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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208)

作者:竹宴小生 时间:2018-07-01 18:22 标签:幻想空间 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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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闲和郑飞赶来的时候,情势已经相当糟糕,陷入噩梦之中的人们被心底的各种阴暗面所缠绕,激发出了性格里的戾气,变得好勇斗狠,暴厉恣睢。
  医院里铺着的白瓷砖已经被血染红了,满地黏糊糊的血泊,红的发黑,隔几步地上就躺着个满脸血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冲天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郑飞差点吐了,但他不想在苏闲面前失态,只能强忍着。
  苏闲望着那些面目狰狞斗的死去活来的人,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他知道宗正则一定出事了。
  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来他们并不是简单地要让宗正则去死,而是要他身败名裂。
  看起来,他们已经做到了。
  无论这桩血案背后的真相是什么,这么多的伤亡,宗正则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
  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闲听到身边的郑飞在惶恐地发问,他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口袋里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霍璟给他留的,讯息只有三个字,很简单,但很关键。
  “在楼顶。”
  苏闲抬起头盯着郑飞:“宗局在楼顶,我要马上赶过去,你留在这里,让那些人安静下来。”
  郑飞张大了嘴:“我、我做不到啊……”
  “用异能。”苏闲神情严峻,“我听说,你的异能是声波攻击……搞定这些人,应该没问题吧。”
  “可是……”郑飞依旧忐忑不安,“我控制住不好,怕一不小心就过度……”
  苏闲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肩,语气一反常态的冷酷:“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听我的,一切由我负责。”
  “可是,你要是在这栋楼里,也会被殃及到的……”
  “没关系,一切就看你了!”
  苏闲重重地拍着他的肩,郑飞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晃眼,上司已经不见了。
  他在原地怔忡了一会儿,咬了咬牙,挪动着僵硬的步子,朝那些“游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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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闲刚到天台,就发现霍璟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举着枪,抵上了太阳穴。
  他眼神涣散,动作僵硬,一看就没有了自主意识。
  在他扣下扳机的一瞬,苏闲蓦地将他扑倒,子弹险险地掠过霍璟的头皮,擦破了一片血肉。
  为了避免他继续□□控,苏闲索性将霍璟打晕。
  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脖子猝不及防地被勒住,呼吸险些被阻断。
  情急之中,他抓起霍璟手中的枪,抵住背后之人的小腹,开了一枪。
  宗正则闷哼一声,胳膊上的劲道有所松动,苏闲屈起右肘,重重地向后撞去,对方雪上加霜,痛苦地弓起腰,他趁机彻底地摆脱了对方的钳制。
  本想用一颗子弹彻底地制服宗正则,可苏闲却倒霉地发现刚刚他用掉的正是那支枪的最后一发子弹。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枪掉了个头,枪托狠狠地甩在了宗正则的额角上,他顿时头破血流。
  鲜血漫过他的眼角,把他的双眸映的更加赤红,苏闲在这片浑浊的红里窥见了自己渺小的影子。
  宗正则双眼发直,怔怔地看着他,他的法令纹愈发深刻,头发亦是灰白相间,整个人暮气沉沉,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那是霍璟啊!”苏闲五味陈杂,沉声质问,“你怎么下得了手……”
  宗正则对于他的质问恍若未闻,仍然是那副表情,苏闲知道,他大概率已经没有神智了,否则不可能对霍璟下手。
  也好,苏闲闭了闭眼,既然这样,那他也没什么顾虑了,反正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副驱壳而已。
  或许杀了他,比让他这样行尸走肉一般活下去,要更仁慈一些。
  他扔了空枪,拔出匕首,正要狠心刺进他的心脏的时候,宗正则的嘴唇动了动,忽然叫了一声。
  “苏闲。”
  那声音平静中透着一股悲凉,一点都不疯魔,让苏闲握着刀的手颤抖了一下。
  而他的动作也因此迟缓了一下。
  就这样,他被他的老师抓住了机会,宗正则蓦地抓住刀刃,同时用头狠狠地撞向苏闲。
  苏闲被撞的头昏眼花,却仍是紧握着匕首,而薄刃的另一端握在宗正则手里,二人一时僵持。
  看起来似乎是势均力敌,可苏闲知道自己落在下风——他的意识一寸寸地被攫取,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地被拖入宗正则的梦境里。
  他的视野已经是一片模糊,连宗正则的脸都看不清了。
  他是真的神智全无了吧……
  尽管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但苏闲没有多少恐惧感,反而生出了几分怆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宗正则。
  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备受敬重,功绩赫然,为这座城市奉献了一辈子,临到头,却是以这样狰狞的面目死去。
  这太不公平了。
  可能他们这种穷途末路的人没有资格去计较“公平”这种东西。
  苏闲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但那并不是眼泪,而是鲜血,他的鼻腔、耳孔、口腔同样溢出了鲜血。
  宗正则亦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身下的建筑物隐隐在震,门窗玻璃碎裂的声响模模糊糊地透进他的耳膜里。
  是郑飞。
  宗正则缓缓地倒下,沉沉地压在他的肩头。
