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一盒十八(44)
吃饭时祁硕抬眼注意到林琛松垮衣领下的锁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透出的是一种独特的少年气,再往下还有一颗黑色小痣,性感但又不失男性风范。喝汤时喉结上下起伏,一滚一滚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林琛脖子这么好看。什么时候有的痣,还在胸骨上窝,怪好看的。
呆家里顺毛乖乖的,多了一种人夫感。
林琛喝着汤,能感觉到祁硕吃饭的眼神眼神老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祁硕喝一口豆浆偷看一眼,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明明喝的豆浆,怎么看一颗痣看得有点口干舌燥?
林琛用勺轻磕了两下碗底叫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祁硕突然被问得没反应过来。
林琛的手又在祁硕眼前晃了一下,打了一个响指,“想什么呢?一晚上没见我变帅了?老偷摸看我。”
“没,没。”突然的问句让祁硕强行拽回思绪,他端碗喝了一大口豆浆,放下碗后,他愣愣地说:“没看,没看。没事没事,走神了?”
操!幻觉,一定是早起的幻觉。
吃完后祁硕拿着两个碗去洗,林琛难得过得这么悠闲,睡醒了有饭吃,吃饱了还能接着睡。主要这个家里除了他还有别的人,是热闹的。
祁硕洗完碗又帮林琛换着手上和腿上的药,换完依旧绑了两个巨丑的蝴蝶结。
这腿摔得,挺值。林琛心里乐呵地想。
一切都收拾完后,祁硕坐在餐桌前学着系解,他来的时候带着系解书。林琛在一旁做着六级题,两人各忙各的。
这样悠闲的日子林琛享受了整整一个周末,心里的感觉从上头变成了上瘾。
祁硕也没觉得麻烦,伺候林琛做份饭都顺手的事,主要是林琛不嫌弃他的手艺,这让他有极大的自豪感。
祁硕跑前跑后地照顾了林琛两天,林琛恢复也挺快,周日的时候基本能正常走路了。
午饭后趁着祁硕在厨房洗碗的功夫,林琛去阳台开窗点了根烟,他背靠在窗台上,阵阵冷风吹着后背。
林琛转身倚在窗台之上,看着窗外随风飞扬的雪花和楼下渺小的行人,他微微楞了神,手里的烟烧了好长半截灰。
吹了会风后实在太冷,林琛关了窗户,他走回客厅抖掉烟灰对着厨房喊:“祁硕!下午!出去!江边!”
祁硕在厨房喊了一句回去,“这腿倒腾得动吗?”
“能!”这一个字喊出了他对自由的向往。
下午的时候雪慢慢小了起来,只剩零星点点的几片飘在空中,阳光也经过云层撒了几丝光下来。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林琛看了眼窗外,胳膊肘推了推祁硕,“想去看夕阳。”
祁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太阳才刚出来,这会有吗?”
“等咱俩一个小时后到的时候,就有了。”
“你真能走?”
“真没事!我的血小板和白细胞很给力的。”林琛为了证明,在客厅来回转悠了几遍,就差蹦起来了。走路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步态看着稍微有点跛。
祁硕也觉着差不多了,走走也是好的,点头答应:“行,去。你进去换衣服,现在就走。”
林琛进卧室换了睡衣,穿好衣服后从卧室出来,祁硕已经穿戴整齐在门口等他了。
冬日昼短,远处的太阳已经开始西垂。
江滨公园离林琛家挺远的,顾及林琛的腿,两人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去的。
上车后他们并排坐在后座上,祁硕说:“好久没去了,好像就开学那天去过一次。”
开学那天,江边,是他和林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哎林琛,我突然记起来,我相机里还有一张你的照片!”祁硕骗过身突然说。
林琛装傻,“什么照片?”
祁硕细细解释着:“咱们开学前一天,我头回来这里,那时候就一个人去江边溜达,然后不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吗!你那时候虽然拽了点,那晚上氛围很好,并且也的确挺帅的,我就拍了张照片。”
“嗷~偷拍我啊!”林琛拉了一个长长的音,他的胳膊环住祁硕的脖颈把人勒进怀里,“那时候还不承认,是吧?”
