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痴情受摘下戒指后(12)
即使有时候轻慢一些,也没有哪个人会真的舍得跟他断了。这一切都使得他拿捏起情人来如鱼得水,游戏人间无往不利。
但是有时候又会碰上一些冲突,比如说,该到分配给许落嘉时间了,搞油画的情人又催得紧,那该怎么办呢。
傅司年毫不在意,一边答应情人说,他会去看她的画展,另一边又在微信上问许落嘉有没有空,上次在木雕店看到许落嘉好像会画画,手里刚好有两张油画展邀请函,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看画展。
许落嘉瞬间就觉得人生被点亮了,在聊天框刷了两个“好哒”的表情包,然后迅速打开电脑浏览油画的相关知识,就怕到时候变成一句话都接不上的土包子。
傅司年笑,挑了一个情人没什么空去画廊的日子,约许落嘉去。
有人问,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两个见面都跟你闹怎么办。
傅司年漫不经心地说,这有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游戏,当真就没意思了。
……
去画廊那天的天气很好,傅司年习惯早起运动,而后洗了个澡,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深蓝色的长风衣穿上。
他的身材和比例都很好,因此越简单的款式在他身上越有味道,衬得落拓不凡,贵气逼人。
傅司年去得稍微早一些,站在画廊门口等人。
远远地看见了许落嘉。
许落嘉不像傅司年那样漫不经意,也是起了一个大早,然而在衣柜面前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了,才狠心咬牙,选了身上这一套。
其实许落嘉纯粹是想太多,他的条件也是很好的,本身的眉眼就很清秀,又白又温柔,里面穿一件洁白的衬衫,外面再套一件杏黄色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油画里的富人家小贵公子。
许落嘉看见傅司年的身影,朝他招招手,急切地跑过去,有些气喘吁吁,还是很害羞,说:“抱歉抱歉,我迟到了。”
傅司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唇角勾起:“没有,是我来早了。进去吧。”
许落嘉点点头,跟在傅司年的身后,只见他拿出两张烫金的邀请函,然后便进去了。
画廊里面静悄悄的,大多是来这里实习的学生,身上的艺术气息很浓重,一看就是搞创作的。
剩下的就是像傅司年和许落嘉这样的,衣冠楚楚,举手投喃足之间皆是斯文,多半是观众,静静地站在作品面前,连呼吸也是浅浅的,很偶尔才低声交流几句。
平心而论,
傅司年的情人是有才华的,并非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庸俗货物。
画展以“探戈.灯.瀑布”为主题,致敬电影《春光乍泄》,一笔一划之间,仿佛天旋地转,身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个昏暗的街头,抑或是瀑布的流水缓缓落下。
他们两个都不是着急的人,慢慢地看,在画廊里度过了许多时间。
最后的目光落在画布上,是一盏破碎在街角的灯,旁边站着一个花衬衫的男人,背影很孤独。
许落嘉看得有点难过,情人之间的纠葛和分离总带着遗憾的味道,然而强硬地给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又好像显得格格不入。
傅司年笑,看着那些射灯下闪着光泽的画布,摇摇头,说:“何宝荣不配得到从头来过的机会。”
“为什么。”许落嘉问,话里其实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那样的人,那么爱玩,心痛都是假的,给过他一次机会,又会重蹈覆辙,难道要让人等他一辈子么,对黎耀辉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傅司年难得认真,看着许落嘉的侧脸,说了一些真心话。
许落嘉也扬起脑袋,走在傅司年的身边,沿着路,边走边想。
想了一会,才点点头,叹了一声气,显得很悲哀,心里是赞同傅司年的看法的。
不能让黎耀辉一辈子都等他,那样对黎耀辉太不公平了。
