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穿成我的猫(68)
剥得十分完美。
剥好,他抬头看向席必思。
自从那天被谢松亭发现耳朵尾巴收放自如之后,席必思就不再顶着耳朵乱晃了,想也知道,是怕谢松亭讨厌。
谢松亭一口下去半个猕猴桃,说:“尾巴。”
席必思正把三黄鸡下锅,水油一遇,刺啦一声,没听清。
“问我什么?”
谢松亭:“我说尾巴!”
席必思诧异地看他一眼,笑了:“还以为你不喜欢。”
谢松亭大大方方地说:“我装的。”
席必思乐得不行,被谢松亭喂了剩下半个猕猴桃。
谢松亭在水槽洗手,那条尾巴像长了眼睛似的寻到他,等他擦了手才绕住他手腕,不一会儿就把他暖热了。
他打量尾巴的长度:“怎么感觉比之前还长?”
“嗯,特别长,原型四五米。”
谢松亭:“你比普通老虎大点?”
席必思:“大概是普通老虎的两三倍……?”
谢松亭一听他语气,就知道这人委婉了,可能比这还大。
他看着席必思炒完鸡开始炒香料,一时间满屋子香味,凑到他背后找了个位置,下巴垫着他肩膀犯懒。
“困了?”
“冷,你暖和。之前还和我抢被子,你根本不需要被子,就会诓我。”
席必思背对着他笑:“抢被子能让你暖和,又能让我抱到你,多一举两得。”
他以为谢松亭会哼一声表示不屑,或者干脆不理这句。
没想到谢松亭说……
“你真考虑好了?”谢松亭偏头看他,“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不埋怨你。我太粘人了,怕你嫌烦。”
席必思锅铲悬空几秒,等他说完,“我就喜欢粘人的。”
“我还特别爱吃醋。”
“这不巧了吗,我也是,下回去超市多买点儿。”
“我挺神经。”
“神经点儿好,有特色。”
“我怕我不是你想要的样子。”
“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对你没有要求。谢松亭,你看我像那么苛刻的人吗?”
“我还会像现在这样一遍遍地问你,你哪天要是真觉得烦,你别告诉我,你偷偷在心里说,我怕你说了我承受不来。”
席必思此时已经进入煮底料阶段,盖上锅盖等水煮开,反手抓住他另一只没被尾巴缠着、冰凉的手。
厨房太小,不够他转身。
“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席必思和他贴了一下额头,“这才确定关系第一天,你就对我这么没底?”
“……”
“那你每次这么想,就想想我之前十年都在干什么。你不信我,你信信时间。”
谢松亭抿唇。
锅里的水还在烧,香料、番茄酱、冰糖、生抽,融合成偏棕红的颜色,咕嘟咕嘟,冒着密集的大小泡泡。很香。
之前贝斯说,席必思经常会受伤,可想而知他的工作性质。
但即使这样,他也坚持了十年。
这十年是他的底气,也是他的承诺。
他给谢松亭的承诺。
水烧开时,谢松亭说。
“好。”
过了一会儿,谢松亭又问:“你不上大学没事吗?”
席必思:“我又不是人,上学就是为了了解一下人类小孩都在干什么,还得每周写篇报告上交,不上了多好。”
谢松亭:“怪不得那时候你每周都回家,就干这个去了?”
席必思:“嗯,不过后来没写了。”
谢松亭:“?”
席必思:“后来全在写你,我妈说我写得不合格,打回来再也不让我写了,找了别人写。”
谢松亭笑得发抖。
席必思扬唇听他笑完,把板栗和炒过的鸡肉放下去,说:“不上学也没什么,你看,现在你能活那么久,随时想去就去了,你时间很多。”
说到最后,他说:“要是能花时间多和我呆着就更好了。”
谢松亭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人的一生里,或者说大部分人的前半生里,都与受教育这个词脱不开关系,也由此诞生出无限关于教育之路的幻想。
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上研究生,上博士,可能上完博士继续搞科研,还会进博士后科研工作站。
但谢松亭的人生从十七岁时就断开了。
宛如硬度高、脆度也高的材料突然崩断,毫无预兆,无法想象。
席必思说这些是为了宽慰他。
他有了很多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没完成的都可以完成,想做的都可以去做。
如果有遗憾,尽管去弥补。
谢松亭靠着他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立刻答应回去上学:“……好。”
他还需要思考,想想自己之后怎么办。
以后。
时隔十年,他终于也会想以后了。
多亏席必思。
席必思盖上锅盖:“走吧,让锅自己煮着,很快好了。”
他们走到沙发,谢松亭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像席必思睡觉时贴着自己脖颈那样贴着他。
谢松亭贴了他一会儿,感觉这样不太舒服,问:“晚上为什么非得贴着我脖子睡觉?”
席必思搂着他腰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不知为什么,竟然沉默了。
谢松亭有些疑惑,却不催促。
这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吗?
没有吧。
“虎牙有特殊的感受器,能感觉到人的脉搏,”席必思很久才说,“这样我睡着了也能知道……你还活着。”
谢松亭连思绪都随着他的回答静了静,这才意识到……
其实十年前,难过的不止他一个。
更有一个旁观的男孩记住了,放在了心上,并用了十年,想方设法让他再也做不出类似的事。
这像两个人共同的伤痕,突然间展开在面前,让谢松亭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早知道我不说了。”
席必思捏捏他手心,横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亲了一下他头发,不想让他多想。
谢松亭回握住他的手,“没多想。”
最近席必思带来的变化实在太多,谢松亭很久没有类似的想法了,现在更占据他脑海的,是他漫长的寿命和……
席必思。
谢松亭仰头去吻他,却吻到下巴,席必思第一次被他主动凑过来索吻,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看他。
刚刚变出尾巴的间隙,席必思也变出了耳朵。
耳朵随着他心情发烫。
谢松亭握住耳朵根揉捏,换了个半跪着面对他的姿势,垂头再次去吻他。
这样更方便搂抱。
可也太方便入侵。
比上次的吻还要深,谢松亭想后仰躲他,被箍着腰按着后颈不让动,接受他带着浓烈感情的吻。
要不然健康的亲密关系怎么会让人趋之若鹜。
只是被他亲吻,感觉到另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那些眷恋、疼爱、痴迷、坚定,复杂地混合在一起,他便像被浇灌了。
人的成长是需要爱的。
是需要安全的、无条件的爱的。
就像植物需要施肥一样。
谢松亭没从李云岚和谢广昌那得到,以至于在长大后很多时间,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成人,甚至成人很久,心里却还是幼年那个撕裂尖利的形状。
但他也不敢向外索取,因为他懂事,他也聪明,没有人会无条件为了他的情绪付出。
他缩在这间小小的租屋里不敢见人,怕把别人也一并刺伤。
可现在……
却从席必思这里得到了。
这感觉就像血肉包裹骨骼,机器线路板覆上外壳,血流于血管中奔涌,电能在系统中流动。
重获新生。
席必思在某些地方异常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