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痴情受摘下戒指后(74)
傅司年耷拉着眉眼,瓮声瓮气地说:“看到了看到了,你把晚饭吃了,看你吃完我就走。”
落嘉这才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把纸笔放到一边,正想用手拿。
傅司年却已经把燕麦递到落嘉跟前,有点像炫耀玩具的小孩子,居功道:“你别让我走得了,我都说了,不用你写出来,看你眼神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使唤我不比护工方便呀?”
落嘉的手一顿,却也没缩回来,他确实想吃燕麦,也不会幼稚到跟傅司年唱反调,点点头,接过燕麦粥。
傅司年翻译道:“你在说,谢谢。”
落嘉无声地接过燕麦粥,打开盖子,低头吃饭。
“不用客气。”傅司年轻轻说。
最后,落嘉把燕麦粥全部都喝光了,把空空的盘子倒扣给傅司年看。
傅司年这回装作看不懂了,装傻充愣地接过盘子,说:“我去帮你扔掉。”
落嘉捏着盘的边缘不撒手,摇摇头,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定的回复。
两个人无声地焦灼了一会,谁也不让谁,傅司年最后松手,无可奈何道:“我不走,我不能走。”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得了。”傅司年道,“你就当看不见我吧,我坐在角落那个沙发里。不出声。”
落嘉也撒开手,拿过床边的便签本,翻开新的一页,一笔一划地写着:你没必要做这些,也不要同情我。
傅司年嗤笑一声,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是你也说过,我没良心的,从来不会同情任何人。”
“今天全麻的通知书,家属那一栏,是我亲手签的名字,你还不明白我是为什么坐在这里吗?”
又来了。又来了。许落嘉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也懒地写了,就那样看着傅司年。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你…压根就没喜欢过我,我认了。”傅司年艰难地换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指望你喜欢我,随便吧,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强调道,“我不在乎了。”
落嘉皱眉,低头在纸上写着:你不在乎,但是有没有想过我?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十年,十年。我不想再浪费另外几个十年了。
傅司年说:“没让你浪费。都说了,我都想好了,不指望我们像普通夫妻那样…也许姓傅的人注定没办法过上普通恩爱夫妻的日子。”
“我们就这样过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唯独有一点,我不会同意,那就是我们尘归尘,路归路。”傅司年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打开牛奶的盖子,递给许落嘉,钻石袖扣发出闪烁的光芒。
傅司年继续克制着情绪道:“明天闻一凡会过来看你,他…出差回来了。但是你别想和我分了。要是你真想分,好啊,分啊,谁怕谁,你要是跟我分了,我转头就把奸夫捅死,你找一个我捅一个,反正我有钱,请最好的律师很难判死刑。嗯,就算判了死刑也无所谓,我变成鬼缠着你,永生永世地缠着你,转世也别想摆脱我…!”
