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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5)

作者:竹宴小生 时间:2018-07-01 18:22 标签:幻想空间 异能

  这也不怪钟云从心里犯嘀咕——这个女人的脸上化着浓妆,这妆容在她面上逗留的时间显然并不短,几乎是浮在她脸上了,像是戴着一副假面,还是做工粗劣的那种。而她身上的黑色的半透视蕾丝裙,也过于暴露了一些。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中年女人的风尘味太过明显,和青春秀丽的盈盈很不搭调。
  钟云从觉得自己打量的目光太过刻意了,有些失礼,于是很快挪开了视线——虽然女人脑门上的鞋印才是主因,但他这一举动还是很明智的,因为她也在审视着他。
  而她的观察来的直白的多,上上下下地来回了一番,浓妆艳抹的女人冲着他暧昧一笑:“小哥,晚上缺人陪吗?”
  这话一出,钟云从登时傻眼,他还不至于迟钝到那份上,基本已经明白了这一位的职业。
  可是,盈盈的母亲居然是……
  “别在你女儿面前谈生意吧,苗女士。”苏闲语气平淡,女人却是一怔,随即讪讪地一笑:“习惯了,一下子忘记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去地去看盈盈,而钟云从也在做同一件事——然而盈盈低垂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这副姿态,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东西了。
  钟云从大气都不敢出,她母亲愈发的羞愧,求助地看向苏闲:“苏治安官,你看……”
  苏闲妥协似的叹气:“今晚我轮休,一起回去吧。”
  苗女士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盈盈抬起头,乌亮的眼睛闪烁着细微的光点,她娇嫩的薄唇弯出甜美的弧度:“那晚上我们吃顿好的吧?我来做饭!”
  苏闲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啊,正好我也发薪水了,我请客吧。”
  钟云从听着他们言笑晏晏地讨论晚餐吃什么,脸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正好夜风迎面吹来,更让他感到自己无限凄凉,他背过身,回忆着回诊所的路线是什么。
  他一想到还没有着落的医药费就心灰意冷,上一回是抽血,这一回估计真得切点啥了。
  “闲哥哥,咱们住的地方离张医生的诊所也不远嘛,你就干脆带上这位小哥哥嘛,你看他多可怜。”
  钟云从几乎要泪奔,多好的姑娘啊!
  苗女士也跟着劝了两句:“是啊,我看这小哥满脸是血,怪可怜的。”
  苏闲无奈地摊手:“行行行,反正顺路嘛。”
  钟云从抑制住激动,很是矜持地小幅度转身,同时思考着要跟那家伙说些什么才能找回场子。
  他转到135度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行道树上栖息的几只鸟扑棱着翅膀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什么声音?”他脱口而出,盈盈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星塔的钟声。这代表着,现在是晚上六点。”
  星塔?又是什么地方?钟云从正郁闷着,又蓦然惊觉这白色建筑里有了大动静。
  晚间六点,天已经暗了下来,所以火光变得很清晰,钟云从睁大了眼睛,仰望着一道人形火焰从空中跃过。几乎是一眨眼,人形火焰就消失了,如果不是沉浮在夜幕里星星点点的光屑,他差一点要以为那是幻影。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迟钝如钟云从,也生出了满腹疑团。
  和他隔了半米远的苏闲嘀咕了一句:“这家伙,每次出个勤都搞的这么高调,至于吗?”
  “那位是‘烈火’治安官吧?”盈盈也仰起了头,专注地凝视着正在逐渐消失的点点火星,“他的异能,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吧?”
  苏闲歪着头估量着她:“你对我们的人还挺了解。”
  “就知道几个特别有名的,‘烈火’、‘飓风’、‘冰雪女王’,还有那位著名的神枪手。”盈盈冲他挤了挤眼睛,“不过还是第一回瞻仰真人的风采。”
  “瞻仰这个词,用的不太合适吧?看来要好好检查你的功课才行。”苏闲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以及,没有我吗?”
  小姑娘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米牙:“您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嘛,早就没有新鲜感了。要不,您再表演个新的节目,让我重新认识一下您。”
  “什么新节目?”
  “模仿一下你同僚的绝活。”盈盈指了指刚刚“烈火”停留的方向,他留下的轨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苏闲双手插进兜里:“你当我是街头卖艺的吗?走吧大小姐。”
  盈盈嘟嚷了两句,还是和苗女士一齐跟上了苏闲的脚步,而原地立了好一阵子的钟云从被一阵夹带着雪粒子的寒风吹得一阵哆嗦,这才从半痴呆状态里恢复,眼瞧那三个人已经距离他有十来米远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赶了上去。
  “那什么,刚、刚刚那一坨,”钟云从的体力是真不行了,才跑了这十来米都累的大喘气,“是啥玩意儿?”
  盈盈好奇地看着他:“刚刚的哪一坨啊?”
  钟云从一面吭哧吭哧地喘气一面冲她摆摆手,示意自己需要休整片刻,苏闲瞥了他一眼,好心给盈盈解释了一下:“就是你口中全城知名的‘烈火’治安官。”
  盈盈噗嗤笑出声来:“小哥哥这个形容词用的,怕是语文学的比我还差。”
  钟云从缓过气来,又开始一惊一乍:“你们的意思是,那团火,是个人?”
  “那你以为呢?是朵烟花?”苏闲反问,钟云从没吭声,他真是这么以为的。
  苏闲一路前行,拿后脑勺对着他,但话很明显是对他说的:“我想,在钟先生的认知里,现实中的‘人’大概是没有这种形态的,不过既然到了‘孤岛’,就抛弃原有的观念吧。在这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你都能见着。要尽力习惯,不要露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他说着回过头来,对着钟云从露出了一个冷意森森的笑容,“会死得很快的。”
  钟云从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道:“那你呢?”虽然这个人的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他没有忘记,昨夜他抬抬手就把一群不明生物绞成肉片。
  苏闲的笑脸比起方才,要无害的多:“我啊,我也是‘人’哪。”
  “那,那群要吃人的怪物呢……”这话一出他就后悔了,盈盈和苗女士都乍然变色,显然反应都不小,这有点吓到了钟云从,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但风平浪静中却夹着某种暗潮,压的钟云从不敢再说话。


