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209)
“王爷,这几日嫡皇子与裴公公都对王爷避而不见,这会置下重华家宴,怕会是场鸿门宴。”
安阳王合上请帖:“清川避而不见不仅是本王,还有太后她们。清川不会做与本王不利的事。”
“倒是那个裴公公,是个心狠手辣的。”安阳王眯起眼。
“嘉延帝崩逝,李长薄落败逃亡,我与他共同的敌人已经退场,现在,他要对付的,恐怕是我了。”
“看嫡皇子的意思,似乎对皇位不太……”
“不仅是那个位置的问题。”安阳王道,“这个裴公公,来历不明……我总觉得,在很久以前,就曾见过那双眼。”
那一日,裴寻芳以雷霆手段,从那场惊天大难中挽救了整个大庸帝城。
安阳王佩服他。
可这也让安阳王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场大火。
焦黑的洛阳城,铺天盖地的雪。
盛夏已至,蝉声燥燥,可不知是不是这庭院太幽深,安阳王只觉寒意透骨。
第124章 清算
这重华家宴的时间, 选得极为刁钻。
末时一刻,日昃之时,前不着午,后不着晚, 摆明了只办事儿不吃饭。
吴小海喜气洋洋指挥着众人摆盘布置, 嘴里还哼起了洛阳小曲。
一名小太监捧着一叠新衣裳,急匆匆打吴小海身边经过, 直往偏殿的方向去。
“这是往哪送呢?”吴小海问道。
小太监愁眉苦脸道:“禀吴公公, 是给荀殿下的。”
吴小海一脸同情看着他:“这可得小心点。快去吧。”
“欸。”
忽闻头顶传来个少年音:“吴公公心情甚好?”
吴小海抬头一看,凌舟正垂着双腿, 坐在老槐树上荡秋千。
“可不。”吴小海大马金刀往石凳上一坐, 笑意憋都憋不住,“干完这票,就回家了。”
回家?
凌舟从小便不知自己家在何处, 公子便是他的家。
凌舟从那老槐树上一跃而下,如一只轻燕落于桌案上。
这次的家宴就布置在庭院的老柳槐树下,左右两排长长的黑漆桌案,盘碟酒卮皆排放于案上。
宴席上方位,于山石与树木之间的荫凉处, 另设了一张矮榻, 是专门给公子准备的, 榻上铺着软软的氍毹,公子一定会满意。
凌舟从那桌案上一张一张跳过去。
“凌舟小少侠, 可得小心着点。”吴小海紧张道。
凌舟仔细看去,每张桌案上均是一个食盒, 一盒八格,而格中食材搭配得极其古怪, 依次是:野菌子,瓜子,包子,丑橘,十三香,年糕,一块麻布手帕子,以及一副碗筷。
凌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吴公公,这能吃?”
吴小海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得意之作,摆摆手道:“欸,谁说要和他们吃饭,殿下的午膳要与掌印一起用,晚膳要与掌印回家一起用,没空和他们吃饭。”
正说着,偏殿的小太监们被哄了出来,里头传来一声吼:“我说了,老子不脏!老子不洗!”
吴小海啧啧了几声。
凌舟转头看去:“是那个新来的小孩?”
“正是。一来便冲撞了殿下,被掌印教训了一顿。”吴小海道。
凌舟来了兴致:“我去会会他。”
小太监们瞧见凌舟来了,如获大赦。
凌舟拾起被扔出来的衣裳,推门进去,氤氲的水雾中,站着一个横眉怒目的男孩。
“小孩,公子素爱干净,想留下来,就得洗澡。”
“老子爱洗就洗,不爱洗就不洗。”李荀扬着下巴道。
凌舟二话不说,扯住他那脏兮兮的上衣,上手便扒了个干净,那李荀自负一身蛮力,连掌印的影卫都没放在眼里,却没承想此人竟如此灵巧,他还未盘稳脚跟,便又被那人一把扯住裤腰带,扒了个干净。
不过瞬息间,李荀已是赤条条站在那,他正要发怒,便被凌舟一把扛起,扔进了浴桶里。
李荀哪里肯服输,浮出水面,又被凌舟按了下去,他再次浮出来,拖住凌舟的手,一口咬下去。
“小孩!你真咬啊!”凌舟倒底是没想伤他,哪知那小子力气贼大,将凌舟一把拖进了浴桶。
两人扭打在一处。
水花哗哗哗溅了一地,那满满一浴桶的水,眼看就要见了底,终于,凌舟钳住李荀的腿,锁住了他的喉管,道:“小孩,你服不服?”
“不服!你穿着,我光着,老子不服!”
“随你服不服,公子叫你洗,你就必须给我洗干净了!”凌舟锁稳了不松手,大声道,“送水来!”
“欸,来了来了。”小太监欢天喜地应道。
偏殿这头,这难搞的小野马终于给洗白白了。
寝殿那头,苏陌正被裴寻芳盯着用午膳。
苏陌胃口不佳,倒是瞄上了那瓶青梅小酒。
好说歹说,几杯小酒下肚,苏陌舒爽了,也终于弄清楚了他被裴寻芳按在床上的这三日,这位掌印大人搞了些什么鬼。
“掌印该提前知会我。”苏陌斜倚着凭几。
裴寻芳握住他的脚,按揉他的小腿:“每日与殿下情思昏昏,不知天地为何物,忘了。”
苏陌嗤道:“说正事。”
裴寻芳道:“殿下叫凌舟在帝城大街上为安阳王摇旗呐喊的事,不也没有提前知会我么?这回咱两扯平。”
苏陌抬眸望他,这歇了几日的脑子一醒,看人都多了几分度量之意。
“咱家为殿下更衣,一会客人得来了。”
“掌印组的局,掌印自个去,”苏陌撇过脸,“我不去。”
“就当为了咱家,殿下赏个脸。”
“不去。”
“闲着也是闲着,陪咱家玩一局?殿下写的这些冤债,不应该亲自收拾收拾?”
“你这样,叫我很为难。”苏陌并不看他。
“于殿下而言,大齐只是几笔带过的背景,可于咱家而言,那是我被毁掉的故国,是埋葬着我亲人与同胞的荒冢。”
苏陌垂下眼皮。
“咱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没有饶人的大度,咱家就是个俗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有些账,咱家得一笔一笔算。”
苏陌转眸幽幽看他,而后捞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一切皆因我而起,你想算账可以找我。”
裴寻芳密密实实看着眼前人:“殿下别以为这样待我,咱家就会手下留情?”
“那你想怎样?”
裴寻芳扶住苏陌的腰,眼尾漾出些几不可察的得逞的笑:“与我同去。”
这个招数他可以吃一辈子。
-
安阳王思前想后,甚觉不安,正要出门赴宴,门上通传,刑部尚书范大人来了。
安阳王大喜,忙将人迎进来。
自入京以来,因着前后诸事明察暗访,与那范明范大人几番来往,倒也相互欣赏,亲近起来。
那范明毫不含糊,开门见山便道:“王爷是否如坐针毡?”
“正是如此。”
“这几日,街头巷尾皆流传着,天子更替,改政易王,非安阳王莫属。”
“切莫再提此事!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人云亦云也就罢了,范大人若也如此说……唉!”安阳王扶额一叹,“此等传言,简直是将本王架在大火上炙烤!”
“据范某所知,放出此消息的人,正是嫡皇子的人。”
安阳王叹道:“这正是头疼之处啊。”
范明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王爷是否有此野心?”
安阳王睁大着眼,也不回答。
“范某只送王爷两句话。”范明道,“第一句,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安阳王听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否认道:“不可能,清川不会有如此心计,他也不会如此对待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