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觊觎美貌万人迷(83)
蛛足深深嵌入地下,宋芷冷笑道:
“枉自卿长虞把你养大,竟去给易忘尘做狗。越砚,你真活该去死!”
如玉君子的面具在一瞬间开裂,眼神阴鹜地刺向宋芷。
宋玉窈亦面色深沉,因他听见了「卿长虞」这个名字。是了,越砚是卿长虞的弟子,这个人从前杀了自己父母,他的弟子又来杀合欢宫的人……
后背被尖利的蜘蛛腿轻轻一敲,宋芷传音道:
“快去传讯!只有他能治得住这绝世傻*!”
宋玉窈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传讯符,只是他不知道传讯符的主人居然这样厉害。
越砚仙君,乃是十二青使之首,如今东境易尊者之下第一人。而那人竟然能比他还强?
见宋玉窈匆忙回到合欢宫内,越砚眯了眯眼,表情缓和不少。
合欢宫里,果真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东境之内,没有哪个正经宗门能瞧得上他们的。
也只有当初的卿长虞,乐意跟这群人厮混。
算了,他跟谁都乐意玩。
片刻之后,他的手搭在剑上,轻轻点了点:
“宋宫主还不肯出来?”
宋芷默不作声挡在了宫门中间。
越砚师承卿长虞,若单论剑术,如今天上地下,除仙尊易忘尘外,无人能敌。
但他们合欢宫,好歹也是九大宗之一。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弟子在场,要是能让他闯进合欢宫大门,面子往哪搁去?
即使死战,也决不可让他闯入!
突然,钟楼上铃响三声,强大的气流从合欢宫内向外冲击。
弟子们纷纷惊呼:
“宋宫主!”
“是宫主!”
“宫主大人出关了!”
他们这些弟子,已经有五十年不见他了。
男人一身繁复华丽的宫主服饰,只是比从前清减,显得衣衫格外宽大,原本赫赫有名的美人面,此时被重彩的夜叉面具遮盖。
合欢宫所有人都想起那个传闻,宗主被牧牝之术反噬,容貌尽毁,衰老不堪。
可见他身后黑发蜿蜒,也不像是这么回事。众人一时拿捏不准。
宋玉窈见他出关,脸青一阵白一阵,怒道:
“你出来干什么?觉得我撑不住吗!?”
宋宫主闷声咳嗽了两声,一双眼透过夜叉面具扫过众人,落定在堂弟宋玉窈身上:
“我不能再不管。”
从前卿长虞的事情他没有管,已悔了五十年。
总不能再来一次。
弟子自行为他让开一道,他一步步走到了最前端,尽头处,俊朗仙君蔼然含笑:
“宋宫主,许久不见。”
宋玉瑶径直道:“验灵石拿来。”
手覆盖上去,验灵石上渐渐浮现出莹白纯净的光。得益于卿长虞的灵血,宋玉瑶还能拿出一些灵力。
巨大的夜叉面具盖住了他的脸,脑后是披散而下的黑发。
随着灵力的输出,耳后一缕发丝倏忽变得斑白,衰老开始重新蔓延。
越砚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将验灵石挥下:
“看来宋宫主确实没有修魔,不过……”
“为何不露真容!”
说话间,极快的剑光便已闪烁向前。剑锋未至,凌厉剑气已到,面具咔嚓碎裂的声音响起。
与越砚温润的外表不同,他的剑极快极利,在一瞬间便可毙人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左手回拉宋玉瑶肩膀,膝盖一抬,将人打横揽入怀,同时右手抽剑——
越砚那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的剑,被轻易挡下。
四下俱静,只有面具碎片落地的声音。
宋宫主整个人都被掩在宽大的赤红色弟子服中,遮的严严实实。那人顶起的膝盖向前一踹,长靴踩在剑上。力道之大,竟将人整个踹飞。
越砚仙君向后滑了十多米,以剑插地才勉强停住。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极具美感。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简直让人想要拍手叫好。
没人在意的角落里,有个合欢宫弟子少了件宗门外衣,面色通红,心跳怦然。
剑气震荡的风吹起红衣,宋玉瑶的脑袋被死死按在怀中。
来人气息熟悉,声音也熟悉:
“出来干什么,没和你说等上一刻钟?”
