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法则(63)
当然,假如能进一步,成为情人,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诚然,做为一个从小就有恋父情结的同性恋,他怎么可能没有被洛伦佐这样富有魅力的成熟男人吸引呢?
在下车前,弗兰摸了摸中指上那颗象征地位的戒指,像亲吻洛伦佐戴的那枚一样,低下头,用嘴唇虔诚的触碰了一下,微微弯起了唇角。
他由人搀扶着走进屋子的大门,被露比径直领到了洛伦佐的书房。洛伦佐坐在桌子后面,正在翻阅一沓电报,负责处理博纳罗蒂家在芝加哥的产业的几个副手站在一旁,向他汇报生意的账目。
一切如常。除了那个碍眼的小宠物不见了以外。
弗兰觉得神清气爽,他扶了扶眼镜,恭敬地走到洛伦佐面前,一只手捂着自己尚在疼痛的肩膀,默不作声地旁听着。
但洛伦佐挥了挥手,命令其他几个人出去了。
弗兰的心狂跳起来。他想起昨天的情景。从公司里出来,洛伦佐坐车回来时喝了不少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他态度格外暧昧,尤其是后来他们俩在客厅里独处的时候,还允许他用手替他“服务”。如果不是约书亚那小子不识趣的话,他与洛伦佐的关系一定会更近一层。
门被轻轻地带上了,洛伦佐才放下电报,戒指在桌面上发出“叩”的一声,像击打在弗兰的神经上。他端起桌上盛着龙舌兰酒的高脚杯晃了一晃,啜了一口,才抬起眼皮:“噢,弗兰,你回来了。伤怎么样?”
弗兰的眼皮跳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当时距离很远。”
“是吗?过来,陪我喝一杯。”洛伦佐为他倒了杯酒。
弗兰有点紧张,但仍然顺从地走了过去。昨夜他已经找机会将身上的枪伤伪造成了猎枪伤——他观察过那把猎枪,是一把来复枪,如果从远距离射击,造成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跟手枪差不多,只是周围会多一些灼伤的痕迹,他轻而易举地在盥洗室里就制造出了那种伤痕。
当他走到桌子跟前时,洛伦佐示意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拿着两个酒杯坐到了他身边。弗兰受宠若惊,漆黑的眼睛大睁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连那典型的犹太血统的鼻子上的雀斑都活泼起来。
“很柔软吧,这张鹿皮是那小子猎的。”洛伦佐抚摸了一下沙发上铺的鹿皮地毯,“可惜不太完美,在最显眼的地方留了个瑕疵。”
弗兰的目光滑过去,聚在那块猎枪留下的弹孔处,即使他自认为伤痕仿造的非常逼真,也不由一阵心虚。
他下意识地接嘴道:“真可惜。不过我该庆幸他的枪法没那么好。”
洛伦佐的掌心拂过鹿皮上的毛,感觉约书亚似乎还趴在自己身下,他手把手地教他打猎的情景。他似乎还能嗅到男孩身上的气息,他的笑声还犹在耳畔,回忆起来就像一场美好而虚幻的梦。
为什么明明是一场骗局,他还能记得这么刻骨铭心呢?
