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下(233)
不行,根本就找不到求长平帝饶过她理由。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原本只是在京畿流传的传言,以势如破竹的姿态冲破山南两道、关内道、河东道的壁障,快速席卷整个虞朝。
纪新雪轻咳一声,以他能想到最委婉的语言,告诉长平帝,纪靖柔的无能为力。
长平帝的表情逐渐消失,看向藏在人群中的主审官员,沉声道,“诸卿已经审问罪臣多日,可有他们污蔑先帝的证据?”
五名被长平帝钦点的主审如同下饺子似的跪地,异口同声的道,“臣有罪,请陛下息怒。”
经过他们的日夜不休的审问,自信已经挖出世家手中掌握的所有证据。为证明这些证据的真假。钦差们先后请六部尚书、九寺大卿核实证据的真假。
……无一例外,都是真的。
‘啪!’
长平帝拿起松年端着的茶盏,狠狠的掷在地上,面色不善的看向六部尚书,“为什么不先禀明吾,再去核实?”
纪新雪和虞珩偷偷交换眼色,老老实实的跪下背锅,“阿耶的病情久久未见起色,儿臣怕阿耶因为此事恼怒,导致病情再度反复,又自作主张,用阿耶给儿臣的小印,应允六部尚书的折子。”
面对长平帝满含怒火的双眼,纪新雪像是被吓破胆似的往虞珩身后缩了缩,口不择言的道,“儿臣也没想到,先帝居然能做出这等……”
虞珩及时捂住纪新雪的嘴,按着纪新雪后背,齐刷刷的扣头,只留给长平帝两个漆黑又乖巧的头顶。
没办法解释,您直接罚。
良久的寂静之后,长平帝的目光依次在纪靖柔和并排叩首的纪新雪、虞珩身上划过,落在六部尚书身上,“你们、是亲自去核实的证据?”
六部尚书齐刷刷的跪地。九寺领头悄悄跪在后面。
这……陛下有所不知,大理寺送来的证据装满十八个能装下两个成年男人的大木箱,他们又不是没事可做的闲人,怎么可能亲自去核实证据?
听到六部尚书的‘狡辩’,长平帝的目光更冷,“你们将差事交给了侍郎?”
尚书们呐呐点头,眉宇间的无法掩饰的心虚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浓。
有幸参与小朝会的六部侍郎立刻跪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隐藏身形。
少数仍旧没有跪地的人见状,皆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群。生怕被值恼怒的长平帝留意,成为出气筒。
“嗯。”长平帝平静的应声,“你们忙于军、国、大、事,侍郎总有时间亲自去核实证据了吧。”
发须皆白的老尚书绝望的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装晕致仕的可能性。
五殿下信誓旦旦的与他们说,先帝身为九五之尊,绝不会做通敌叛国的傻事。要求他们必须配合大理寺,找出先帝没有通敌卖国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先帝弑父夺位的污点。
六部尚书深觉有理,特意交代侍郎,做不完的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
所以……几乎六部九寺的所有官员都参与了核实证据的过程。
愚民只是在流言的影响下,认定先帝弑父夺位、通敌卖国。
在朝臣眼中,这已经是证据确凿、无法争辩的事实。
第197章
因为诸事不顺,休养许久才勉强打起精神的长平帝再次缠绵病榻。
他单独宣见近臣,还没开口,眼中便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倦意。
“依众卿之见。”长平帝急促的喘了口气,“该如何平息流言,还先帝清白?”
有幸被传召的朝臣下意识的垂头,避免与长平帝对视。
清白?
一条不知道上游都被用来做什么的溪尾都比先帝的名声干净!
长平帝目光定定的凝视离他最近的人,“戎司徒?”
