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omega不要采(96)
“……”段裴景缓缓睁大眼,因为他的话一股暖流流进了四肢百骸,这股情感仿佛化作了细细麻麻的电流,泛起酥麻的痒意。
他脸上突然浮现一阵薄红,轻咳一声微微压下去,说:“哦……哦,原来是为了我啊,呃……好吧,害,不用担心,他们也是受害者家属,说不定是你误会了……就这个事情你就跑来了?”
江馁摇头:“还有。”
段裴景略微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代谢了,问:“跟哥说说?”
“……”江馁抿着嘴不说话。
段裴景低声问:“很重要?”
“很……”
“嗯?什么?”
“很,重要。”江馁手心冰凉,嗓子发干,一字一句重复,“重要,非常重要。”
段裴景内心柔软了一下,小声说:“出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江馁扯了扯嘴角,长睫微垂,他极其微声重复,“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段裴景顿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不能问了,他想。
“不问了,哥不问了……”
江馁被收进怀里,被安抚般地拍了拍。
他下巴搁放在对方的肩膀上,鼻尖处是那股熟悉又安心的松木香味,特别好闻,几乎要把他溺毙进去。
在闭眼的最后一刻,他骤然惊醒,一把把人推开,尽力往后移。
“……”
段裴景见他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自己,莫名其妙:“不是,哥又犯什么事儿了……”
“你这个人……”江馁身体僵硬,“你,不要抱我。”
段裴景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我干什么了?”
江馁固执地说:“总之……你别过来,我们不是一路人。”
“……哦。”段裴景笑出声,“哪有你这样的。”
江馁绷着身体,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的想法,但被拒绝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比如蒙着被子偷偷哭啊之类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蓝池之前就这么干过。但我不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馁:“……你脸皮厚。”
“是吗?”段裴景不生气反而还挺开心,“好吧,你说的都对,谁叫哥喜欢你呢。”
“喜欢”两个字就跟戳到了江馁的某处柔软的地方,泛起针扎般的疼痛。
他嘴角轻颤,条件反射地说:“你别喜欢我。”
“干嘛?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是部落的大祭司还是庙里的老和尚?我喜欢喜欢怎么了?老天爷要降雷劈死我?”
段裴景微微低下身,眼底闪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的光:“这么说吧,你别说是什么大祭司,老和尚了,你就算是块石头,我都喜欢——我就要喜欢。”
“…………”
说不上是反骨作祟就是为了气一气江馁还是怎么的,段裴景的最后几个字咬字特别清晰。
几乎是故意在齿间转了一圈,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拆分开灌入他的脑子里。
高阶alpha的信息素不知是有意无意,细水流长般地占领住了这片狭小的区域。
对方把他整个人困在了墙角,江馁想逃也逃不了。
只能被迫感受这股陌生的信息素,跟强盗一样,渗进他的每一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江馁骤然蒙了,脑袋有一瞬间的宕机。
“……你……”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有些呼吸不过来。或许是因为那句话,又或者是段裴景几乎是压倒性地高阶信息素。
江馁微微喘息着往后摸索着,却只摸到一堵没有棱角的墙。
“我怎么?”段裴景故意使坏,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仿佛浑然不知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般的,眯眼一笑,“江小宝,你怎么出汗了?难受吗?肚子不舒服吗?”
江馁抽又抽不开,又不能真的一巴掌把段裴景拍死,简直要气疯了,幽深的瞳孔里闪烁着光暗不明地怒火。
“你敢……”
“嗯,我敢。”段裴景淡化笑意,黑沉的瞳孔里酝酿着江馁看不懂的情绪,缓缓说,
“我之前觉得,爱情嘛,不得双向奔赴,才算尊重。结果有一天,这事儿居然轮到哥自己了,你猜我什么想法?”
“……”江馁的薄唇紧紧抿着,看着相当不想回答,但又无处可躲,只能从缝隙中侧过脸,出了点汗的脸在光线的笼罩下呈现出一种瓷白的美。
他蹙着眉,拼尽全力遏制住自己因为被信息素强行压制而不断腾升的怒火,冷硬地说:“说。”
段裴景说:“哥也是一样的啊,不然你以为我是强盗啊。所以,江馁,你喜欢我吗?”
你跟强盗也没区别了。
……江馁猝然后退,尽量把身体往缝隙里钻,紧紧贴在墙上,咬牙:“……不喜欢。”
“这话可真不中听。”段裴景并没有失望的神情,反而笑了,“要是你早几天跟我说,我说不定就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那天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段裴景轻叹,“我以为你是oo恋。”
江馁的知识储备很显然还没储备到这块去,烦躁里夹杂着一丝疑惑:“什么恋?”
“不用在意,都过去了,咱们不提这个,伤感情。”段裴景突然松开手,“好了,我说完了,现在请我们小江同学发表听后感……啊,刚刚那句我当没听见,不算。”
“…………”
听个毛。
这个无赖。
江馁怒火中烧。
因为长时间的被强行抓着手腕往对方胸口上放的动作,江馁尝试了几下又没能立马挣脱,可对方陡然一松开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两根手指还紧紧揪着对方的衣领。
“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了?”段裴景故意说,“就算流连忘返也得先互表互表心意让哥开心开心吧,嗯?”
“……!”江馁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惊弓之鸟般地收回手。
隔着薄薄一层衬衫布料传递过来的皮肤的温度还在指尖留有余温,指尖微微发着抖。
江馁从齿关里艰难地说:“你……”
“嗯?”段裴景反问,“我怎么?”
江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你……呃……”
“你……总之……我不能……”
虽然前言不搭后语,段裴景很难从这少之又少的组词里拼凑成一条完整的句子,他仍旧乐此不疲。
“怎么?”
那股松木香的信息素不知何时,早已经淡了不少,所以段裴景觉得这怪不了他的信息素,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我什么都没干。”
江馁:“……”
长睫下遮掩着一双因为陌生的情绪侵蚀进心口而紧紧缩着的惊疑不定的瞳孔,跟只刺猬似的。
一有人靠近,就蜷缩起来把刺竖起,拒绝所有来自外界的一切。
强行掰开他的外壳,无非就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相安无事,各干各的。
但段裴景哪里是能相安无事,成全各自的主?
更别说自从在训练场那天,见到江馁被学员簇拥的时候,他恨不得立马往自己身上装俩车轱辘百米冲刺冲上去,把这群敢当着自己面儿抢人的学渣通通打回娘胎里去。
最后全靠仅剩的理智才能勉强劝住了他的脚步。
段裴景第一次意识到,江馁他,好像还挺受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