天地皆静谧,宋玉瑶不合时宜地庆幸自己刚才强行破关,不至于错过他,也不会被他看轻。
最重要的是……这是自己此生与卿长虞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他怀中清香浅淡,令人安心,和过往无数春秋幻想的一样。
自十七岁初见时起,他就喜欢这个人了。
可卿长虞太耀眼,太难抓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拥有无数羁绊,身边永远不缺环绕的人。
宋玉瑶声音沙哑,压下喉头情绪:“你来了……”
“要是不来,我的罪过可大了。”
卿长虞抬眼,对越砚斥道:
“先是杀害合欢宫弟子,后又拔刀向合欢宫宫主,怎么,东境是容不得合欢宫了?”
“若是易尊者的意思,那你我现在就去无极宗,问一问易尊者,问他有没有说过,要你在这里肆意妄为!”
越砚手中剑深陷土中,虎口撕裂汩汩满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刚才有种预感,如果不撤开,这把剑能被生生踹断。
来着红衣翩然,是合欢宫人。面部模糊,说明修为在自己之上,无法窥其本相。刚才那两招,可窥其修为深不可测。
从没听说合欢宫还有这号人物,难道是宋玉瑶新傍的姘头?
要真让他找去无极宗闹一通,可就不好看了。
“易尊者如今在闭关,如何能干扰?”
卿长虞冷冷叱道:“那宋宫主就没在闭关了?”
越砚欲上前,卿长虞长剑一扬,插在了前方。铮然一声响,长络子向上荡起,剑身还残留着方才越砚留下的血。
“停步。”
越砚收剑入鞘,摊开双手,虎口被震裂后的血还在流。一步步后退,拉开了安全距离:
“在下亦是关心则乱,宋宫主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何必斤斤计较。”
宋玉窈听不下去了,漂亮的眼里燃着重重怒火,毫不顾忌地瞪着越砚。
谁叫他们合欢宫就是九大宗里垫底的那个,被欺负了也只能忍着。
宋玉瑶的脸埋在卿长虞胸膛,双手紧攥着衣料,颤抖着不敢松开。原本乌黑的发丝正在寸寸斑白覆雪。
细碎珠玉相击声,一方玉珠帷帽搭在了宋玉瑶头上。
“这个法器可以阻隔外貌,旁人摘不了它,放心。”
是上次卿长虞兑换的系统道具。
宋玉瑶离开他胸口,脸仍垂着,过了一会,才轻轻抬起头。
弟子们面色无异,纷纷围上来,关切地问他伤势如何。
卿长虞将宋玉瑶放下,衣上还留着他紧攥揉皱的痕迹。
越砚问道:
“不知这位前辈是……?”
赤红外袍下,华萸花纹的宗主玉牌,正坠在窄窄腰间,随着宋玉瑶手指撩开而露出。
“合欢宫长老。”
卿长虞:?
没人跟他说过啊。
弟子们齐齐叫道:“长老!”
越砚见此情景,越发确定心中推测。
合欢宫宗主令牌只能宗主及道侣持有,宋玉瑶竟真找了个新的姘头。先前还为卿长虞要死要活,真是虚伪!
卿长虞借此身份,为合欢宫讨下一笔丰厚赔礼,整个合欢宫的资源都为之一翻。
若越砚死在这里,合欢宫就真成了众矢之的。能让他把人全撤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成想等越砚一行人撤走后,这些弟子全都一拥而上,“长老”“长老”的叫着。
“长老,您看我的口脂好不好看?”
“长老长老,奴精通一百零八式,您要瞧瞧么?”
“长老长老长老……”
自家宗门里到底有没有长老,你们是不清楚么……合欢宫哪来的什么长老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