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天子(120)
荀听猜想,可能是黑聆身边的人来找他麻烦了。
荀听摩挲着手指,眼睛上望,看到了那轮明月,耳朵上的挂坠闪烁了一下。
终于,荀听猛然回头,月光在竹林之上凝成利刃,犹如悬在空中的雨。
荀听一手平举着,对来人的方向,说道:“行了 别再靠近了。”
闻声,对方脚步一滞,但并没有听话,而是拨开竹叶的遮挡,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荀听的手指一蜷。
刚刚看清他的脸时,荀听愣住了,一股热血伴随着涌向了他轰然跳动的心脏,但这温度没持续多久,就慢慢地冷却了下来,只剩下了干瘪的吃惊。
是却杀的脸。
但他长着白发,脸上爬着歪扭的红色咒名。
荀听道:“……恶名薄?”
“我找到你了,朋友!”恶名薄语气开心地说,“我在这附近感知到你的咒名重启了,你没有死!你现在住在这里吗?”
荀听皱眉:“你来找我干什么?”
恶名薄眨了眨眼,道:“你不需要我吗?你还有两个愿望没有许呢。”
系统弹出提示:
【朽神档案】更新!
3-05[恶名薄]——弱点或骗神技巧:恶名薄会记住对他好并感谢过他的恶名朋友。
荀听:“……”
这个骗神技巧简单而单纯的描述,放在厄婴系统里甚至有点割裂。
他干什么了?
荀听回想了一下,在飞行器上,自己只是给恶名薄包扎了一下伤口,和祂说了声谢谢。
这就算对祂好了。
荀听同情地看着恶名薄脸上期待的神色。
他揉开眉心,收回月光利刃,吐槽道:“你以前的‘朋友’们……都是什么些人啊。”
第77章 恶行见证
恶名薄说:“我帮了朋友们很多忙,但他们都不太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恶名薄看着荀听眨了眨眼,道:“你喜欢我吗?”
荀听盯了恶名薄几秒钟。
“说实话,”荀听道,“不喜欢。”
恶名薄也不奇怪,因为这是他的家常便饭,他说:“好吧……我不能留下来吗?”
荀听能明确地分清楚谁是谁,他的感情固执得跟只二极管一样,是决不会因容貌而移情的。想起上一命恶名薄一声不吭地捅了却杀一刀,荀听还有点心悸。即使他知道那不是恶名薄的本意。
不过,自己此时孤立无援,留下恶名薄或许有用处。
“我可以收留你,”荀听说,“但你需要纠正一些自己的习惯。不管你执行什么任务,明确地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如果收到了别的恶名朋友的心愿,也要告知我。”
恶名薄犹豫了一会儿。
如果把恶名薄比作一台机器,祂运行目的就是为了完成恶名朋友的心愿,而每个恶名ID又是有优先级的。在他眼里,对他好的恶名朋友比其他人更重要一些。
恶名薄说道:“可以。”
天空下起了细密小雪,荀听把学院西服和围巾脱下来递给他,自己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衬衫。
恶名薄说:“朋友,你不用给我穿,我感受不到冷。”
“不是怕你冷,你的制服和身上的红色咒文太引人耳目了。”荀听道,“穿上,我带你回宿舍。”
恶名薄听话地用围巾把自己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一声不吭地跟随荀听回到宿舍。
荀听刚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与恶臭钻进鼻腔。他一蹙眉,发现自己的床上堆满了许多只死去的乌鸦,黑色的尸体群中央,有一只被砸碎脑袋的白猫。
恶名薄探头,他跟随着恶名朋友们见过比这更加血腥恶心的场面,所以对此毫不吃惊,只是好奇道:“你就住在这里吗?”
