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110)
我忙扯英长风的袖子,现在跑还来得及。
二公子巍然不动:“你游戏人间,谁敢真心对你?”
万歧招姬妾为她倒酒:“二公子太瞧不起人了。话是如此,但我万歧是什么人物?区区一颗真心就能收买得了我?”她看了看这满园子的红烛灯笼,吉祥彩绢:“只可惜入得了我眼的人。没法子和我鸾凤成双。”
逼别人说隐私是件极尴尬的事情。我只觉自己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却见英长风的眉头又蹙紧了:“你如今这样是你可怜。你既然有意中人,说不定还有转圜的机会,就更不该……”
万歧又饮了一杯,这回记得舔去了口脂印:“二公子。”她打断道:“你可知我的意中人是谁啊?”
等了一停,果不其然,她眼波幽幽,小心翼翼向英长风看去。
我现在只希望车里的司机踩一脚油门,从我身上碾过去。但二公子真是铁打的汉子,不仅不接招,脸上的申请还更不高兴了。
万歧噗嗤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这意中人,是……”长睫毛一忽闪,又慢慢从我脸上扫过。
我不是英长风这样的特殊材料造的共产党员,赶紧扬起头看天。万歧的目光拐了个弯,又在我新婚的小院含情脉脉地绕了三匝,最后投向溪水那边,定住不动了。
她哀声叹了一口,倚向姬妾的膝头,她好似看着岸对面那人,却又偏向英长风偷偷斜了一眼。
我也看向溪对面。
沈识微正在那边和什么人说话,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笑得跟新闻联播里的领导似的。
第100章
现在轮到我霍然站起了。
我没心思再看万歧耍宝,大踏步迈向溪边。
小溪盈盈一脉,秦少侠只提半口气就能跃过去。
但这会儿站到他身边身边又有什么意义。我除了那几句覆去翻来的客套话还有什么可说,他除了也拍拍我的肩还有什么可做?
我到底是站住了,脚底一湿,原来已经踏进了水里。
人的目光似有份量,沈识微被我盯得紧了,总算有了知觉,也朝着溪对面看来。
他拱手对我说了什么。歌舞喧阗,我一句也没听清,倒是他身边的人也都朝我看了过来,和他一起举杯祝我。
这剧情好像不太对,我这边拜堂,他不在那边吐血焚稿就算了,怎么还真笑嘻嘻地来随份子?
我想回敬,却见自己手里空着,忙转头去找酒杯。但哪里还有,好在万歧的姬妾还捧着酒盘。万歧不知还在怎么调戏英长风,那两个姬妾掩口直笑,被我抓走了盘里的杯壶也没发觉。
我冲冲溪对面的人群亮了亮斟满的杯子,咕咚一口喝干。
万歧这神经病壶里的酒居然是自带的,比喜酒烈了不知多少,是喝完后要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要唱着歌儿一去不返的那种酒。
我揩掉被辣出的眼泪,朦胧里看见沈识微又斟了第二杯。他终于赏脸从人群里迈出两步,这杯酒是单独和我喝的了。
他还是有点跛。
沈识微大腿上有道两掌长的伤疤,鹦鹉峡外他中的那一箭不是贯通伤,而是斜钻进了骨头里。他受伤当天血糊刺拉看不清,回来后我又没机会脱他裤子,直到洞房花烛那一晚,我才知道他为啥瘸了这么久。
我摸着这条被拍烂了蜈蚣似的的长疤,感叹道:“你运气不坏啊,这一箭要是上面一点,你不就成公公了?”
沈识微淫笑道:“秦师兄运气也不坏,这一箭要是真的上面一点,你将来不是少了好大的福气?”
我装作听不懂。
但哪怕是条伤疤,在沈识微身上也不会难看。
新生的嫩肉光滑异常,我用手摸着不过瘾,忍不住伏下身用嘴唇去蹭。
他不知是痛是痒,绷直了足尖,阻止道:“哎……!”一边伸手想把我的脸捧起来。
但我偏不停下,侧过头去,在他的掌心也吻了吻。
沈识微看我喝完第二杯,又替自己倒上了第三杯,示意让我也满上。
也许只是灯烛在摇,他眉间被照出了丘陵和浅壑。
不应该啊,这喜酒这么淡,哪需要皱着眉才能喝下去?
