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装0(72)

　　并非空穴来风，只是陆汐泽看见过盛静洺拿着一套裙子，对坐在床上的陆音停说，“小停，穿上还挺漂亮的，你哭什么。”
　　再靠近，打量了陆音停一会，笑着评价，“你是不知道，你真的很像女孩儿吗。”
　　陆音停当时似乎在哭，穿着睡衣，脸埋在腿间抽泣。不像以往对盛静洺态度排斥，像根本没听见，只沉浸在难过里。
　　陆汐泽没看懂，但只觉得，盛静洺大概是真的把陆音停当妹妹养。所以偏爱很多。
　　陆音停和林尘安在四点左右到了陆家。
　　盛静洺已经换了套休闲正装，懒懒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略有些意外。
　　随后唇角弯起弧度更大。
　　林尘安先下的车，大概等了自己母亲和陆音停一会。陆音停再慢慢下车。
　　他的表情很淡，淡到盛静洺怀疑这是对着自己常有的那种表情——不该是对林尘安。
　　而林尘安扫过陆音停的脸时，陆音停明显有察觉，顿了下，到底没抬脸，去和林尘安对视。
　　盛静洺很轻地笑了声，嗓音很飘，看起来心情怪好的模样。陆汐泽奇怪地看他一眼。
　　但陆音停看起来太淡漠空洞了，到梁歆函转过去看他时，才勉强扯起一个笑容。
　　至于林尘安，一如既往的淡漠和没表情，只冷淡掠过陆音停一眼，再看向陆家的人。
　　盛静洺本以为他俩大概是吵过架，陆音停估计又被他冷漠无情的老公训了一顿，还产生了点负面情绪。
　　可陆音停的反应，明摆着比这严重。
　　还没开始的婚姻，就这么不幸福。这一刻，盛静洺有点怜悯地看着陆音停，对方注意到，和他视线碰了一瞬，又垂回眸。
　　低落到不想给出任何反应的模样。
　　“......”
　　盛静洺唇角拉下些许，眼底的笑意散了很多，颇为认真地扫视几眼陆音停，和他碍眼的丈夫。
　　想起一些片段，那时候的陆音停也是这么难过，压抑的情绪盖过对盛静洺的厌恶，可以说是难得的平和相处期。
　　也正如那时盛静洺矛盾割裂的想法——很受用陆音停的平和及靠近，但又其实很难忍受，一直看到那张脸难受得几近剜心。
　　所以此刻，陆音停大概是真的很不幸福。


第50章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
　　陆音停和林尘安，以及梁歆函坐在一侧，对面是钱心芮、以及自己这几年就没怎么见过的父亲。
　　主要是梁歆函和两位亲家在商量婚礼细节——彩礼什么的，没等对方询问，梁歆函就推过几份股权转赠书，以及房产赠与合同，表示来得比较匆忙，算是这次的。之后商业合作可以再细谈。
　　钱心芮只大致扫了几眼，倒吸一口气，加起来的数字大概够买一半陆家了——应了林尘安之前那句，他家条件相比林家，确实一般。
　　钱心芮谨慎看了没什么表情的林尘安一眼，对方气质很沉淡，全程都颇有礼节，没表现出太过傲慢的模样。
　　也算给陆音停找了个好人家，钱心芮放下心来。免得陆煦寒又批评她，总是过于势利——陆煦寒只给过她一句明示，他确实不是个好父亲，但钱心芮也别把陆音停弄到家完全不想回的地步。比陆音停母亲在的时候还差劲。
　　钱心芮于是就在这个底线里，反复试探。
　　盛静洺斯文吃着晚餐，挺好笑地看了眼正在进行“交易”的几个人，看钱心芮欣喜的神色，再瞧着陆音停沉默的漂亮脸蛋，脑里当即想。
　　卖女儿么。
　　说实话，本质上也没区别。
　　“婚礼我请了几家专业公司准备，你们出一份宾客名单就可以，”梁歆函笑笑，说，“尘安挺忙的，应该参与不了很多流程。小停的话，”她转脸看看陆音停，神情慈爱，“我不太舍得他操劳，当个漂亮的新娘就可以啦。”
　　钱心芮自然没意见，虽然完全没主导权，但也意味着省去很多麻烦。
　　一旁的盛静洺压在嗓子里，嘲讽笑了一声。陆昼希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沉默盯着陆音停看——真就完全没话语权的婚姻。
