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装0(66)

　　“你还来这种晚会？”
　　他凑得很近，陆音停不适应地往后退，看着盛静洺薄唇吐出恶意的字眼，“上次差点被潜规则，你是还没长教训吗。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理想主义了。”
　　理想主义在盛静洺这里等同于没脑子，陆音停抿了下唇，接受了这点真实的攻击。
　　“还是说，”盛静洺悠悠扫视半圈，扫到某张圆桌上预留的名牌，再平静问陆音停，“你跟孟珩在一起了？”
　　本来就传过绯闻，上次的潜规则事件也是孟珩在场，之后还直接改签了孟珩在的公司。
　　盛静洺的猜测很有逻辑，但他问得很轻飘飘，明摆着没怎么相信。
　　毕竟——
　　果然，陆音停蹙着眉，看他一眼，又马上移开视线，声音很轻，“我没有。”
　　盛静洺弯着唇，笑了一声，眼里应该带点戏谑的嘲意，语气却温和。
　　“也是，你跟江叙舟关系那么好，也没跟他在一起。”盛静洺手指点着桌面，给自己倒了杯酒，觑着陆音停绷紧的神色，缓缓道，“你有心吗。谁对你好你都无动于衷，”
　　他撑着半边脸，颇为好奇和悠闲地打量陆音停，“我倒是挺好奇，你会喜欢上谁？还是你就享受别人追着你，而你不给任何回应的感觉。”
　　陆音停缓慢闭了闭眼，像是不想听他说话，却又没法离开。
　　盛静洺给出最后的总结性评价，淡声的一句，“待价而沽的婊子就这样。”
　　陆音停再也没法忍受，站起身，脸不知道是被气红，还是被他露骨的形容说得羞耻。
　　“你好烦。”陆音停看了眼盛满酒的酒杯，盛静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翘着唇，仿佛邀请他直接把酒泼自己脸上——盛静洺倒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只是看陆音停这种不会生气的人，做出一些不符合平时性格的行为。
　　非常有趣。
　　陆音停直接走了，似乎是去露台透风。
　　盛静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了一声，低头缓慢抿酒。
　　林尘安在酒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来。
　　他刚进门，一众视线往他身上扫，已经好几位要带着名片靠近，还有试图搭讪的。林尘安身边只跟着一位保镖，但没等他做出什么手势，林尘安冷淡抬眼，过于冰冷的神色自动震慑住很多人。
　　林尘安揉了下眉，没什么兴趣地翻开手册，扫了一眼拍卖品。
　　把压轴的藏品拍完，酒会彻底进入自由环节，林尘安走去露台，兴致寥寥地摸烟，点燃。
　　那天他应该刚结束一个项目谈判，没什么情商的外国团队，林尘安这种不爱说话、惯常只让别人识趣的人，最后一改往常风格，字字都是压迫，冰冷的宣判。
　　工作上的烦躁带不到日常生活里，但那种疲倦是延续的。林尘安的行程向来很紧，睡眠又没多好，此时靠在露台墙边，懒散吸着烟，缓解着那点倦意。
　　一点窸窣响声，他抬眼，往过道看。
　　大厅内水晶灯明亮，露台则是半明半暗，大概是两个人，一道修长的身影被堵在过道上，脸上表情带点抗拒。
　　“陆音停，我真挺喜欢你的，”一道年轻的男声，典型富家少爷的狂妄，“说吧，多少钱能包你？你也想火吧，我可以捧你，你陪我玩玩。”男人低下头，似乎在打量什么。
　　林尘安对这种戏码没什么兴趣，低回头，懒得继续看戏，转身要离开。
　　一道很清润干净的声音，“我不要。你别拦我了。”
　　确实很好听，也带着天生的软，林尘安微微一顿——他只是觉得，拒绝别人的时候，还是这种软得能勾起人更重的欺负欲的声音，挺神奇，也挺没效用的。
　　果然，富二代没同意，又开始摆条件，人也靠得更近。
　　陆音停被他辖制在很小的空间内，眼看着他要贴近自己，偏过脸，伸手要推开——
　　就对上林尘安懒懒的审视目光。
　　陆音停瞬间脸烫起来，时间都好像静止，他和林尘安时隔几年，又这么对上视线。
