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omega不要采(153)
“所以呢。”
布锐斯说,“我一直励志于将人类的异能开发到极致、巅峰。实际上到头来能够实现并完美接近这一点的,只有江馁。”
“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隶属于‘失败’。不,不是的。”布锐斯越说越急切,甚至双眼中迸射出了急于求认同的光芒,“他们或多或少,都得到了质的飞跃。就像你所见到的,陈权。这是双赢的局面,不是么?只不过人类在探索一条未知的道路的过程中,总会因为‘选择’而产生牺牲。”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
段裴景听着他犹如荒唐的一番自我夸赞言论,忽然产生了一种“老子倒是想听听你还能说多离谱。”的想法。
他说:“杀人在你眼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是么?”
布锐斯凝视他,缓缓说:“对于‘大义’来讲,的确如此。”
“‘牺牲’,总归是在所难免的。”布锐斯嘴角染血,一字一句地说:“不论是Dusa,亦或者是其他人,不可否认的是,我会是他们的救世主。”
“……”
长久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久久不散,纷争的气味在两人之间一触即发。
他在激怒段裴景。
在异调组里面不知不觉待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如此低劣的激将法,战斗之中最忌讳授人把柄,这是比异能等级还要恐怖的致命弱点。
段裴景知道。
但如果真的妥协了,江馁要怎么办。
他还没混账到拿江馁当条件的地步。
更多的原因,还是他被布锐斯的厚颜无耻定在了原地几秒。
“我理解你妈呢。”段裴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瞳孔漆黑泛着冰冷的笑意,S级的精神力倾泄,咬紧的齿缝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想把对方千刀万剐。
“想当救世主就去地下当,别他妈在我眼前丢人现眼。”
话音一落,两股强大的S级的精神力猛地交接,原本稀薄的空气瞬间被挤压到变形。
强烈到恐怖的飓风在濒临疯狂的边缘的情绪加持下,卷起一切断裂的钢筋跟石块,铺天盖地地朝四面八方飞速运转——
没有死角,没有躲避的空间。
布锐斯擦了擦嘴角的血,冰冷一笑:“——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布锐斯打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段裴景的衣角在狂风中翻飞,那张锋芒毕露的脸没有流露一丝恐惧,反而肆意、狂妄。
布锐斯与他对峙着,风将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但却精准无比地传入同样为S级异能者的他的耳中。
冰寒彻骨。
“老子当然有。”
时间凝滞,狂风骤止。
所有卷起的杂乱物品尽数垂直下落,重物落地的声音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等布锐斯再次睁眼时,心中骤然一凉,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蹿升而起。
数台漆黑的机枪对准了他,蓄势待发。
段裴景站在高处,半蹲在围墙上,一只手随意搁放在膝盖,颔首:“所以你还是适合当只遇到危险只能找个洞赶紧逃跑的小老鼠。”
……布锐斯嘴角皮肉抽搐,似乎内心在做着极大的心理斗争,他的表情怪异,有点想说什么,说不上来这是一个什么表情。
惊惧、愤怒、阴沉。几种情绪在他的脸上来回切换着,犹如一盘被打翻的颜料盘。半晌后,段裴景见他嘴角一动,居然极轻极淡地冷笑了一下。
“……呵。”
段裴景将手一抬——
数千架机枪同时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汇聚在一起,几乎要冲破天际。
枪林弹雨之下,地面很快被激起一阵难闻的白烟,但枪声仍旧没有停歇。
周围的人已经被希诺疏散走,剩下的,就只有这个他必须要杀的人。
不论是江馁,还是其他在异变之下就此丧命的千万无辜的人,段裴景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过他。
今天,他必须要让这一切黑色故事的源头在他手中终结——
枪声还在响,密密麻麻的子弹已经把这块地方彻底化作一片废墟,火光四溅,满地苍夷。
忽然,硝烟之中忽然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段裴景瞳孔一缩。
这是……
间隙中,他没有设防,猝不及防被一掌狠狠打在了肩膀。
“……!”
这一掌可不得了,完全不是布锐斯这种花架子能比的,极快的速度加上力道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骨头全部震碎,段裴景直接倒飞了出去。
这一掌打的他气血翻涌,段裴景脸色铁青,硬是在半空中把那口污血吞下肚,借着间隙飞速后退,直至落地。
而远处的硝烟散去,哪里还有布锐斯的人影。
对方再次出手,段裴景只能收回视线,出手格挡,顺便看看是哪个找死的送上门来了。
但刚刚那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段裴景也不敢轻敌。至少他从未听过X国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一看,他浑身的血液几乎是瞬间全部冲上了头顶,段裴景毛骨悚然:
“江馁!”
第104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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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宝。】
水天一色的海面一望无垠,夕阳垂落的光星星点点地铺满晶莹的湛蓝色海水。微风拂面,带着微微的咸味却清新好闻,omega的额发迎风吹动。
他闻言转过了头:“嗯?”
那双与海水颜色十分接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折射的光影照得他皮肤雪白,青筋都若隐若现。
原本应该是看着挺纯良好骗的一张脸,偏偏那双眼睛里总是压着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锋利。跟人对视的时候,就跟有个小钩子似的,能轻而易举地撩拨动对方的心弦。
……真他妈好看。
段裴景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打出生起,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江馁。明明也不是头一回见到他了,但就是觉得这小子越看越好看,而且百看不厌。
这正常吗?
出发前,段裴景问过江馁,为什么想来海边,江馁沉默了半晌,然后给出的回答是不知道。
不知道。
段裴景想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谁没有心血来潮的时候。
只不过,那一瞬间茫然浮现在他的脸上的时候,段裴景就感觉有根细长的针,很快又很准确地往他心口扎了一下,转瞬即逝的疼痛眨眼消散。
他摸摸自己心口,故作轻松地呼出口气。
嗐,没事儿。
那些不堪的往事,就让他一辈子尘封在岁月的记忆里就好了,谁也不要提,谁也不要问,过好当下,比什么都强。
他陷入自己的回忆,江馁一时半会得不到回应,有点纳闷,微微歪着头:“干什么?”
“……哦。”段裴景骤然被拉回思绪,轻轻咳了一下,“就是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怎么一直盯着海面看?”
“…………”
江馁似乎短暂地愣了会神,回过头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海面,又重新转移视线盯着段裴景看了一会儿,他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看。”
段裴景调侃:“怎么啦?内陆人士没见过海?”
“见过。”江馁淡淡地说,“但是不好看。”
没有这里好看。
海面、沙滩、还有激起的白浪。
具体是哪里不对,具体是哪里不同,江馁真的说不上来。
他第一次见海的时候,那种波澜壮阔的水天一色并没有给他多大的震撼,相反,他很失望。
他会想着,哦,原来这就是海。
江馁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来自情绪波动带来的神色变化也没有,平静得如同这片海面。
“段裴景。”他回过头,灰蓝色的瞳孔里有光影攒动,他说:“下次,可以再带我来吗?”
“带你来?海边?”段裴景无所谓地说,“你想来就来啊,只要时间充裕,回头我俩找个时间休假去海岛度假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