戎司徒的心瞬间打了个抖,暗只埋怨宝鼎公主因为长平帝被流言气昏的时候,罚白千里和老臣,直到长平帝彻底病愈之前都要禁足为长平帝抄经祈福。否则那些人必然会绞尽脑汁的为长平帝出主意,他与同僚们也不必担心行差踏错,踩进污水中。
如果长平帝是在整个朝堂都知道先帝弑父夺位、通敌卖国的铁证之前,问他该如何证明先帝的‘清白’。
为讨好当今,他不是不能昧着良心出主意。
现在……晚了。
他是司徒,长子、次子皆身居要位,孙辈也陆续入朝,戎家已经是朝中新贵之首,正是需要低调的时候。
怎么能因为这件事,成为被天下人耻笑的佞臣?
‘没办法,臣要脸。’
戎司徒鼓起勇气与长平帝对视,终究还是没能通过目光令长平帝明白他的回答,只能硬着头皮说废话,“先帝仁义忠孝、慈爱宽和,必定不会做出这等混账事。”
长平帝猛地起身,紧紧抓住戎司徒的手臂,“卿说的对!如何让听信小人谗言不信任先帝的愚民,也知道先帝的好处?”
戎司徒沉默半晌,放弃挣扎。
“说不定是……”他停顿了下,及时改口,“必定是大理寺牢狱中的罪人妄想脱罪,才故意污蔑先帝,陛下不如另派擅长审讯的人去大理寺。”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他不擅长刑讯。
在场官员中,除了正在刑部任职或曾经在刑部任职的人,皆对戎司徒的意见表示赞同。
他们能站在这里,品级最差是三品,还是手握实权的三品官。
再想往上爬或保住手中的权势,不仅要有能力,还不能有会遭人攻讦的污点。
戎司徒的意见再离谱,也不会比因为给先帝洗名声,自己变得恶名昭著更可怕。
长平帝依次询问朝臣的意见,面上的狐疑越来越重,忽然道,“最开始是由凤郎审问大理寺中的罪人,又换成钦差审问半个月。再换人,会不会令百姓怀疑,因为先帝确实有……我才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去审大理寺中的犯人,非要审出我想要的结果。”
正用尽方式躲避长平帝目光的朝臣们闻言,纷纷精神大振。
总觉得长平帝的目光在他脸上,生怕会被点名的朝臣道,“陛下多虑,事关先帝,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想来百姓也很理解您的难处。”
“穆侍郎所言极是。”已经打定主意,长平帝的病情再加重,他就找理由告假的朝臣立刻附和,顺便举荐数名不在场的朝臣去大理寺审问世家罪人。
完全不想往河边靠近半步的朝臣默契的选择拖延,在他们的劝说下,长平帝眉宇间的迟疑逐渐消散。
没错,先帝绝不会做出如此离谱的事,是办事的人有问题。
长平帝打起精神,连下数道旨意。
政事仍旧由安武公主处理。
平息流言之事交给金明公主和平国公。
另点五名以刚正不阿闻名朝堂的臣子,重新审问大理寺中关押的世家罪人。
纪明通人在家中做,差事天上来,忽然见松年举着圣旨念出她和纪成的名字,心脏险些骤停。
软软的倒在宫女怀中,她才猛地醒悟,长平帝正为民间的流言和大理寺的世家罪人头疼,暂时没有精力管她和纪成,也不会知道她和纪成悄悄在外面留宿。
惊吓立刻变成惊喜。
奉旨办差的金明公主和平国公去给长平帝请安时,没能见到长平帝。
长平帝希望他们将所有时间用都在办差上,不必浪费时间来给他请安。
接下来的半个月,纪明通和纪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踏入过皇宫大门。
多亏松年每日六次的给缠绵病榻的长平帝端败火茶,才没发生陛下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惊悚之事。
负责再次审问大理寺牢狱中世家罪人的朝臣,也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他们全都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多少有些不懂变通。听闻同僚对他们的闲言碎语,自觉受到侮辱的同时,皆想尽办法的证明自己。
如果先帝真的有问题,别说是为前程隐瞒实际情况,就算是赔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他们也要揭穿先帝的真面目!
悄悄留意大理寺动向的朝臣险些被他们刺激的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