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穿成我的猫(44)
谢松亭垂眼看了看,抓住脖颈前的一段,说:“别缠这么紧,总让我觉得你想把我勒死。”
“这尾巴不听我的,把我勒死也不可能把你勒死。”
“我要喝汤,一会儿滴你尾巴上。”
“滴就滴了,我洗。”
谢松亭说:“你这么委曲求全地讨好我,你不难受吗?我看着难受。”
“我不是在讨好你,”席必思转头过来,“我说了,我是喜欢你,所以想对你好而已。”
“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说话多难听。”
席必思:“从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你只对我说话难听。”
谢松亭诧异地说:“你才知道。”
“挺好,至少我独一份儿,”席必思双手枕在脑后,说,“说明我在你心里也挺特别的。”
“嗯,特别讨厌你。”
“听不见。”
“非得选择性失聪只听自己想听的?”
席必思笑了:“我只听真心话。”
谢松亭拿着碗的手停了停,把喝完的冰糖雪梨放回茶几上,说:“你好像不知道退缩两个字怎么写。”
“不认字,”席必思理所当然地说,“我就是冲你来的。”
谢松亭吃饱喝足,身体也暖了,难得和他闲侃:“你安分的时候挺好的,像最近几天这样,除了那张嘴比较烦。”
席必思:“会有不安分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谢松亭看他一眼,把尾巴拿下来,甩回他怀里。
“尾巴无罪,它只是想让你暖和。”
“你缠人的本事见长。”
“那当然,”席必思拿起小盅,“还会纠缠你很久很久,之后几十年都别想摆脱我。”
不止。
之后无数年里,你身边追求者爱慕者情人爱人的席位里……
只会有我一个。
谢松亭抬眸:“你这话说出来不觉得自己变态吗。”
“早点认识到我的本质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席必思说,“毕竟我就是冲着你来的。”
谢松亭沉默下去。
可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能缺爱的心失去滋养,干瘪紧缩到扭曲了原型,他并不觉得席必思的话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如果他和席必思角色互换,他会做得更绝。
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待在我身边就好,永远和我绑在一起就好。逃不开我,躲不掉我,被迫看着我。巴不得吃了我,杀了我,生啖我的血肉。只关注我,只怨恨我,只注视我。
真心祈求不到,人他一定会得到。
假如他是席必思,现在谢松亭应该正被软禁。
相比之下,席必思的想法在他这甚至能盖上一个“非常健康、准予实行”的绿色公章。
谢松亭有些出神。
席必思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算了,他不想让他离开第二次。
席必思稳稳地端着盅,把他剩下的半口糖水喝掉,说:“高中毕业之后我……遇到点事,现在还不能和你说。我是没法见你,不是不想见你。”
“那你就会第二次‘没法见我’,”谢松亭放空地说,“我都不知道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在我这属于失信人员。席必思,我明确地告诉你,你说的我都不信,除非你给出一个让我信服的合理理由。”
席必思:“理由不太合理,只能说……是我能给出的唯一一个理由。”
“就这样吧,”谢松亭拿起电脑,把取出来的三千块压在茶几上,“我去剪视频,这是这个月的。”
“给这么多?”
“第一个月开销多,你看着买吧。”
“谢谢阿sir。”
谢松亭在卧室书桌前坐下,来回拉扯猫打呼噜的进度条,专心工作。
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必思走到卧室门口,问:“喜欢我吗?”
谢松亭剪视频剪得头昏,反射性回答。
“喜欢,别烦我。”
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猛地扭头,席必思就站在他靠椅后,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
“今天就听见这一句真心话。”
“滚!”
谢松亭气得七窍生烟,抄起桌子上的书砸他,砸出去了才心头一跳,怕真的砸中。
席必思游刃有余地弯腰,躲过他扔来的书起身。
尾巴把勾住的书送到他手边。
是一本《宠物家庭医生》。
会为了养猫买这些书的,哪有什么坏人。
他笑说:“谢松亭,好喜欢你。”
谢松亭阴恻恻地说:“特别特别特别讨厌你,再这么骗我说话我就拽你尾巴了。”
“听不见,”席必思挠挠耳朵,头顶一对猫耳配合地后飞两下,“喜欢我这句够我念叨三十年。”
“想想五十多岁都变老头了还可能见到你我就觉得暗无天日。”
“不是可能见到我,是一定,”席必思说,“到时候我天天拉着你去跳广场舞,拿着沾水的海绵笔去解放碑前边儿写七律长征,一个月剪四次头。”
谢松亭怒吼:“神经病啊!发神经别拉着我!”
席必思笑着接住砸过来的第二本书,轻手轻脚帮谢松亭关上了门,不再去打扰他。
五十多岁……
没人会变成老头。
五百岁也不会。
至于五千岁,他老妈都没活到这岁数,谁知道呢。
第四次心理咨询,谢松亭几乎是把门撞开的。
他匆忙找到自己的小板凳坐下,拿纸抹过满脸的汗水,因为来路走得快,仍在喘气。
毕京歌讶异地说:“不着急,慢慢来,你休息过来之前都不算进咨询时间。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谢松亭出过汗后脸色通红,神色惶然。
“毕老师,我不行了,他再住两天我简直要被哄得不知今夕何夕。
“……我招架不住了。
“更离谱的是……我感觉他说的都是真的。”
第23章 第四周(上)
“你是说席必思?为什么这么说?”
“他……”谢松亭想解释,但情况过于棘手,难以描述,混乱地说,“他变成人了,和我一起住,说要追我。”
毕京歌笑说:“不得不说,你最近的生活还是蛮跌宕起伏的。”
“我的生活和这四个字就没沾边过,用一潭死水形容都叫词汇丰富,”谢松亭在毕京歌的语气下缓过神,说,“遇见他之后才……乱作一团。”
“论谁遇到这些事都平静不了。养了只猫,突然发现猫是很久不见的高中同学,结果这个灵魂又从猫的身体里出来变成人,我梳理得没错?”
“嗯,没错。”
毕京歌进行了个简单的推理:“假如这些都是真的,我是说假如,那是不是说明世界上的确有奇怪的东西存在?”
谢松亭眼神发直,没进入她的思路。
“我是不是得去找个道士驱邪,照你这么说,席必思身体里这东西也可能不是他自己,难道是死了的鬼?道士该去哪找?”
毕京歌笑容更大了。
她说:“你和他住了一个星期,他是不是鬼,你不清楚吗?”
谢松亭:“……”
他把脸埋进手里,说:“他要真是鬼就好了。”
“你不想他是人,反而想他是鬼?”
“你之前和我说,他变成了猫,那他作为人的社会属性就消失了,”谢松亭说,“但他是猫也能和外界沟通。我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放低声音,轻轻地说:“鬼就不一样了。”
“只有我看到他,只有我能和他说话,只有他世界里只剩下我一个……我才能确定,他非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