脑袋猛地往下一拽祁硕立马开始头晕,他轻敲着林琛的胳膊肘轻声喊着:“哎呀呀,放开,我晕车,再勒吐你身上!”
林琛立马松开胳膊,“忘了,你没事吧?不恶心吧?”
这时候司机大哥冷着脸往后座塞了个塑料袋过来,“别吐车上,吐袋里。”
林琛笑着收下塑料袋,祁硕有点无语地说:“哥,我没事,我坚持得住。”
林琛把塑料袋塞祁硕手心里,祁硕轻拍了一下林琛的手背,“那时候要是认了,你估计得把我当流氓按江边打一顿。”
林琛看着车窗外笑了一声,“也是。”
进了公园,干净凌冽的空气扑鼻而来,是和市区满大街的汽油味不太一样。
越往里走,原先的沙地上盖着厚厚的一层雪,万里江面被冰封住,只留中间几支清澈的江水在汩汩流动。
祁硕拉着林琛,两人踩着厚雪往江面走,林琛在他身旁提醒了句:“小心点啊!就怕没冻结实,突然一下掉冰窟窿里。”
祁硕应了句嗯,放慢了走路的步伐,越往里踩的越小心。
此时正值傍晚,江静静地在暮色里沉睡,冰河之上泛着橘黄色的光。
这里的空气干净到极致,是纯净的冷冽,就像走进一个天然的氧气罩,祁硕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如血般火红的落日嵌在空中,红艳的彤云烧在天边,为数不多没有结冰的水面上倒映着灿烂的倒影随风流转。
林琛站在祁硕身后,二人沐浴在这黄昏之下,看着夕阳耗尽最后一丝余晖渐渐消失在眼前。
夕阳无限好。
这时几只白鸽乘着余晖飞来,有一只胖胖的圆乎乎的落在祁硕肩头,“我靠我靠!林琛!你看你看!快看!我肩膀上,有只大白鸟!”
“知道了知道了。”林琛回应着祁硕,“人家明明叫白鸽,什么大白鸟,一点都不文雅。”林琛手冻得有点发麻,僵硬的手指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祁硕拍了好几张照片。
祁硕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怕吓走了肩头的白鸽,只比了一个剪刀手。
祁硕伸出手指,试探性地逗着鸟,“林琛,它不能在我肩膀上拉屎吧?”
林琛失笑一声,打趣道:“有可能。”
祁硕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嫌弃,“啊?不能吧?”
林琛只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祁硕动一动,他好拍照,“没事你动一动。这里的白鸽都是人工饲养的,通人性。它不会咬你!也不会,拉屎。”
啧,真不文雅。
祁硕这时候才放开动作,但他拍照除了剪刀手,什么姿势都不会摆,一时有点窘迫。
林琛看他一直不动,边朝他喊道:“你拢个心!胳膊放头顶!”
“嗷嗷。”祁硕双臂举起在头顶拢了一个爱心。在余晖在照耀下,拍出了一张祁硕和白鸽的合照,他还在拢心的剪影。
拢心的时候白鸽察觉到飞走了,但林琛手快,在那一瞬间按下了快门。祁硕踩着雪噔噔地跑向林琛,看着他手机里的照片夸奖着:“好看。”
在看照片的时候,那只白鸽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周,又很巧的落在林琛的小臂上,林琛举着小臂,手机递给祁硕,一只手逗弄着小臂上的鸽子,“这鸽子是不跟咱俩有缘分!”
祁硕往后退了几步,给林琛拍了几张照片,“有个鸽子的陪衬,啧,更帅了。”
“是吗?”林琛猛地抬臂放走白鸽。
“嗯呐。”
他们在最后的余晖闲走着,一点一点回到了最初见面的那个路灯下面。
一股股寒气从江面吹来注入半拉的衣领,风力过于强劲,祁硕往上拽了拽拉链,手缩在衣袖里,握拳指着前面,“我上回,就是在这里拍的照片。那天晚上氛围出其的好,你的身形也挺漂亮。然后第一印象就是,挺帅一小伙,干嘛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