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觊觎美貌万人迷(116)
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疑心有邪祟干扰。
卿长虞饮一口温水,温度适宜,回归正题:
“以杀成阵的七星阵法只剩最后一个,真凶很快就会现身。”
施青厌道:
“各家家主都加强了戒备,施家与九重楼互通着情报,短时间内不会有灭门案发生。”
卿长虞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眼下便有一场‘灭门案’呐。”
施青厌疑惑:“什么?”
两根葱白修长的手指抬起,夹着九重楼的小尺寸金玉卷轴,向施青厌展示里面的内容。
金字浮现:
「越砚、修礼……七人皆向西南去。」
施青厌不可置信道:
“他们?”
“要匹配灭门案的孽力,二十个高阶修士就够了。如果修士再强些,或许八个就够了。”
卿长虞搁下瓷盏,看向一旁面色凝重的施青厌,笑道:
“这么严肃做什么?别太担心。”
施青厌的表情却没有缓和,他向前倾身,道:
“长虞哥哥,他们要害你!”
天下人皆知,卿长虞与十二青使断绝关系,下一步肯定是要向剩余的八人挨个讨账。
若八人一同被卿长虞杀了,幕后人借此完成以杀成阵的最后一阵,不但能给阵主输送大量的灵力,更能顺势成章将锅丢给卿长虞,再给他扣一个魔头的名号。
卿长虞手指一转,金玉卷轴自动合上,他笑道:
“想和我做对手,合该这样有诚意。”
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正常,毕竟这是弱者最有资格能拿出手的东西。
施青厌面上的笑意一止,两道剑眉就连带着五官凌厉起来,很有几分威严。
卿长虞笑着捏捏旁边人的脸颊,试图给人放松。
浑然不知这动作放在成年男人身上有多亲昵,加上他衣袖挥之不去的香气,不论怎样看都是轻佻的。
“别紧张,这正是你报仇的时机。”
“天下第一,不仅仅是修为,很多时候,经营更需费心。”
卿长虞拍拍他的肩,
“你加油些,我以后走的时候也放心些。”
施青厌一愣。
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要走的话来。
与此同时,无极宗狱中。
听见锁链解开的轻微响动,方桢之抬起头,眼中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沉静:
“是你。到我了?”
狱中数十天,在可预见的未来之下,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这个人太浮躁、太善变、太别扭,从前总觉得非要做些什么,向卿长虞证明自己不可。
才会被人当傻子利用。
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作为一颗棋子,他回不了头了。
比起忏悔,不过以此身成全一桩伟业,或许身死之日,还能让卿长虞惊讶。
惊讶他这个“天赋平平”的弟子,竟然能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大事。
对面没有说话,向他抛来监牢钥匙,转身消失。
片刻之后,方桢之从看守的尸体上跨步而过,身后有无数邪魔恶道狞笑尖啸着四向飞散。
他面容坦然地迎接狱外日光,仿若要做的事情金煌灿烂,值得慷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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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迟来的更新请查收
昨天玩太晚了,大感冒之好难受[化了][化了][化了]
第91章 求仁得仁
修真界最新快报:
无极宗大狱遭方桢之破坏, 释放出无数妖魔邪道,东境大乱。
无极宗掌门易忘尘引咎自罚,怒急攻心,再度闭关。
十八执法维护秩序, 力不从心。
一片混乱之中, 化神修士崭露头角, 七日内斩尽妖魔鬼怪, 正是现任施家家主——施青厌。
此人现为卿长虞唯一弟子,有无数修士自发协助, 一时间威望高涨,隐隐有下一任正道魁首之姿。
素日活跃的十二青使却不知所踪。
“你在狂什么?”
卿长虞抬脚踩在男修背上,向下一压。
砰一声,方桢之的脑门猛地在地上磕过, 一片青紫,渗出血来。
耳边嗡嗡的, 生理性泪水滚落而下,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踏出牢房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黛瓦青砖无人荒宅, 随着白衣剑修走入, 风雨顺心将四周打扫整洁, 几个蒲团排排落下。
被绳索捆住的修士挨个丢在上面,只能跪着。
卿长虞坐到椅上,手指虚虚落在下首人头,从头滑到尾,正好八个。
慨然笑道:“好久不见啊, 诸位。”
八个人齐齐跪着,如雕像一般,没有一点声音。
卿长虞拍手道:
“哦, 忘了还差四个。”
他左手一方八卦镜,右手屈指掐诀,半空中四条因果线绷在镜上,射向八方。
手指捻住红线交叉中心,向上一提,镜中可见八方魂来。
比起聚灵阵繁杂谨慎的操作,卿长虞的手段堪称简单粗暴。
四个人,分别是被易忘尘杀了的叶淮钰;被施青厌杀了的宗亶;被卿长虞杀了的方朝复;还有五十年前自尽的易谏云。
个性迥异,被招魂后表现也格外不同。
生前走火入魔的叶淮钰,魂魄也是疯疯癫癫的。
宗亶傻看着卿长虞,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方朝复飘到方桢之旁边,凉凉叫兄弟快些来陪他。
易谏云死得最早,魂魄稀薄如雾气一般,眼神却像两盏鬼火似的发亮。
十二个徒弟里,数他年纪最小,最爱粘人撒娇。
卿长虞从前很喜欢这个小弟子,因为他自己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只是后来全成了一团垃圾,也没有更喜欢哪个垃圾一说。
这番齐全场面很是难得,上一回见,还是太清峰上,喂他毒药之时。
卿长虞站起身,手中幻化一根玉如意。
这是从前他用的戒尺,原本只是作警示作用的礼器。
“给诸位一个坦白的机会。”
“说完好上路。”
他说话的语调并不愤怒,更确切的说是一点情绪也没有,展现出一种近乎临终关怀的平和。
如果不是跪得狼狈,几乎要让人以为什么都没发生,现在只是太清峰上寻常一日罢了。
空气中弥漫着猜疑、揣度、威胁,这十二个好小子的关系,可供戏台唱十天十夜不带歇的。
卿长虞微微俯身,长柄玉如意勾起易谏云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你先说。”
易谏云的身上还穿着太清门掌门服,他的生命作为一个天才来说太过短暂,以至于卿长虞甚至还能看见他脸颊略带稚气的弧度。
跪在他身边,苍白鬼手向上攀住他的衣襟,嘴里喃喃的一直是「师尊我错了……」
自杀而死的鬼魂,怨气深重,嘴里念叨的一直是生前事。
卿长虞一转玉如意,敲在他头顶,绑的一声。
青年漆黑的眼珠终于动了:
“师尊……”
他哭道:“师尊,徒儿罪该万死!”
现在后悔么,晚了,太晚了。
卿长虞摇头道:
“不,我已不再是你师尊。”
易谏云张口,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师尊」两个字来。
不仅是他,在座十二人,皆不得言「师尊」二字。
卿长虞没耐心一个个纠正,干脆利落直接禁言了。
然后挨个询问,五十年前,五十年后,这一群糟心家伙,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十二人都以为他们会守口如瓶,却在卿长虞来到跟前的一瞬间,没忍住哽咽倾诉,讨一个原谅。
泪水像传染病毒一样,飞快地蔓延。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越砚。
莲花剑尊沉默着,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手却死死地抓着卿长虞的衣摆,力道大得生生拽出一个缺口来。
他抬起头,目光赤红,和其他人的求怜解散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