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人设完全崩坏(242)
下意识地喊道:“不要动他,不要动我的慕千秋!”
可是没有用的,根本没人能看见他,也没人能听见他说话。
阮星阑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缕孤魂,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藏在别人的皮囊之下,终生无法脱困。
他害怕看见魔君侵|犯慕仙尊的场面,歇斯底里地大喊,试图阻止这一切。
但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困在在一方天地之间。
等再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场景就又变了。
周身茫茫血色,尸骨成山。慕仙尊一袭白衣,脚踏虚空。
而与之对立的人,正是魔君。
因为此时此刻,阮星阑就身处于魔君的身上,遂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滴落,魔君冷笑道:“慕仙尊,你竟真的来诛杀本君!”
慕仙尊道:“重渊,收手。”
“何为收手?”重渊哈哈大笑,望着眼前的魔界,朗朗道,“慕仙尊,你看,这里是本君为你打下的江山!”
慕仙尊:“重渊,本座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收手!”
重渊却不理睬了。许久才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沉声道:“慕千秋,这玉簪,你收是不收?”
慕仙尊一剑指着他,冷冷道:“你既这般不知悔改,那就休怪本座无情!”
而后,眼前一阵浓郁的血色。
阮星阑觉得周围安静极了,耳边传来噗嗤一声,胸膛处就凉了起来。
这声音太近了,也太真实了。低头一看,一柄长剑从自己的胸膛里穿过。疼痛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重渊手里的玉簪啪嗒一声,碎裂开来,半截还捏在手里。他抬眸,阴恻恻地道:“慕千秋,此仇必报,待本君再度问世之日,便是你跪伏为炉鼎之时!”
慕仙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很快就毫不留情地一掌将他打下了无尽的深渊。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失重感蔓延至了全身。
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合了起来。
轰隆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在一片秘境中,这里荒无人烟。偶有灵兽穿梭。
阮星阑的灵魂被锁在其中,无处可逃。
隐隐约约,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阮星阑半梦半醒,整个人飘浮于半空之中,披头散发。
身上仅着了一件玄衣,手脚腰腹皆被藤蔓捆住,自下将他死死束缚住。
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在此地连时间都是模糊的。
那脚步声很快就断了。一道白影停下,抬眸望去。
慕千秋的脸莹白如玉,眸色宛如夜幕缀着的星光,满含柔情。抬手轻轻一触光壁,发出砰的一声。
低着声儿道:“星阑,师尊陪你一起。”
伴随着这一句,光壁倏忽碎成千万片,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束缚着少年的藤蔓迅速消失,少年从半空中落下。不偏不倚落在了慕千秋怀里。
阮星阑抬眸,很不敢置信地问:“师尊?是你吗?师尊?”
“是师尊。星阑,师尊来找你了。”
“师尊,你打我一下,好不好?”
慕千秋不解:“为何?皮痒么?”
“不是,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
如此煽情的场面,他居然关注的重点在于此。慕千秋稍微犹豫了一下,抬手掐了掐少年的脸,问他:“疼么?”
“不……不疼。”
“不疼就对了,真真假假你无须分得太清,你只需要知道,本座永远不会伤害你。”
说完这句,慕千秋揽着阮星阑的腰,伸手一拂,眼前的景象尽数分崩离析。
而后再能视物时,便出现在了天衍剑宗。
并且在瑶光殿前。
阮星阑不知道方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场景变化得太快,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一声闷哼。他一愣,鬼使神差地往里走了几步。
却见殿门半掩着,一道白影半伏在地,浑身大汗淋漓,面白如纸,似乎极为痛苦。
口中念念有词,竟是一段清心咒。俨然是被心魔困住了。
堂堂天衍剑宗的宗主,居然会受心魔所困,简直匪夷所思啊。
阮星阑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背着手溜达进去了,露出后背贴的一张小纸人。
正是寄附在他身上的慕千秋。
姑且先用慕仙尊和慕千秋来区分两人。
阮星阑看着慕仙尊这副病弱的模样,忍不住想上前搀扶,忽觉身后一凉,感觉像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可转身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遂暗暗感慨,自己最近太疑神疑鬼了。便弯腰欲扶。
手从慕仙尊的身体里穿过,没有半分阻碍。
反而因为这个弯腰搀扶人的动作,忽觉后背一重,差点趴在地上,似有一双大手死死按着他的腰。
阮星阑赶紧伸手去摸,结果什么都没摸到,心里一阵惶恐。觉得多少是有点邪门了。
便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慕仙尊受心魔所困,喃喃自语道:“重渊,你休想再回修真界,只要本座活着一日,永不许你再踏出魔界半步!”
阮星阑估摸着是重渊死时说的话,铸成了慕仙尊的心魔,以至于他现在走火入魔。
看着如斯美人受苦,竟然还无能为力,心里急得不行。
瑶光殿乃慕仙尊的寝殿,寻常人根本不得过来,因此,就是慕仙尊的尸体臭了,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闻,曾经有色胆包天的修士想要过来偷看,结果都被慕仙尊一脚踢下了峰。
足足在房里躺了半年才勉强能下床。此那以后,就没几个人敢上峰偷看了。
因此,在慕仙尊还没收徒弟前,偌大的瑶光殿只有他一人。
阮星阑看着如此病弱的慕仙尊,心疼得不行。
明明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师尊,但出于爱屋及乌,一看见师尊的那张脸,就忍不住难过。
半蹲下来,凝视着慕仙尊的脸,抬手虚虚地给他擦汗,满脸心疼道:“怎么这么固执呢,为什么每次都选择一个人承受,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日后怎么死的。”
后背的小纸人见他抬手给慕仙尊擦汗了,冷不丁地从后面一拽,阮星阑的手立马就扑了个空。
“咦?难道我出了什么毛病?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傻呼呼地看着自己的手,阮星阑蹙着眉头,纠结着暗暗道,“怎么回事?”
很快,他又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并且觉得不要疑神疑鬼。
见慕仙尊伏在榻上,冷汗珠顺,似乎很痛苦的模样。唇色发白,双眸紧闭,印堂微微发黑。
阮星阑害怕慕仙尊走火入魔,死在此地都无人知晓。心里暗暗着急,可又像个空气人,根本就接触不到实体。
冷不丁觉得后背一凉,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
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退退,借着梳妆台前的铜镜一瞥,却见后背立着半个巴掌大的小纸人。
方才应该就是这玩意儿阻止自己安慰美人。
暗暗提了口气,阮星阑假装要蹲下来,趁纸人不注意,猛地往后一退,后背就重重往石柱上一撞,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反而脚下一个趔趄,竟然被悬在殿门口的镇妖镜闪了一下。
眼前一花,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等再回转过神时。
后背焉有什么小纸人。
阮星阑觉得跟做梦一样,左右转了转,什么都没发现。
忽听殿里传来轰隆一声。他吃了一惊,以为慕仙尊走火入魔了,立马两个箭步冲了进去。
却见慕仙尊不知何时竟起了身。衣衫不整,半伏在榻边,衣衫松散,隐隐可见微红的喉结,还有深邃的锁骨。
美人眉飞入鬓,因为难受而蹙着眉,脸色惨白如纸,偏只有嘴唇是淡淡的粉色。衣领白得发光,几缕长发垂至肩头。平添了几分妩媚。
呼噜一声,阮星阑不由自主吞咽着口水,恰好慕仙尊抬眸,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宛如天雷勾了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