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下(115)
阿雪为什么不理她?
是不是因为她没做好前日答应阿雪的事,所以阿雪在与她生气?
紫竹和青竹不仅搬来软塌,还有与软塌相配的矮桌。
纪新雪看着虞珩躺在舒适柔软的的地方,手边既有温热的开水,又有养气培元、好克化的糕点,终于舍得分出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他环顾四周,眼中浮现诧异,“松年呢?”
纪明通眼中的希望彻底破碎,气得别过头不看纪新雪。
纪成心不在焉的解释,“凤翔宫有要紧事,松年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他看你久久未醒,先回宫了。”
纪新雪闻言,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看来阿耶专门派太医给他诊脉,只是关心他而已。
否则松年不会在没听到诊断的时候,轻易离开。毕竟以太医们的圆滑,哪怕是相同的脉象,也能诊断出两个截然相反的结果。
陪坐末席的太医起身给纪新雪请安,委婉提出早些为纪新雪诊脉的请求。
纪新雪矜持的点头,在太医诊脉的过程中,不动声色的进行技术指导。
他抬手杵在额间,特意做出疲惫困顿的模样,缓声道,“也许是因为最近各处送来的文书突然变多,我睡得比从前晚,早上总是精神不济。”
太医凝神点头,眉宇间的凝重越来越浓郁。
半晌后,他满眼复杂的抬起头,“可否请殿下换只手?”
花厅内各怀心事的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放在纪新雪身上。
太医请平安脉,大多只是个流程。
只有发现病症却不能完全确定的时候,才会双手诊脉做比较。
纪新雪从善如流的用右手替换左手,朝满脸担心的虞珩投去安抚的目光。
最近两年的时间,他既要忙新税的事又快速抽条。
气虚、体虚、血虚都是很正常事,最多吃点固本培元的补药而已,正好能陪虞珩喝汤药。
太医借着摸脉的姿势,不动声色的观察纪新雪的脸色。
面色红润、双目有神……怎么才能引起殿下注意?
朱太医能凭借机遇成为安国公主府的府医,只为襄临郡王诊脉却能拿安国公主府和太医院的两份俸禄。
他为什么不能?
只要能入五殿下的青眼,他也能像朱太医那般平步青云,成为在太医院中地位仅次于御医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别卖关子!”纪明通不耐的催促。
纪成借着桌面的遮挡握住纪明通的手,耐心的劝道,“太医诊脉需要静心,别催。”
话毕,他朝着青竹招手,“去将……朱太医也请来。”
这个太医诊个脉都仇大苦深的模样,委实让人难以信任。
太医听到纪成话,连忙压下已经编好的废话,更细致的感受纪新雪的脉象。
既要引起殿下的注意,又要有理有据。
否则他非但没办法达成目的,反而有可能丢人、丢乌纱帽。
随着额头的虚汗越来越多,太医终于感受到脉象中的破绽,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纪新雪,“殿下阳火频动,恐怕有些阳虚,所以才会在太阳初升时提不起精神。”
纪新雪嘴角处轻松的笑意顿时凝滞。
他怀疑太医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五更睡的人怎么可能在太阳初升的时候起床?
他是因为熬夜才起不来。
熬夜!
“你诊错了。”纪新雪面无表情的指向门口,“春晓,送太医出门。”
立刻将这个庸医撵出公主府!
太医万万没想到他的宏图大志,会出师未捷。
他正想再争取一下,已经被春晓以特殊手法拿住手臂,只能随着软麻无力的手臂,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花厅。
虞珩抬手搭在纪新雪的手腕上,语气含着几不可查的笑意,慢吞吞的道,“我们可以共同调养身体。”
纪新雪气得高高抬起手,朝虞珩的手背拍过去,却在即将碰到虞珩的手背时卸去所有的力道,堪称幼稚的以紧握虞珩手指的方式报复。
他倾身贴在虞珩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道,“你可闭嘴吧,他为什么说我阳虚,你不知道?”