他收回手,抬起弗兰的下巴,对方猝不及防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又反应很快的握住了他的,低眉顺眼地笑了笑:“大人。
那只手滑下去,落到他的衬衫领口,弗兰僵了一下。
“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洛伦佐盯着他的眼睛,温和而不容置喙的下令。弗兰聪明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忍着并非假装的疼痛将扣子解了开来,露出包扎得很严实的肩膀。他的余光看见那修长优美的手落到他的肩头,一种被他所信仰的上帝——撒旦亲吻的兴奋感油然而生,令他几乎颤栗起来。
然而男人的动作并不暧昧,他捏住他覆盖在伤口上纱布边缘,将它连着绷带一起掀了起来,弗兰疼得打了个激灵。
呈现在洛伦佐面前的是一处典型的来复枪远程射击造成的伤势,除了已缝针了的弹疤附近有巴掌面积大的灼痕,与鹿皮上的如出一辙。要想确定到底是不是他送给约书亚的那把,只有看看中弹的伤口内部。
见对方眯着眼,指尖在那弹疤上徘徊,关节微微屈起,似乎有挖开伤口看看的意思,一瞬间弗兰被吓得牙关打架。
察觉到洛伦佐在怀疑自己,他决定先发制人:“大人,有件事我必须向您坦白,昨晚上……我和另一个人交火了……是除了少爷以外的另一个人。我猜那就是阿尔瑟,他们……应该是早有计划的。”
洛伦佐蹙了蹙眉,指尖在那里逗留了一秒,放下了纱布。
这个答案十分合理,能解释那颗子弹的出现。
再者,他一点也不怀疑阿尔瑟一直在附近游荡,像条闻到肉味的丧家之犬。那个家伙相当固执,对约书亚仿佛怀着某种执念。
假如确如弗兰所说,那么约书亚一定还活着。
紧绷到扭曲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洛伦佐拿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地吞了一口醇烈的龙舌兰酒,试图缓解自己胸口那种撕裂般的感受。
早就计划好的?他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昨晚的情形。
约书亚用什么打开了他的那扇门?一把不明来源的钥匙。而约书亚是怎么弄到它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几个月以来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显然小匹诺曹已经深谙如何欺骗他,麻痹他了。
他一点一点的拉近他的距离,都被他锻造成了扎进他心口的利刃。
洛伦佐想着,指骨发紧,戒指压着玻璃酒杯,使之发出了一丝破裂的呻吟。血红色的酒液汩汩四溢,他盯着窗外久未散去的浓雾,目光仿佛要穿透它。弗兰偷窥着男人的侧脸,不敢吱声,他默不做声地连灌了几口酒,才壮起了胆子,将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对方手背上。
“爸爸……”
洛伦佐怔了一下,疑惑地审视着对方。
青年的眸子漾着波光,恳切而煽情:“真希望也能这么叫你。”
见洛伦佐神色复杂,一时没有动静,弗兰得寸进尺地朝他挨近过去,低下头,讨宠地去亲吻他沾满酒液的手背。
但没他来得及这么干,男人就把手抽离了。几滴酒液被溅在他质地极好的西裤上,弗兰的视线黏着那双长腿的线条爬上去,情不自禁地注意到了那蛰伏着的雄征轮廓。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弗兰。”
洛伦佐没有动怒,这于野心勃勃的青年而言就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站起来,而是按住男人的膝盖,把头埋了下去。
洛伦佐搭在腿上的手略微一紧,他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然后拿起了另一个酒杯。他咽了一口酒,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雾气,伸手抓住了伺候自己的青年的头发,五指张开,嵌进了他浓密柔软的发间。
“爸爸……我爱你。”他听见约书亚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地说。
胸口像塌陷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亟待什么来填补。洛伦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喉结滚动着,他一把按紧了身下的青年的头,在他口里狠狠顶送了起来。
* *
深夜。
静谧的医院里响起一阵嘈杂而混乱的声响。
阿尔瑟猛然从病房外的椅子上惊醒过来,看见一个女护士从对面的那扇门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装药片的小杯子,疑惑地盯着他:“先生,您刚才送进来的病人去哪了?从他去上洗手间到现在已经…先生!”
阿尔瑟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朝洗手间里冲去。他推开每一扇门,但都没有找到约书亚的踪影,最后一个小隔间的窗户被人撬开了,那里还残留着一溜儿血迹,血迹下面,则是一串输血用的器具。
他的心坠到了谷底,踹开窗子跳了下去,闯进浓重的夜雾里。
……
一切都笼罩在噩梦般的灰色雾霾里。
约书亚昏昏沉沉地踽踽独行。或许不能称之为行走,他就像个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只是凭着一丝本能往前方乱闯。他分辨不出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路,只是像个疯子一样见到人就抓着对方问路。
几个路人被他孤魂野鬼的模样吓着,远远的逃开了,只有一个给他指了路。约书亚顺着那方向走,就到了热闹些的大街上,周围的房屋有了光亮,像是酒馆一类的地带,三五成群的混混聚在街边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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