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穿成我的猫(97)
席必思手上剥着石榴,偶尔回答。
“第一步就算错了,括号括得不对,改改。”
“滑动摩擦方向反了,斜朝上。”
“受力分析又不对了,滑轮右边的绳,受力朝下。”
席必思认真地损人:“言子,你基础这么差还能回回考八九十,怎么考的?我总觉得不该是我辅导你,做题技巧该你辅导我。这样,我叫你一声言哥,你教教我。”
千疮百孔的聂子言:“……”
谢松亭难得有点笑意。
聂子言艰难地想在谢松亭面前挽回一下:“这周的力学专题太难了……我平时考试真不这样……”
昨夜雨大风大,今早下了一会后云雾散开了,是个晴天。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打在谢松亭写字的手上。
席必思剥好石榴,端着装石榴粒的盘子去洗,洗好回来,盘子和桌板一磕,才把发呆的人惊醒。
石榴粒晶莹泛红,沾着水珠,一颗颗水晶一样,因被轻磕了一下而晃动。
刚才是第一题,现在还是。
“想什么呢。”
谢松亭看他把石榴推过来,用手抵住了,摇摇头。
他半边脸都打了麻药,不愿意说话,从起床到现在也没说超过十个字。
刚才席必思和聂子言唠那么多……
他一直在神游。
席必思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过来。
谢松亭以为他要把石榴盘拿走,撤开胳膊让空给他,没想到嘴唇一凉又一热,是石榴和……
另一个人的手指。
“我洗手了。石榴粒小,你也就吃点它了,别客气,我不爱吃。”
谢松亭僵硬地张开嘴。
他被连着喂了好几个,怪异地抓住席必思手腕。
谢松亭手心冰凉,席必思的手腕却像暖气片,握上去温热十足,暖意透出皮肤。
他轻微抵抗一下,身体也向后撤。
不让喂。
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认生。
席必思被他推开,看着他拿起石榴,一个一个开始吃。
“我有手。”
席必思这才收手,去茶几和聂子言一块儿写作业。
转身时,他舔掉手上残留的石榴汁。
到底在想什么?
聂子言视线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耳朵都快竖成精灵耳了,恨头上不能长出根雷达天线,就为了偷听。
不爱吃个屁。
特么席必思之前吃了点可爱吃了。
这两个人,有情况。
席必思剥完石榴,谢松亭才从那种状态里脱离出来,继续写题。
谢松亭在题干上圈两个圈,没怎么思索便开始了。
他的做题习惯比聂子言好太多,受力分析,文字推理,衔接,公式,计算结果。
拿到卷子时他慢了聂子言四五道大题,但真开始写了却很快,很快超过后者。
思路清晰,答案准确,字迹工整。
席必思在两个写题的人之间乱转,这看看那看看,等谢松亭写完了,捏着他的卷子角抽了一下。
谢松亭疑惑地抬头看他。
席必思很高兴:“这么好的参考答案借我用用,省得我辅导了。写这么好,草履虫看都能看懂。”
不如草履虫的聂子言:“……”
聂子言弱弱地怒道:“哥们儿迟早有一天打开你天灵盖儿看看你那听觉性语言中枢长什么样。”
谢松亭像是忍不住了,纠正他:“说话是运动性语言中枢,布洛卡区。听见和听懂是听觉性语言中枢,韦尼克区。你说不过他,该开运动性语言中枢,你开错地方了。”
聂子言:“……”
席必思赞同地点头,补刀说:“谢松亭,别提醒他。本来生物知识点就碎,不好记,也就一个小填空。一分而已,等之后报志愿,差一分滑档也没关系。”
席必思爱玩,其实聂子言更是。
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
席必思虽然皮,但成绩稳定。
聂子言这样不上不下,被班主任叫去谈心好几回了。
高三进了理一之后,他放松的不止一点半点,成绩滑落得很快,眼看着要和倒数后几名相亲相爱。
席必思特意打配合,多说了他两句。
……不然总觉得聂子言被自己带坏了。
“我要回家找妈妈!”聂子言天崩地裂,“病房里三个人只有我是蠢货,搞半天是两个学神辅导我一个智障,你俩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我这被学神排挤的一生……呜呜呜……”
谢松亭和席必思对视一眼。
前者抿了一下唇。
席必思猜那应该是想笑。
可他忍住了。
为什么这也要忍?
想笑……笑不就好了?
虽然席悦给两个人请了假,但谢松亭还是第二周周二就去上学了。
伤口五天拆线。
席必思深知以谢松亭的脾性不会主动请假,因此先去找班主任打了两个人的假条,拿着假条往回走。
这节是体育课,席必思告假了,至于谢松亭……
谢松亭不上。
教室里就他们两个。
席必思拎起假条放进前胸口袋,琢磨着怎么说,刚好看到手里的卷子,装模作样写了两道题。
不一会儿,他起身,走到谢松亭旁边。
“橡皮借我用用?”
谢松亭把自己的橡皮拿给他,全程头也不抬,还在写。
席必思接了,走回第一排擦擦改改,把橡皮送回来。
“再借我一下呗。”第二次。
“我又写错了……”第三次。
连着三次,谢松亭叹了口气。
“你拿走吧。我不用。”
席必思:“那怎么好意思,你又不是不写,再说了,我弄丢怎么办?”
谢松亭不理解他对一块橡皮为什么这么执着:“那你想怎么办。”
席必思:“我坐你旁边写吧。”
席必思拿着自己卷子在谢松亭同桌的位置上坐下,装模作样写了两道题。
谢松亭的同桌常年不见人影,桌子上空空如也,正巧方便了他。
席必思写了两题就不装了,在桌面趴下,侧头看谢松亭,问:“这几天有人说你的脸么?”
谢松亭的伤口缝合得好,愈合得也好,如今只覆着片薄薄的纱布。
他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像是在问,咱俩好像不是能问这种话的关系。
但他很有礼貌。
所以席必思问了,他就答了。
谢松亭:“有。”
席必思:“怎么说你了?”
谢松亭表情更奇怪了,他半边脸还覆着纱布,有点挡眼睛,想看见席必思就要更大幅度地扭头。
他开了句玩笑:“我说了你给我报仇吗?”
席必思认真地说:“嗯。”
谢松亭无可奈何地阻止他:“不用。”
席必思:“我名字被人说句不好听都能不高兴一天,别提你脸被划了,是不是林晓?”
其实席必思猜的很准。
只是谢松亭没有让他帮忙的念头。
“有仇我自己报,这又不是你划的,再说了,谁说你名字不好听?”
“挺多的。”
“比如?”
“不好听,必思,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被人说必死了。”
谢松亭笑了,并不是嘲讽,只是无奈得好笑:“他们说你就听……”
席必思头一次看他有点笑意,一时间目不转睛,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说话,连忙问:“你说什么?”
谢松亭好脾气地重复:“没听清?”
席必思:“嗯,走神了。”
谢松亭:“我说你名字很好听。”
席必思追问:“有什么依据没?”
谢松亭重新把视线投向题目,说后面的话时没看席必思了,手里还在写字,对照着参考答案改错题,整理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