可恨他在半个月前才开始想着某个人的身影……连琼花院库房中的诱惑都无法抵挡,怎么可能是虞珩的对手?
纪新雪怀疑,早上的时候,虞珩憋得难受,故意拿他出气。
明明他已经叫停,虞珩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唤醒……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发生在太阳初升时的旖旎,眼中既有食髓知味的贪婪也有无法掩饰的羞窘,几乎同时将头埋入‘地缝’。
纪明通惊闻弟弟阳虚,先是担忧,然后立刻盘点库房中的好药。
是药三分毒,想要改善这方面的问题,最好以补药慢慢滋养身体。前日宣威郡主刚送她壶药酒,正好适合拿给阿雪。
纪明通抬头时,正好看到纪新雪和虞珩分别坐在宽椅和软塌上,如同交颈鸳鸯似的相互埋头在对方颈间。
她心中忽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怪异。
可惜此时此刻,另一种积攒许久的情绪远比刚刚升起的怪异更浓烈。
“阿雪!”纪明通猛地起身。
小鸳鸯被纪明通吓得立刻分开。
纪新雪的凤眼猛地睁大,依稀可见年幼时格外圆润的弧度,眉宇间除了赧然,还有几不可查的讨好。
另一双凤眼中却满是防备和敌意。
虞珩的目光在纪明通眉宇间的委屈扫过,落在仿佛雕塑似的纪成身上。
纪成忽然感觉到浓重的杀气,呆滞的转过头和虞珩对视。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立刻回神。
纪新雪竟然敢应虞珩的念头?!
陛下已经在为灵王安排后路,分明是在仅有的两个成年儿子中做出了选择,殿下却在这个时候,要和对宗室意义重大的支脉独苗赏桃?
即使他们之间只是少年人之间的玩乐,不耽误彼此娶妻,也会令未来的亲王妃、郡王妃包括其娘家在朝堂抬不起头。
……
各种纷乱复杂的念头只在纪成心中留存片刻,他立刻意识到,此时此刻,他面临的最大的危机。
先说服纪明通接受这件事,起码不能让纪明通坏虞珩和纪新雪的事。
否则虞珩恼怒之下……能做的事绝对远超他和纪明通的想象。
可惜纪成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步。
他张开嘴想要叫住纪明通,还没来得及出声,纪明通已经满脸委屈的跑到纪新雪面前。
“昨日是我的错,你别不理我。”纪明通抓住纪新雪的广袖抹眼泪,哭声一如既往的清脆嘹亮。
纪新雪眼底的神色转为茫然。
‘错’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和虞珩?
纪明通有什么错?
青竹给紫竹使了个眼色,带着花厅内的仆人退到院子中。
纪成同样陷入沉默,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心疼纪明通还没找到重点,还是该心疼纪明通始终惦记昨日的小事。
他快步走到纪明通身后,搂住纪明通单薄的肩背轻轻拍打,柔声道,“殿下没与你计较这件事,不信你问他。”
纪明通打了个哭嗝,哽咽着说出虞珩昨日在庄子满脸凶狠的推开纪成,立刻赶回长安的事,看向纪新雪的目光中饱含歉意和忐忑。
纪新雪当然不会怪纪明通。
他只会怪正在气头上的自己欠考虑,丝毫没有顾及虞珩的心情和旧伤。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他和虞珩还有许多未来能够珍惜。
纪新雪不动声色的调整呼吸,忽然举起他和虞珩正十指交握的手给纪明通看,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阴霾,“阿姐放心,我们很好。”
几乎要将房顶掀翻的哭声陡然停止,纪明通目光发直的盯着纪新雪和虞珩十指交握的手,喃喃道,“你们……”
虞珩用另一只手揽住纪新雪的腰,下巴正好搭在纪新雪的肩膀处。
他好心替纪明通说完这句话,“我们与你和纪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