　　林尘安彼时才回国一年多，陆音停那时还处于潜力二线边缘，没机会碰见他。却又很多次从陆家那边，听说他的名字。
　　这次私人慈善晚会，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想着能不能碰到林尘安一面。
　　再之后的，其实陆音停也没想好。
　　可和林尘安对上目光，看见那张俊帅，且依旧冷漠的脸，他身上那种少年气的张狂沉淀成冷淡，锋芒收敛很多。但那种淡淡的、冰冷的审视目光，依旧写着下意识的傲慢，以及鲜少平等看人的习惯。
　　林尘安很直接地看着陆音停。面庞昳丽，看得出还是大学生，此时被人堵住，漂亮的脸绷着，嘴唇红润，神情脆弱摇曳，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林尘安内心微动。
　　鲜少动过的那根弦微微波动，林尘安垂下眸，快速衡量了一下自己对这张脸、这个人的喜好程度，以及生活的无趣感。
　　最后觉得，养个漂亮的小明星，倒也不错。
　　尤其是——
　　陆音停有点发愣地看着他，脸也很红，快速抖了抖眼睫。那种羞涩和柔顺感，让林尘安更为满意。
　　林尘安并不否认自己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只是他懒得改变别人，对有性格的人也毫无兴趣，对驯服更是兴致寥寥。
　　陆音停这一眼就看得出的乖巧性格，让林尘安给他的赋分更大。
　　后来也确实——陆音停同意得很快，并对他也仿佛一见钟情，有着不讲道理的迷恋。
　　其实陆音停要不愿意，林尘安很快就会失去兴趣。可偏偏他乖顺到没脾气，所以林尘安留了他很久，甚至都没思考过，这段关系要转正，还是要自然断掉。
　　以及。
　　陆音停在见到他之后，反抗其他男人的心更决绝，几乎是把那位富二代直接推开。
　　林尘安冷淡旁观，想，很省事。以后应该也不会拒绝不了别人。
　　他确信眼前漂亮的小明星，可以纳入包养的范畴内。
　　——其实在有兴趣、且认知到陆音停性格的那一刻，林尘安就差不多满意了。
　　他变态的精神和肉体洁癖让他这么多年连个有一丝兴趣的都没有过，陆音停的脸让他满意，性格如果不行的话，林尘安大概也懒得再多花时间。
　　就算以后找不到什么再有兴趣的人，林尘安也不觉得自己会因此忍受一点不适。
　　但陆音停完美满足他所有的要求——除了话有点多，还总是显得天真。
　　那倒不是什么底线上的事情。
　　富二代被推开，本来有点恼火，却瞥见后面的林尘安，正往这边看。他脸有点白，或许是出于对林家这位据说冷淡至极、不好相处的太子爷本能的害怕，慌乱离开了。
　　陆音停愣了下，露台这一角只剩他和林尘安。
　　他脸色潮红，犹豫着，有点想和林尘安搭话，又怕被看成那类很有心机的人。
　　陆音停本能觉得，林尘安这种人，应该喜欢高效率、直接，不爱好复杂的套路和欺骗。
　　盛静洺此时姗姗来迟，和那位逃窜的富二代几乎是擦肩而过。
　　他端着酒杯，走到陆音停面前，“小停，送你回去？”
　　他轻微转眼，看见一旁的林尘安，很轻地笑了一下，社交性的笑容。
　　但盛静洺知道林尘安，林尘安显然不认识他，对这种无效社交也没兴趣，没回应，转身走了。
　　陆音停有点不舍地看着林尘安的背影。
　　盛静洺很会察言观色，几乎是一看陆音停那少女怀春的脸，顿了下，就扯唇笑起来。
　　他凑近，几乎是直视陆音停，陆音停这时才回神。
　　“喜欢那个类型？”盛静洺几乎有点怜悯地看着陆音停。
　　陆音停抿着红润的唇，没说话，盛静洺继续说完，“那你应该要失望了，那种男人一般都没什么感情。”他低头，扫过陆音停白皙的脸，露出的一点锁骨，和漂亮的身体，笑得含蓄又意味不明。
　　“你跟着他的话，大概率会被玩死哦，还没个名分。”盛静洺说，“只能做一辈子的情人，成为随叫随到的......”他歪头笑了下，没把那个更露骨的词说出来，免得陆音停又生气，只道，“而且能不能做一辈子还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