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品种的虫族是不是大有问题(218)
“您早就知道他能成功?”
纪伯伦问道。
“注意你的态度,纪伯伦!”基米尔出声喝止,却被‘先知’抬手阻止。
“是。”‘先知’回答。
“您也早知道我的动作!”
“是。”
纪伯伦气得浑身颤抖。
知道,却不阻止。
是认为他的动作根本无法影响到赛缪尔吗?!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先知’,不知道这位神殿的实际掌权者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一直不明白,‘先知’为什么要解开赛缪尔的枷锁。若是让赛缪尔坐稳王的位置,那神殿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难道只是为了让赛缪尔给这些工蜂赐福吗?
区区一万只雌蜂而已!就算不放出赛缪尔,假以时日,神殿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还是说……‘先知’其实看好赛缪尔。
他像是女皇一样,认为‘王’能带领蜂族走得更远?
但是据他所知,赛缪尔是灾厄的说法就出自‘先知’!
难道在后来真的养出感情了不成?!
可是让赛缪尔觉醒胡蜂血脉的,也是这位‘先知’啊!
“天赋是无法弥补的。”
‘先知’开口,他垂眸看向纪伯伦,银色的瞳仁之中映照出年轻大祭司璀璨的金发和深蓝色的眼睛。
“是吗?”纪伯伦扯开嘴角,“那么,虫种也是。”
‘先知’并没有生气他冒犯的态度,反而点了点头。
“皆是如此。”
纪伯伦笑了起来。
他并不认同‘先知’的前半句话。
天赋固然重要,但时运、手段也能弥补许多东西。
在没有‘王’的日子里,神殿中的‘先知’与大祭司们不也仍旧可以掌管着蜂族吗?
他们都没有‘王’的潜质,他们都没有这个天赋啊。
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是显性虫种却不同。
就像蚂蚁无法插上翅膀就变成蜜蜂。
蜻蜓不会改吃树叶。
胡蜂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食肉性。
赛缪尔已经尝过同胞的味道了。
在消耗了大量精神力的春酿日,在他被捧到最高的时候,他真的能拒绝掉一只雄蜂的血吗?
.
在纪伯伦离开后。
基米尔看向‘先知’。
他苍老的绿色眼睛透露出无数的情绪。
良久,他叹息一声。
“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若事成,您亲手抚养大的孩子,就彻底……”
‘先知’抬手,阻止了基米尔接下来的话。
“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先知’反问道。
基米尔嘴唇嚅嗫片刻。
他想说,或许赛缪尔是不同的。
那时,若不是那只雌蜂被大祭司杀死,尤莱亚或许不会这么偏激。
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而纪伯伦……
但最终,基米尔什么也没有说。
他曾亲眼看到一个爱笑的雄蜂被权力腐蚀得面目全非。
再然后,‘先知’也变了。
就连他自己,也改变了许多,不是吗?
最终,他想说的话全部变成一声悠长的叹息。
消失在‘先知’银白色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之中。
.
赐福仪式过后,春酿日中最盛大的典礼就此谢幕。
虽然还有晚会,但是得等到太阳落下之后。
赛缪尔刚一脱离众蜂的视线,身体便踉跄一下,好在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厄尼斯特及时伸手。
“陛下!”
赛缪尔伸手勾住厄尼斯特的脖颈。
毕竟为上万只工蜂赐福,对于精神力的消耗是非常可观的。
“还是饿。”
他说道。
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高大的雌蜂。
那只雌蜂的咬肌果然绷紧了,像是拉满的弓弦。
他磕磕巴巴地回答道:“那、那就请陛下继续——”
“但这里不行。”
赛缪尔继续说,他透过厄尼斯特的肩膀看向长廊外。
虽然已经离开神殿,但毕竟还没有到达寝宫。
若是有蜂族路过……
厄尼斯特一把将纤瘦的陛下抱在怀里。
他一边走一边回答:“请您稍等。”
厄尼斯特的步伐很快,赛缪尔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纤长的手指点上铠甲。
近卫蜂的铠甲,在左胸的位置都会纹刻有近卫蜂的名字。
不过,或许这里也该纹一个他的名字。
赛缪尔一边想,一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铠甲。
“还有吗?”
他问道。
厄尼斯特身体僵硬,他当然知道陛下问的是什么东西。
方才时间紧急,陛下……
只吃了一半。
他原本以为,一旦不再堵塞便不会再有那样的胀痛。
但……
“垫了东西吗?”
赛缪尔这个问题几乎要让厄尼斯特当场自燃,他看向陛下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哪里有虚弱!
分明是——
看见小狗震惊的表情,赛缪尔再次笑了起来。
“很饿。”
他强调道,纤长的手指向后攀去,轻轻抚摸厄尼斯特的翅鞘。
虽然陛下没有说话,但厄尼斯特还是读懂这无声的暗示。
他放出了翅膀。
地下城的通道虽不算逼仄,但要振翅飞行还是有些勉强,特别是对他这种大体型的熊蜂而言。
厄尼斯特只能贴着地面疾驰。
却听见怀中的陛下又笑了起来,黑色的卷发蹭过厄尼斯特的脖颈。
厄尼斯特听见陛下轻声说。
“你好着急啊,小狗。”
第155章 晚会
“陛下……”
“晚会, 晚会要开始了。”
厄尼斯特喑哑着嗓音提醒道。
深埋在地下的寝宫之中没有任何窗户,时间的流逝只能通过挂在岩壁上的时钟显示。
“这么晚了吗?”
与厄尼斯特疲惫而沙哑的声音不同,赛缪尔的声音像是被清透的溪水冲刷过一般。
干净、透亮。
还带着一丝意犹未尽。
赛缪尔伸出手, 它们搭在厄尼斯特的脖颈之上, 让人联想到雨后的花枝。
他卷曲的长发披在身后,发出莹润的暗金色光色。
此刻的它们全都饱吸了雨露。
似乎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是的,陛下。”
厄尼斯特回答。
他轻轻清了一下嗓子,仿佛要将之前的软弱尽数摒除。
于是他的陛下便抬起头, 仿若攀爬的凌霄花一样,将最美丽的花蕊凑近他的脖颈。
“这么快啊……”
‘凌霄花’仿佛还没有满足,他轻轻地摇晃起来。
似乎想要将大树上挂住的露水尽数摇下, 用以滋润自己。
十足的贪婪。
“非去不可吗?”
厄尼斯特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陛下……
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还、还有三刻钟。”
厄尼斯特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赛缪尔闻言勾起嘴角。
“小狗最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厄尼斯特的耳垂, 然后轻轻咬了一下。
厄尼斯特被他的动作惊得全身战栗。
十几分钟前, 陛下还咬过他一次……
那尖尖的牙齿就像是一颗丢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般。
令厄尼斯特心旌摇曳起来。
他的目光看向时钟。
若是再晚一些……那……
他自责起来。
全都是他的罪过。
若是他早一点就……那陛下也不至于饿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