和青芸青松早等在屋里。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王瑛道:“他们俩担心您,一定要等着您回来。”
李氏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青松连忙端了碗热羹递过去。
李氏没什么胃口,“这几日可能顾不上你们,你俩照顾好嫂子。”
“嗯。”
“青芸你把玉佩放好,人多手杂莫要弄丢了。”
陈青芸连忙从怀里拿出玉佩递给娘亲,“您放着吧,我怕不小心摔坏了。”
李氏接过玉佩,不禁又想起父亲的话,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玉佩上。过了许久才止住哭声,“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我也休息了。”
王瑛安抚了婆母几句回了自己住的屋子,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大概因为怀孕的缘故,加上数日乘车奔波,腰疼的要命,两只脚也肿了,走起路又涨又痛。
回到屋里都没顾上洗漱,脱了外衫便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听见屋门响了一声,睁开眼见陈青岩回来了。
刚要起身就被他按下,“你睡吧,我回来看看你。”
王瑛握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刚才跟大表哥出去送了个客人。”
“仔细别着了风寒。”
“嗯。”陈青岩帮他掖了掖被角,“今天累着了吧?”
“还行,就是腰有点酸,脚也有点疼。”
陈青岩把手伸进被子里帮他揉了揉了揉后腰,“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没事,倒是娘那边你好好看着,我怕她悲伤过度别病倒了。”
“哎,我知道。”其实相比起李氏而言,陈青岩和弟弟妹妹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外祖,几乎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但娘亲不同,她心里本就内疚,如今外祖突然离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屋外有说话的声音,应当是又来人了。
王瑛:“什么时辰了?”
“刚到丑时,你再睡一会儿,等天亮了我让青芸给你送吃食过来。白天外面忙顾不上你,你带着他俩就在屋里待着吧。”
“嗯。”
陈青岩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我过去了,睡吧。”
王瑛睡了个回笼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休息一夜身体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李老太爷的丧事得办七天,直到出殡后才能回去,算算日子这个正月十五得在路上过了。
第二天李家客人更多了,李氏是大家族,李老太爷在他这辈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头有一个弟弟。
直系的叔伯十多个,还有外地任官没办法回来的,下面的堂兄弟就更多了,家里都快装不下了。
两个孩子跟王瑛在屋里待着,外面人太多他们也不敢出去。
青松找了本书看,青芸则百无聊赖翻着手帕,“嫂子,我想家了……”
王瑛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再坚持几日,好不容刚跟外祖家缓和了关系,这种时候咱们可不能离开。”
“我知道,我就是嘟囔几句。”小姑娘懂事着呢。
晌午吃饭的时候看见陈青岩,他眼底有些青黑,熬了两晚没怎么睡觉,这会儿说话都没力气。
吃完饭大舅李呈就把他撵回来,让他赶紧去休息。
一直到第七天出殡,王瑛和青芸、青松才换了衣服,跟着人群一起出去。
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披着麻衣孝布。汉子们聚在一起商议待会抬棺得人选,女人和夫郎也凑在一起讨论这场丧事办的排场有多大,得花多少钱。
李氏看见王瑛和孩子出来,连忙走上前,“冷不冷?”
“还行。”身上不冷,就是有点冻脸。
今天天气不太好,清早就刮起大风,夹杂着稀碎的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待会儿你们别出城了,送到城门口就回去。”
“哎。”
李家的祖坟在城郊外的半山腰上,要一路抬过去,王瑛可不敢逞强。
时辰差不多到了,男丁们吆喝着去抬棺了,李氏作为女儿得去扶棺,嘱咐青芸和青松照顾好王瑛。
随着一声锣响,李呈打着幡高呼一声,“爹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