可是如果他是黎耀辉,不对,他是许落嘉,处在黎耀辉那个位置上,未必不是愿意的吧,他是个很执着的人,决定了要等,就要永远地等。
那时许落嘉只会想到爱的问题,而不会想到不爱,他意识到自己是个执拗的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旦决定了不喜欢,那就很难再回头。
第11章
离开画廊之前,傅司年随便在画廊拍了一张照给情人,示意他来过,然后把手机收起来,跟许落嘉一起,找了一间粤菜馆吃晚饭。
吃完晚饭以后还很早,两个人不紧不慢地沿着马路散步。
马路靠着江边,昏暗柔和的路灯徐徐地散着光,偶尔带着水汽的风掠过脸颊,江面上还有五彩的邮轮可以看,是个很适合谈恋爱的地方。
然而这条路上多是牵着手的男女情侣,像他们两个这样并肩而行的男人并不多见。即使同性婚姻合法化通过,还是偶尔会有路人转头看他们。
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回家的意思。
傅司年是嫌弃太早了,七点多对他来说夜晚还没开始,跟许落嘉分开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只好勉强沿着马路散散步。
许落嘉的心思则要简单很多,他纯粹是想粘着傅司年这个人而已,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有无限的乐趣。一转头就能看到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冷么。”傅司年转头问。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夜凉如水中,显得有些模糊。
然而许落嘉听见了,他摇摇头,眼神凝视着江面上的邮轮,说:“不冷。”
邮轮船身闪烁的彩灯倒映进他的眸子里,让他纯黑色的眼眸变得流光溢彩,绚烂繁复。
入夜以后,气温慢慢地降下来。许落嘉还是要一些面子的,明明算得上单薄纤细的身体,出门前却害怕穿了棉服显得臃肿,非得只穿一件衬衫和毛衣。
他平时明明是一个不耐冷的人,一点点寒气就冷得发抖哽咽,现在却说自己不冷。
但是他并不是在撒谎逞强,心里好像有一团热烈的火在燃烧,奇迹般不断地运输着无限的暖流,从心口,到四肢,到脸颊,再到眼眸,一切都是温暖如煦。
傅司年低下头,看着许落嘉那双在路灯下盈着润泽的双眸,一张清秀端正的脸,灯烛辉煌映在他的脑袋上,仔细看仿佛能看到耳朵旁边细细的绒毛,有种小孩子般的稚气。
不知怎么的,心底里忽然有种想要拐带小孩做坏事的念头。
于是,他笑,浅淡而温柔,抬手按下许落嘉的脑袋,声音低低地,带着蛊惑的语调,
“嗯,现在不冷,但是再晚的话真的冷了。带你去个地方。”
……
出租车最后在一家酒吧门口前停下来,商铺上方吊着一个黑色的牌子,线条一点也不夸张,显得十分冷酷简洁,在招牌的周围渡着一层鎏金边,又增添一丝奢靡的气息。
大门也被油漆成墨色,中间可能用玻璃做成了格子,从镂空当中能看得到里面的场景,不是什么群魔乱舞的情况。
酒吧也有很多种,像傅司年经常去的那种,更准确来说是夜店,面前这一家可以称作酒馆。
许落嘉一脸紧张,乖乖地跟在傅司年的背后,亦步亦趋,规规矩矩。
当傅司年付完车费以后,他在门口拉住傅司年,昂起脸看着对方,老实道:“我不怎么会喝酒。”
“没事,有十几度的,跟饮料没什么区别,你要是晕了我背你回家。”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两个人并肩走进去。
傅司年显然是来过这里,并且经常来,礼貌地跟舞台上的歌手打招呼,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是酒馆,其实跟餐厅的布置没有什么区别,整体是低调神秘的黑色木质风格装修,边缘都镶嵌着金色的线条,在空间的后方摆列着卡座,里面的人讲话很安静。
然后在前面是一张长长的吧台,客人可以坐在那里近距离地看调酒师调酒,同时那里一般是落单的人坐着,高脚椅容易显得腿很长,身材美妙,在吧台前的位置容易遇到缘分。
吧台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酒架子,上面睡着许多许多酒瓶,各个国家的都有,灯光一打,酒瓶子某一侧便呈现出低调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