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爱症(31)
室友的叫嚣戛然而止,但马上又豪横起来。
“关我屁事!我还要找你们赔医药费呢,你们俩就是他么的死同性恋,还从这装……”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还四处造谣我的性取向。”
“哈?这也算谣传?你乐意被人捅屁股还不乐意被人说啊!”
向坞:“我会通知我表弟的父母,你想要报警,现在就打电话了。”
向坞说话有条理,吐字又清晰,比起室友刺耳的大嗓门,其他人显然更愿意听他讲。
听到向坞如此坦然地让他报警,室友有些慌了。他一早就注意到叶泊语,不然也不会人一支开,就来找向坞麻烦。
光是对方脚上踩的那双鞋就要一两万块,要真像向坞说得那样,是个练钢琴的,家里又有点钱……
室友咽咽口水,“私了!你们赔我钱,今天就当没这事!”
向坞点点头,“好,你去医院开票据,我会按照数额报销。”
“你他妈的别欺人太甚!”室友伸手指着向坞,“你,你你那个表弟,还想对我不轨!”
叶泊语此刻就站在不远处,衣服和裤子上都沾了土,嘴角有牙齿磕出的一块红,汗湿了头发,安静不说话时像一幅精心绘制的人物画报。
众人看看室友又看看叶泊语,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一种歧视。
室友显然被刺痛了。
向坞摇摇头,“我表弟不喜欢男人,你误会了。”
“你少他妈扯淡!我都看到你们亲亲我我……”
“哥。”远远的,叶泊语叫了一声,“你都差点被他推摔了,不行还是叫我爸妈过来处理吧。”
室友警觉地挺直腰板,“你们、你们不能打了人不不认!”
“我们认啊,我打了你,算我的。”叶泊语站直身子,血从手上流下来,顺着指尖滴落,本人却好像没察觉,一歪头,“那你动了我哥,怎么算?”
这是头狼崽子,是个硬茬。
室友见撬不动,终于松口,要向坞给三千,给三千这事就平了。
向坞的神色淡淡地,落在室友身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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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给多少你就给多少?向坞,你脑子坏掉了?!”从工地出来,叶泊语气势汹汹地质问。
“那笔赔偿在我的承受范围内……”向坞说着,快步往前走,叶泊语都有些跟不上。
叶泊语急了,“重点是这个吗?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
向坞:“他马上就要被辞退了。”
“他是这片的刺头,管理层很早就想打发走他,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斑马线前,向坞终于停下脚步,抬起头,“现在有了。”
一辆辆车子从两人身前驶过。
叶泊语的神情发生些许变化。
方才向坞和负责人说话,就是在谈这件事。
第一次,他发现向坞还有另外一面。
原来他会生气,也会雷厉风行处理问题。
勉强接受对方的说辞,叶泊语还是不甘。
“你说我是学琴的?”他低下头,直视那双曜石般的眼眸,“从小到大,我只弹过32键的儿童钢琴,你怎么这么能胡编?”
向坞眨了下眼,眨眼的动作,好像是恢复他往日面貌的开关。
他说:“你的手指很长很漂亮,很适合弹钢琴。”
“……我不是真的在问你理由。”耳廓温度上升,叶泊语半天憋出一句。
向坞却顾不及他的少男怀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说:“快走。”
叶泊语猝不及防,“这么着急你赶着回去喂那条肥狗啊?!”
向坞立刻回头,似乎在不满叶泊语毫不在乎的态度,“去诊所处理你的伤口!”
叶泊语一怔。
“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才过了多久又受伤……”
向坞还在前面絮絮叨叨,叶泊语照旧觉得对方啰嗦,但没有阻止,任由向坞将自己拉过马路,拉到容易打车的是十字路口,在最近的诊所清创消毒。
坐下来,两个人终于可以好好聊。
向坞说:“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好吗?”
叶泊语哂笑,“我就是精神有问题,疯子,严子衿不也说了吗?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很容易失控。”
叶父给他扣上野蛮人的标签,严子衿直言他有病。
这些叶泊语都不在乎。
今天向坞一句重话都没说,只是告诉他“不要乱来”。
就这几个字。
叶泊语发现自己他妈的竟然该死地在乎。
“你嫌我给你惹事了。”叶泊语的眼神很淡,腔调还是懒洋洋,手却用力攥着,撑裂开伤口。
“怎么会?”向坞非常自然地,反驳了叶泊语的说法,“我知道你关心我,怕我被欺负,所以才过来推他那么一下。”
“是他自己没有站稳,连累你也摔跤。”
“我都忘了说,泊语,刚刚谢谢你替我出头。”
负责上药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医师,处理伤口时还开玩笑:“小伙子都多大了,还这么怕疼?”
叶泊语不吭声,只紧紧拽着向坞的手,不肯松开。
稍有疼痛,他就把脸埋在对方身前,呼吸间是清新的皂香,干涩的青柠混杂薰衣草。
好像可以止痛。
向坞一手搭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在他的发尾处滑动,似是安抚,留下痒意,却让人心底更加躁动。
出门后,天色有些黯淡了。
叶泊语其中一只手被包扎成木乃伊,很是无语,说:“庸医。”
被向坞踢了一脚。
在人家诊所门口,他抬脚踢在叶泊语的小腿。
等向坞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叶泊语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带。
向坞求饶:“错了、错了,下意识就……”
“下意识就这么胆大包天!过几天你不得上房揭瓦!”
“不会、不会……”
向坞的头发上有草本植物的清香,是洗发水的香味,黑色柔软的发丝陷在叶泊语的颈间。而叶泊语的心跳,刻印在向坞的脊背上,咚咚、咚咚,强有力地跳动。
是否太过亲密了些?
室友说两人亲亲我我,但真的有吗?他们只不过是很平常地面对面聊天……
远处暗蓝色的天掺杂一些些粉,漂亮的云霞蔓延开,向坞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轻轻拍打叶泊语,想要对方别闹了,“你看……”
“看什么看?”
头顶传来叶泊语不满的声音。
向坞刚一抬头,眼前盖过一片阴影,耳边略过一阵风,嘴唇覆上柔软的热度。
天边的火烧云美得不像话,红绯也映在彼此脸上。
只是轻轻碰触、略抿一下,两瓣唇贴在一起,尝到对方唇上湿润的温度。
像手指摘下的一小撮棉花糖,还没尝到甜度,就融化在口腔。
阴影从眼前移开,向坞怔愣在原地。
叶泊语眼神闪动着,躲开又回来,手还紧紧固着向坞的手臂。
“是你说的,亲一下没什么。”
向坞想,他好像办了一件错事,给了小孩不良的引导。
“但是不能、不能……这不对。”
“那什么是对的?”叶泊语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滑下来,拽住他的手。
方向调转,让向坞正对自己,而他眼神则直勾勾对准向坞。
“哥哥,你教我。”
第26章 主人是狗!主人是狗!
根本不需要向坞教。
叶泊语再一次吻上来,一只手捧着向坞柔软的脸颊,微微抬起。
他的嘴角有伤,亲吻时沙沙地疼痛,疼痛也让人着迷,忍不住深入,更用力地吮过唇瓣,舔弄那道蚌开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