  苏闲隐隐约约听到他在念叨。
  “对不起……给你留了个烂摊子……”
  他口鼻之中的血液渗透了苏闲的衣领,他清晰地感觉到宗正则的血在一点点地变凉。
  苏闲望着苍凉的夜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后心。
  凉风掠过,洒了一地的热血,终究是冷透了。


第200章 浮木
  钟云从一直在试着醒来, 但可能是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的缘故,他的精神力不断地被禁锢,并且在逐渐失去与外界的联系,不仅无法再对他人进行感知, 而且连肖隐的精神力都无法再沟通。
  他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玻璃瓶中, 还塞上了瓶盖。
  钟云从觉得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他自然是恐慌不已,一来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而且桩桩件件的,没有一个是不重要的;再来就是……他毕竟还年轻, 才二十出头,还想继续谈恋爱, 蹉跎人生。
  苏闲还在外边等我呢。他心急如焚地想道, 就算死,也要再见他一面才能安心合眼。
  不过依照他对自己的了解, 真见了他, 估计就更舍不得死了。
  愿望这种东西, 自然怎么好怎么来,反正又不一定能实现,可随着身体衰败的越来越厉害, 钟云从发现自己的美好愿望不但实现不了,或许还反其道而行之,分分钟就能咽气。
  那个关着他的玻璃瓶一天天在缩小, 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而在他发现那份焦躁有不知不觉转化为麻木的趋势的时候, 他愈发的惊悸。
  可惜现实并不由他的主观情绪所主宰, 无论他怎么不甘心,他的病情还是在不断恶化,而他犹如一缕孤魂,在悄无声息地消散。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梦见了宗正则。
  用“梦见”这个词可能不太妥当,毕竟此刻的他只是本体的一抹意志,可他就是见到宗正则了。
  钟云从记得自己初始是很高兴的,他好阵子没见到这位上司了,自然而然的,想要跟他打个招呼。
  他完全忘记了要跟他计较强行把他带入“孤岛”这件事。
  可奇怪的是,他根本无法接近宗正则。
  无论走了多少步,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一段距离。
  钟云从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嘴唇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根本开不了口。
  那感觉很恍惚,宗正则始终没有说话,他想说,却不能说。
  于是只好无言相对。
  宗正则依旧是他记忆里那副模样,冷峻深沉,令人敬畏。
  他沉默地瞅了他好一会儿,盯的钟云从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误。
  但片刻之后,宗正则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柔和的温度,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
  钟云从愣住了。
  就在他怔忡的时候,宗正则转身走了。
  他突然觉得胸腔的某处堵的不行,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他却说走就走。
  钟云从有点生气,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但就跟先前一样,不管他跑得多快,都追不上他。
  直到他的身形隐入茫茫雾气之中,再无踪迹。
  “不要走!”钟云从终于能出声,可睁开眼,却是一片灰白。
  “云从,你醒了?!”耳边是女孩子惊喜的声音,钟云从却好似没听见,他仍旧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头蜿蜒曲折的裂痕一点点地刻进他的瞳孔里。
  “宗局……”他喃喃出声,被动地任由以柔将他浮起,而后者撞见他面上的水痕,比之前更惊讶:“怎么哭……发生什么事了?!”
  钟云从缓缓地埋下头,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有一个,我很尊重的人,走了。”
  以柔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走了”的真实含义,她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也莫名跟着感伤起来,同时又有几分意外,心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没敢问,只是默默地端来了一碗热粥,轻声劝道:“好不容易醒了,吃点东西吧。”
  钟云从用袖子抹了把脸,这才重新抬头,环顾了一圈:“其他人呢?”
  “那个,我跟张博士轮流照看你,现在轮到我,他去休息了。”
  以柔很体贴,一勺勺地把粥水喂到他嘴边,钟云从虽然醒来,但身体并不乐观,低烧还在持续,四肢亦是绵软无力,连抬手都困难。他相当不好意思,不过为了增点力气,还是张口吃了。
  但这粥他吃的心不在焉,因而,尽管以柔努力掩饰,还是让他听出了一点异样。
  她居然只说到了张家和,而对任杰只字不提,这太奇怪了。
  钟云从轻轻地把送到嘴边的勺子推开,直视着她的眼睛:“任杰怎么了吗?”
  以柔闻言,手不由自主地一抖,粘稠的米汤洒了一点到钟云从的身上,她急急地放下碗,擦拭的同时连声道歉。
  钟云从无奈地叹气:“没关系的,不用瞒着我。”
  以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低声开口:“任杰先前想把谢城放出来,让他带我们回去,可是……张博士不让。”
  她一边说一边觑着钟云从的面色,毕竟张家和是他父亲,这样的做法,总是让人心寒的。
  可出乎她的意料,钟云从的表情平静得很,似乎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后呢?”他追问,以柔的眉宇之间罩上一层忧色,声音也低了几度:“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任杰会这样做,在食物里放了东西……之后任杰就不省人事了。”
  她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了,但钟云从大致能猜到一些——那个人应该还对她进行威慑,比如照顾他。
  尽管没有那个威胁,以柔也一样会照顾他。
  钟云从闭了闭眼,加快速度吃下了那碗粥,然后对以柔说:“你去告诉他,我醒了,要见他。”
  以柔没吭声,收了空碗,默默地离开。
  不多时,一脸倦容的张家和就赶了过来。
  他看见清醒的钟云从,满脸的欣喜,走过来,伸手要摸他的脸:“儿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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