　　陆音停顿了下，抿唇，轻微点头。却觉得梁歆函这副姿态非常熟悉。
　　思量片刻，他转脸，看了林尘安一眼。
　　林尘安全程就没开口，好像不是自己的婚事，跟自己就没半点关系。全由梁歆函交涉。
　　陆音停蹙着眉，觑着他的寒凉神情，恍然明白过来——梁歆函就是林尘安的温和软性版，说话委婉，但态度专断，说一不二。
　　一脉相承的专制。
　　至少后半程，钱心芮完全没什么话可说。商量、或者说通知完现在的婚礼准备进度，就进入闲聊环节。两位富太倒是有点共同话题，陆煦寒本着礼节，倒也没离开。
　　钱心芮没敢了解林尘安——哪怕本着常理，她应该这样做，但一瞧见林尘安俊帅却冰冷的气质，哪怕他看起来礼节周到，她也不敢贸然询问。梁歆函倒是问了些关于陆音停的事情。
　　钱心芮开口编得倒是流利，但陆音停有点疑惑地看了她两眼，最后也没说什么。陆昼希皱眉，但在这种场面上，到底没拆穿。
　　还是陆煦寒没忍住，在一些话题上补了两句。
　　梁歆函了然笑笑，没再询问，专注于无伤大雅的闲聊。了解得也差不多，梁歆函大概明白陆音停这边的家庭关系应该是废了，商业合作可以考虑，深度来往倒不必。
　　她其实也不介意陆音停是为钱或什么，不过这其实不准确——因为林尘安会选的人，或许会为了这个，但到底不会那么势利。陆家倒不一定。
　　事实也如此。所以梁歆函给得丰厚直接，相当于直接宣告，陆音停以后算林家的人。
　　林尘安旁观着自己妈快速解决好这些事，没什么感想。定的婚期是8月20日，陆音停生日十天后。
　　离决定要结婚也就一个半月多。算是仓促，但不必担心有什么环节出问题。
　　以及，林尘安确实不会参与什么流程，大概率也就露个面。
　　之后的氛围就很轻松，林尘安被梁歆函带着，到底聊了几句。一些商业上的事情。
　　陆昼希和盛静洺也加入聊天圈，陆音停倒是真像梁歆函说的一样，安静当个漂亮的准新娘就可以。坐在林尘安身边，一言未发。
　　这种松弛假象，最容易欺骗的是社会阅历不深的人。比如陆汐泽。
　　餐桌上没有主食，陆音停最近吃饭都很不健康，看了半晌，还是准备站起身，去盛碗粥。
　　一旁候着的女佣要接过碗。林尘安看了眼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准备等陆音停吃完，就离开。
　　钱心芮迟来的关怀显现——或许更多是演给梁歆函看。她看得出，梁歆函对陆音停挺满意，明里暗里也在表示，陆家对陆音停好的话，能得到的好处也更多。
　　她站起身，“我来吧......小停，你想吃什么？”
　　陆音停皱着眉，动作停住。但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产生矛盾，他到底转回身，把瓷白的碗要递给钱心芮。
　　“我帮你哦，小停。”更近的梁歆函弯起眼笑，“我方便点，不麻烦怡芮了。”
　　她这一离开，林家少了掌控话题的人。林尘安又全程很冷淡，态度不冷不热，像个不关心这场婚姻的人。
　　于是陆汐泽看着钱心芮脸上笑着，却到底显得有几分尴尬，气不顺地看着陆音停。
　　他没忍住道，“你是什么都要人照顾吗。”
　　旁边的盛静洺：“？”
　　他都有点莫名，觉得陆汐泽真的是没长脑子。当着林尘安的面说这些——就算在陆汐泽看来，林尘安没多爱陆音停。但好歹要结婚，林尘安再不是个人，也不会让陆音停被别人责骂。
　　陆音停习惯陆汐泽的冷嘲热讽，没回应。
　　倒是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林尘安，冷淡看过去一眼。
　　陆汐泽被他寒凉的眼神冻了一瞬，但回想起刚才林尘安的全程冷漠，以及此时，林尘安也只是看过来，没有开口。
　　他继续道：“在家里是，去别人家也是。你这样能做好一个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