这些尸体估计是黑聆那帮人扔的。
今天那个来骚扰他的男生说过,黑聆找他找了一天。
荀听预感到了不祥,对恶名薄说:“你先找个地方一躲。”
荀听四处望了一眼,打开了衣柜,发现把恶名薄放进去正好。于是,恶名薄“端庄”地和那具雕像宠物并排抱腿坐,荀听关上了门。
果不其然,他正要整理床铺时,黑聆和他的同伴们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荀听拎起死鸟尸体的表情,黑聆慢悠悠地说:“小溪,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来找你还衣服了。”
“衣服?那不是你自己扔的吗?”荀听的眉慢慢地蹙起来,说,“比起这个,你更需要还我一套被褥,还有,把这个给我收拾了。”
说着,荀听把那乌鸦尸体往黑聆脚下一扔。
黑聆没想到他会做此举动,猝不及防地,乌鸦尸体给他皮鞋划上一道血污,黑聆眉头一凛,嫌弃地离开门框。
他叫同伴上前,抓住了荀听的衣领,将其重重地摔到墙上。而他用手帕垫着手掌,拎起那只白猫尸体,扔到了荀听怀里。
尸体在荀听洁白衣膛处也砸出一道血污。
荀听发现,黑聆此人性格中的睚眦必报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黑聆说:“你平常不是喜欢这样的小畜生吗。还有模有样地和它们聊天,今天它在外面冻得乱叫,我看着可怜,就给你抱屋里来了……怎么又不喜欢了?”
系统提示的跳出总是不合时宜,话落,一条线索出现了。
事件3【挥之不去的噩梦】进度更新:
你发现你很喜欢白色的猫,它们像是能听懂你说话。
“白猫……是祂的符号,这些小家伙总是会让我很安心,它们会向我传达她的话。”
荀听现在没时间考虑这线索。
“如果你们不想惹麻烦,”荀听深呼一口气,他用力抓住黑聆同伴的手腕,说,“松手,把你们丢的东西收拾干净。”
黑聆嗤笑一声。那抓着荀听的同伙点了力量之神的神赐,给了荀听相当重的两拳。他哼道:“就你能给我们惹什么麻烦?嗯?”
这一拳让荀听脑子嗡了一声,这力度已经不算是“欺负”,他简直是下了死手。原主之前遭到的竟然是这样的毒打。
对方的膝盖砸向荀听的腹部,剧痛之中,肺部的疼痛又被牵连起来。
荀听滑落在地,他低头,一手捂着胸膛,同伙听从黑聆的命令,试图将他的脑袋硬掰起来,却在掐住荀听脖子时,背后忽地发凉。
荀听仰起头来,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眼睛睥睨着他。
荀听道:“你忘记我是谁了?”
方才还说笑的同伴们全部噤声。
因为宿舍的油灯突然灭了一下,房间忽地变成了暗紫色的,场景在一瞬间变得像是肮脏的下水道——污泥以及在污泥中蠕动的不明生物布满了整个墙壁。
怪异场景和正常房间不停地闪烁切换。
荀听背后的墙上长出了鲜红的触手……若仔细看,那其实是一只只有无数腹足的长条蜈蚣。
那同伙吓得退后一步。
他看见一具身穿蓝白色裙子,手拿雏菊的无头尸体从荀听背后的污泥墙上走了出来,她脖颈处触手似的红蜈蚣瞬间缠住了同伙的脖子。
同伙惊恐地尖叫一声,去扒动脖子上的东西:“救命,啊……啊啊啊!”
油灯又一闪烁,回到了现实。
那群同伙被刚才的异变吓得直哆嗦,只有黑聆面色淡然,他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道:“怎么了?”
“要不……我们先走吧,公子。”他同伴颤动着说,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垂头坐在地上的荀听,说,“这人……这屋子有点邪乎。”
荀听没猜错,黑聆的同伙几乎都被那场集体噩梦波及到了,所以他们都能中“一语美梦”的招。
但……唯独黑聆没有反应。
黑聆疑惑地瞥了荀听一眼。荀听亦冷漠地抬眼看向他,目光慢慢下移。他一扬下巴,说:“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