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63)
沈月生打断,“直男为什么要吃药招惹我?出来卖的为什么要向我要爱情?不经意间说的话才是内心最真实想法,你和我上床,只是想要刺激!”
“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会爱你,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粘过来!”
他对我的态度没有实质性变化,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根本不相信我,不舒坦就要说狠话刺激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是被刀扎,我也会痛。
沈月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前将我这块破瓦摔稀碎,之后发现摔碎的不是瓦而是玉,所以现在用好多金子来镶。
可廉价的玉用昂贵的金子来镶,真的合适吗?
在我看来,是破镜难圆。
第54章 .五月五日
重逢后,我们迎来了第一次冷战,一切都回到之前,再次形成循环。
我爱他,不想让伤害持续,可也不想一次次地承受伤害。
沈月生的朋友圈又变成对我不可见,很可能又把我删了。
一言不合就拉黑,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们为什么总是好不了几天就会吵?
沈月生本就易冲动,患抑郁后情绪波动较比之前更大,我理解他的病情,自动过滤难听的话,但他却认为无底线的退让是可以用钱买来的。
爱情是不同物质之间的化学反应,健康的爱情会让两种物质缓慢相融,畸形的爱情会让两种物质激烈碰撞、形成分层、互不相容,每当烧杯倾斜,它们就会再次碰撞,循环往复。
什么家庭也经不住三天两头闹腾,他对我完全没有信任,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不想和我好了。
没有信任,何谈爱情?
我没回平层,在家住了一周,我妈晚上没去跳广场舞,每天都磕着瓜子、坐在小马扎上等我讲。
但我没讲。
和老婆小打小闹,讲出来让长辈操心干啥。
为了与客户有共同话题,每天早晨我都会看新闻。
今日,“品胜学员互殴,2人轻伤”登上热搜。
新闻内容是:俩小平头抢着开挖掘机,发生推搡。轻伤的定义是:肢体或者容貌损害,推搡显然不足以造成轻伤。
我检索词条,搜到好多不同媒介都在发同质化的内容,所以这是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品胜上市初期股价被西方教育恶意做空,现在这卑鄙下作的抹黑手段,很可能也是他们干的。
男人当以大局为重,出现问题必须一致对外,不分时宜地窝里横太小家子气。
仅凭小蓝片就否定我的全部太过荒谬,一周时间足够沈月生冷静下来,上次我没能陪在他身边,这次我想为他提供帮助。
于是,2029年七夕,我去了品胜。
沈月生没在办公室,教务主任说他去了北市,出办公室,我在走廊遇到小雨。
我问:“阿生什么时候去的北市?”
小雨说:“昨天。”
品胜前天学员互殴,昨天发的新闻,今天媒介发酵,看来沈月生回北市八成是为这。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你得问沈董。”
我尝试着套话,“今天七夕,我想给他个惊喜。”
小雨抱着胳膊,淡淡道:“人有脸树有皮,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赵经理怎么好意思舔着二皮脸,三番五次来骚扰沈董?”
什么情况?
误会咋还能上升到家庭关系层面了?
沈月生该不会是用清奇的脑回路给她编了什么故事吧。
和沈月生交往时,她叫我赵哥;沈月生手术后我没去看他,她叫我赵经理;现在叫我赵经理,就说明沈月生还在生气。
气性咋就那么大,要是变成气球、隔三差五就会把自己气鼓起来飞上天。
我刚想解释,小雨又说:“去年品胜上市股价被恶意做空,沈董积劳成疾,肺炎发烧住院,烧到脱水,梦中叫着‘赵川’。我心想赵川是谁?看到澜海的合同才反应过来,他是想你了。”
“退烧后,沈董胃穿孔,做了手术。手术后,入睡困难衍变成睡眠障碍,只有在公寓才能睡着。前半年,他饱受病痛折磨,瘦到脱相。我心疼他,以广告合作为噱头,想让你去看看他,但你却没去。”
“沈董说,知道你有苦衷,但是品胜需要他,他不能再为你分心,也不想再内耗,所以给了你分手费。”
澜海签合同都是用本名,所以沈月生早就知道我的名字。
他以为在教堂门口的是我妈,以为是我妈让我分手,重逢后我说过“我妈让我娶妻生子”,他不确定我的家庭情况,所以当我问他“为什么回俞城”“为什么买平层”之类的问题时,他都闭口不言。
沈月生的心结是我的家庭状况。
所以就算他为我买房、为我回俞城、为我牺牲利益,也不会开口表明心迹,与我谈以后。
我迟迟没有给他回应,让他看不到我们的未来,觉着爱上直男是一厢情愿飞蛾扑火,上周才会说那么过分的话。
小雨继续道:“那么多广告商来找沈董,沈董只认你,他对你那么好,生病时你却不来看他。沈董从未说过你的不好,但我觉着你真的差劲透了!”
“顾铮回国后想与沈董复合,沈董开会没见他,隔天沈董等他一下午,他没来是因为对家人出柜,被关在家里了。”
“你从来不考虑家庭状况,一直吊着沈董,给他希望又击碎。之前觉着你不错,现在看来,还不如顾铮呢!”
原来,沈月生口中的“一段时间”,是指我处理好家庭关系的时间,但我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还傻呵呵地想着七夕告白。
他一直留着公寓,而我因曾经的伤害,没敢推开那扇门。
所以不是沈月生的逻辑有问题,而是我们的思维一直不同频。
小雨说:“沈董的病最怕刺激,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反复刺激他呢?沈董最近很忙,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你扯皮。你那天没来,以后就都不该来!”
小雨这样说我有失偏颇,但以她的视角来看,我就是彻头彻尾的渣男。
她一直温文尔雅,若不是对我极度不满,肯定不会发这么大火。
我伤害了沈月生,也让她失望了。
没确定关系就发生关系,是我的妥协,也是他的退让,我在与原则抵抗,他也在挣扎,我们都嘴硬,我们都没说。
那一夜,他给我虚假的甜蜜,是因为真的很想与我在一起。
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爱我。
*
离开品胜后,我开车来到公寓。
指纹试了三次都没开,应该是被沈月生删了。
我又试了指纹锁密码,试到第三次,门终于开了。
密码不是沈月生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而是280505——我离开的那天,去年五月五日。
上次我没敢打开这扇门,这次我推开门,看到我们的曾经。
房间内的布局与之前一模一样,墙角的小太阳暖风、阳台的晾衣杆、卫生间后换的长水管……死去的绿萝又出现在窗台,生机盎然,显然是有人长期给它浇水。
沈月生完完整整地保留了我们的曾经。
窗外下起了雨,生锈的爱情落回雨天,唤醒潮湿的记忆。
沈月生刚开始对我冷冰冰的,之后逐渐在意我的感受,吃火锅不吃九宫格、我想接吻就满足我、牺牲利益与我签单……现在想想,或许他那时就已经喜欢上我。
我以为的服从性测试,实际是他爱而不自知。
沈月生就是嘴硬心软,每次都不舍得切断关系,之前做出实质性伤害的都是我。我吃飞醋,在床上弄伤了他;我用合作逼他、想要结束关系;他说想和我一起滑雪、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寓……我提出分手,他一气之下删掉了我的指纹,但忘不了我,就将公寓密码设成我离开的那天。
分手时,沈月生故作淡定,分开后,沈月生想明白了是真的喜欢我,所以给过分手费后还想挽回。他那么高傲,不会主动追我,更不会逼我处理家庭状况,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低头。他手术后,在公寓孤零零的等着我、还想给我机会,但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