傅司年一连串说了许多话,今天他一路陪着落嘉做手术,进行术后询问,完全没来得及服药。
傅司年明明满是疯狂的戾气,吓人得很,看许落嘉的眼神就知道被吓得不轻。
然而,傅司年的表情始终疯是十分平静的,眼尾垂下,显得有点冷漠。
最后,他把牛奶盖子打开,用纸巾擦干净边缘的水蒸气,微笑了一下,安静地递给落嘉:
“喝了。只喝燕麦粥容易饿。”
落嘉懒地跟他争了,被缠得头大,只觉得事情十分难处理。
他表情复杂地接过牛奶,摇摇头。
太复杂了,他还是先处理别的吧。
傅司年明白他的意思:“好,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还想聊工作的事情?这几天风波平静了一点,可以开始处理了。你经纪人都帮你兜着呢。”
落嘉点点头,在便签本上端端正正地写下来五个字:我想先道歉。
第60章
公布在网络上的道歉信, 是落嘉亲手一笔一字写下的,傅司年坐在病床边,看着落嘉写字。
许落嘉其实只是想要道歉, 但是从来没有事先构想过具体的字句。
只是,一旦当落嘉手指捏着冰凉沉重的钢笔,视线落在尖尖的笔端, 凝视着上面润泽的墨水, 脑子里就顺其自然地冒出很多想说的话。
几秒钟之后,落嘉的手腕落到白纸上,眼光不自觉地酸涩,在正中间端端正正地写下了道歉信四个字。
道歉信:
大家好。前几天因为我假唱的事情感觉到失望, 或者被吓坏了吧。对不起。
很抱歉,直到今天才站出来,对不起。
这几天,我在网络上看到了很多关于我的评论, 鼓励,批评都有。
感谢歌迷的加油打气,我感动得要流眼泪,也谢谢你们在这个关头还在为我说话, 这很难受, 我知道, 谢谢你们。也要感谢批评鼓励我的朋友, 我知道,你们是因为曾经对我有期望,才会这么痛心, 我这次的行为让你们失望了, 对不起。
我并不想狡辩什么, 假唱就是假唱。但是绝对不是像网络上说的那样,敷衍工作,态度轻浮,假唱成性。
并不是的,我比任何人都喜欢唱歌,热爱舞台。我很喜欢喜欢站在舞台上,用我自己真实存在的声音给大家讲故事。
但是,我没有足够的幸运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我生病了,那天舞台上的后半段,我突然失声。
是声带息肉,之前也做过一次手术的,这一次突然复发了。但是支持我的朋友们不要担心,在朋友的鼓励下,我再次做了手术,现在正在恢复期中,希望老天爷能稍微眷顾我一点吧,让我能再次有机会站上舞台。
我宁愿减掉十年寿命,也要继续唱歌。求求老天爷了。
最后,再次道歉,对不起大家。
许落嘉亲笔。
写完以后,落嘉放下钢笔,垂着头,有点丧气,抬手擦掉眼泪。
傅司年抬手拿起纸张,视线落在落嘉的下巴上,淡淡道:“不要哭。也不用减寿十年,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是我把你引到唱歌这条路上来的对吗…?”
许落嘉低着头,脑袋往下点了点,算是承认了。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本来就是很久以前,为了离傅司年近一点,才会进娱乐圈,也是因为傅司年曾经说过他很合适唱歌,才会选择了唱歌这条路。
傅司年:“既然是我引的,那我就会负责下去啊。只要你好好地,以后还有几十年的舞台时间,这一年就当作gap了。”
许落嘉抬起头看傅司年,眼角还挂着眼泪。
他怎么又突然正常了。落嘉盯着他。
傅司年笑:“这一年就好好休息,做好规划,观察一下行业动态。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肯定还有很多机会等你。”
落嘉眼神不变,手臂圈着病床上的被子,静静地看着傅司年。
傅司年伸手拿过床头的纸巾,抬手想帮许落嘉擦掉眼角的眼泪,被许落嘉躲开,傅司年也不在意,看眼泪擦得差不多了,收回手,将纸巾叠起来放进西装口袋里。
然后用手背去贴牛奶杯的温度,皱着眉说:“凉了。不要喝了,晚上会给你订一份新的。”
落嘉无奈地叹一口气,收起道歉信,准备让初姐扫描上传到微博去。
他皱着眉摇头,拒绝傅司年再递过来的kindle,拉起被子,把枕头抽出来,闭上眼睛,背对着傅司年。
他也不是故意作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傅司年像一个听不懂话的大狗,完全看不明白主人的脸色,自顾自地贴上来,围着他问东问西,打也打不走,骂人也不管用。
雾化,冰敷喉咙,慢慢运动,提醒发音,避免声带粘连,本应该是专业护工的活,傅司年全部抢来做,护工也抢不过他,讷讷在一旁说:
其实傅先生做得很标准,应该是详细了解的缘故。
正当许落嘉以为傅司年的内芯是不是被彻底换掉了,有旁人来带着花来看自己,他又恢复成以前那个面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