第6章 失踪案
  须臾,苏闲复又开口,是与先前毫不搭界的话题:“晚上吃什么?”
  这个话题让凝滞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盈盈和苗女士一言一语热火朝天地讨论的起劲,钟冷场大王云从很有自知之明的三缄其口。
  在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终于决定好晚上怎么让苏闲出血之后,他们也差不多到了目的地,张既白的诊所。
  钟云从颊上、肩上两处伤口又不安分了,他甩了甩没受伤的左臂:“那我进去了,你们吃饭去吧,不用……”
  “陪我”两个字没来得及出口,钟云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带着盈盈她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他默默的把自己的自作多情咽了回去,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地迈进了诊所。
  张既白对于他的去而复返并没有表示出意外,只是看着他颧骨上新增的口子,推了推镜架:“这一次,又打算用什么来付医药费?”
  钟云从瑟瑟发抖,不抱希望地反问:“头发行不行?”
  出乎他意料的是,张医生居然点头了:“可以。”
  钟云从感激涕零,瞬间推翻了先前的论断——他此刻认为苏闲为张既白诊所取的名字完全是当之无愧的。
  在张医生转身去准备消□□水和纱布的空当,病人很自觉地坐上诊疗椅,顺手拿起了手边的一份报纸抖了抖,“梦川晚报”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映入他的眼中。
  钟云从怔了一下,“梦川”两个字格外显眼,他的记忆力还可以,很快想起来这是个地名,因为他眼前的张既白医生不久前就跟他提过。
  “这里就是梦川?”他脱口而出,正在裁剪纱布的张既白头都没抬一下:“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怎么知道啊,你之前又没告诉我。”钟云从发牢骚,张既白这回抬头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找到了金雀街63号。”
  钟云从更觉莫名:“我找到了啊,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张既白的眼神刹那间转变成了看智障的那种:“‘梦川市治安管理局’那几个斗大的字立在那儿,你没看到?还是你视力不太好?”
  “啊,是吗?”钟云从一下子尴尬起来,他挠了挠完好的另外半边脸,实在不好意思向张医生承认因为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给了苏治安官而完全忽略了那几个斗大的字,于是嘿嘿傻笑了几声,以图蒙混过关。
  张既白倒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放下诊疗椅的靠背,让钟云从躺下。
  一团团带血的棉花被扔进纸篓里,钟云从被消□□水折磨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公开他的推理:“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们这儿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果然是被辐射了吧?没想到都市传说是真的。”
  张既白拿着医用镊子的手顿了一下,冷冰冰地下了命令:“闭嘴。”
  钟云从始终对他心存畏惧,立马就严丝合缝地闭上了,一直到他面颊上的伤口清理好、肩膀上的伤口也换好药,都没敢开口。
  完成了医生的职责之后,张既白似乎遗忘了他这名病人,钟云从还紧紧抿着嘴唇,只是一个人待的无聊,又没有地方去,只得继续留在这间诊所里。
  大不了再放点血给他。钟云从苦逼兮兮地想着,因为太过无聊,又拿起了先前惊鸿一瞥的《梦川晚报》。
  看日期是昨天的报纸,头版头条是一篇名为“梦川市综合管理局已成功接收本季度物资补给”的文章,钟云从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大意就是这批物资如期投放,综合管理局已经接收完毕,等到分门别类地整理完成之后,市民们就可以带着票证去各个部门领取相应物资了。
  钟云从看完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座城市是活在上个世纪吗?居然还要靠票证来发放物资,太落后了吧?那个综合管理局又是干嘛的?
  不过目前也没人能解答他的疑问,他百无聊赖地翻了一页,下一版面的标题倒是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东城区失踪人员已增至六人,治管局调查仍无结果”。
  这一篇报道他看的要比上一篇认真得多,案情也并不复杂,就是那种每个地方都会发生的人口失踪案,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频率高了些,变成了一起连环失踪案,引起了治管局的重视。
  钟云从算是明白了,这地方没有设公安局这样的机构,也没有警察编制,替代警察作用的便是他之前造访过一次的“治安管理局”。而那个家伙,貌似就是治管局的一员。
  至于这治管局和他熟知的公安局有什么区别,他也不得而知。
  他甩了甩头,注意力回到案情上,新闻里说,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一个半月前,第一名失踪人员是一名无业游民,成天在街头厮混,这样的人即便突然下落不明,也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而第二起相似的案件则是发生在距离第一起案件的两周之后,失踪人员则是某街区一间洗衣店的老板,这一回,失踪者的家属去附近的治安所报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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