那天晚上,虽说我们小心翼翼,但冲破底线的一刻他还是长嘶了口气。
我问:“疼?”忙摸向他的眉心,想把那道忍痛的小小丘陵抚平。
不过这是废话,连我都疼,他怎么会不疼?
他却穷凶极恶地一笑,勾住我的腰,把我更深地拉向他。
这刻真痛快,不仅是和有情人做有情事,更是在做那些把我们囚在这新房里的阿人最不愿看到的事。
更疼的是我最开始动的那几下。
一会儿功夫就让他起了一身薄汗,连眼角也沾上一点。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这点潮气似乎也能算得上泪光。
我们曾有过戏言,说我有朝一日要把他睡哭。但现在我一点也不得意,只觉得一颗心都快疼成齑粉。
既疼他,也疼我自己。
这刻也真窝囊,我们居然只得用这个办法来展示一点反抗。
第三杯酒。
老子把杯子啪叽摔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涉水而过,一把搂过他的腰,来了个好莱坞老片式的长吻。沈识微惊诧的眼睛越瞪越大,但最终也坚定地搂住我的脖子。然后我们一起暴打前来阻止的亲戚朋友,在斯卡布罗集市的旋律里跳上一辆公交车。我和他坐在最后一排,一言不发,在满车乘客诧异的眼光里,驶向没有沈霄悬、也没有陈昉的远方。
第三杯酒。
我苦笑一声,喝干了它。
万歧的酒味道真怪,又酸又涩,我是平生喝过的难喝之冠。
沈识微倒过杯子,以示一滴不剩。然后他一指天上的月亮,摇摇头,又指了指我的新房。
我装作不明白,扭头往身后看瞧。英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万歧四仰八叉躺在红毡上,正望着月亮咧着嘴傻笑。
风声朝着我脑后呼啸而来,我反手接住,怒冲冲转身。沈识微懒洋洋一上一下抛着什么,要是我不动弹,看样子他还要再发暗器打我。
我望向自己掌心,却见是一枚红枣。
就跟那晚滚了满床满地、我嚼碎后再送到他舌尖的一样。
沈识微又朝新房偏了偏头。
我嘿的笑了,把大枣扔进嘴里压压酒味。
生活说他要打你的脸。而你既不能反手就是一耳光,也不能顺势躺下去号啕大哭。你该怎么办。
我挺直后背,把枣核啐在地上,在一路起哄声里,朝着洞房去了。
现在你得站直喽,用立正的姿势去挨打。
洞房外守着好几个英晓露带来的丫鬟,似乎就是她之前的女兵,但这会儿没一个敢抬脸看新姑爷,我也瞧不清。
英晓露坐在摆着合卺之物的桌边。她情绪比我想象中好,已经卸了凤冠,乌黑的发髻上还留着零星几点首饰,见我看她脑袋,她不好意思地解释:“怪沉的……”
这姑娘明面上是我老婆,暗底里是我同盟,虽然不能一起数红包,但能说点掏心掏肺的话。我在桌子对面坐下,本想先用:“你吃晚饭了吗”开头,但不知怎么说出来时就变了。
我道:“我知道你喜欢文公子……”
晓露妹子瞪圆了眼:“你,你,你怎么知道!”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忙又捂住嘴。
我哭笑不得:“还有人不知道吗?”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脸烧得比吉服还红,“嗷”的蹲了下去,把脸藏进两臂间。
我等了会儿,见她不肯站起来,只好跟狗说话一样也蹲下去:“文公子是不是也……”
她埋着头,过了好久,才从鼻腔里溢出一丝哭腔:“你,你,你别问我这种事!”
这时代要自由恋爱不容易,要是文恪有意,早就该来上门提亲了。我极力回想着去年在归云城一面之缘,文恪看着英晓露为他抱不平跑出去时,眼里有没有一线温柔。
英晓露从臂弯里偷偷露出一只眼来看我:“连,连我哥哥我都没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