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三万年(44)
等沈宴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整个现场已经被治安亭封锁。
有季卓的协助,他们倒是能进去看看。
沈宴看着只剩下一只手臂的尸体,断口出血淋淋地,看上去应该才断没多久。
剩下的那只左手,上面的肉块缝合在一起,全是皱巴巴的伤痕。
沈宴对赵阔说道:“好像就是昨天袭击我的那人。”
“去了一趟地下甬道,真的就死了。”
心有余悸。
这地下甬道果然邪乎得很。
“不过,他怎么少了一只手臂?是在甬道里面遇到了什么?看上去像是硬生生被撕下来的一样。”
赵阔皱着眉,居然真找到了甬道的出口。
这不正常。
但人却死在了出口位置,就像……
就像有人专门等着他们来看这一幕,用以结束城内最近发生的污染物感染事件,让人无法查下去。
上一次是张耕作为顶替的凶手,出现了漏洞后,这一次换成了现在这人,更加的缜密,哪怕是他们,也找不出更多的线索。
至于离奇消失的手臂,赵阔也猜不出是什么情况。
佣兵之城的地下之所以被成为凶地之一,就是它有太多的未知凶险,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都合理。
这时季卓走了过来:“查清楚了,死者是碎尸人拂昂。”
“三年前,佛昂在晋升第七序章碎尸人的时候失败,变成了怪物。”
“梵帝城根据他们的规矩,对晋升失败者,需施加叛神者的亵渎之刑后,才能执行死刑,佛昂就是在执行死刑时,意外地被罪城的怪物组织救走。”
“原本以为拂昂成为了罪城的一员,没想到居然出现在了我们佣兵之城。”
沈宴听得一头雾水。
赵阔说道:“被精神感染者,若是无法成功度过,就会变成怪物。”
“他们虽然心理变得扭曲,黑暗,想法也不再是人类的正常想法,但并不表示他们没有了思想和理智。”
“这些人组织在了一起,据说生活在罪城。”
“没人知道罪城是一个地点,还是仅仅是一个组织的代号,它们常年活动在不同的地方,犯下难以想象的惨案。”
“各势力也称它们为怪物组织。”
沈宴心道,的确是偏离了人类范畴的怪物,可以没有缘由的造成血案。
沈宴小声问道:“那他用旧日文献感染人,也仅仅是因为扭曲的报复心理,没有其他目的和原因?”
赵阔不置可否。
沈宴:“碎尸人是哪个序章的职称?”
赵阔:“囚徒这一序列,第七序章。”
沈宴他们并不能在现场呆太久,治安亭的人来处理现场了。
回去的路上,沈宴看着这座佣兵之城,他来了也有些时间了。
能看见这座城市的破旧,古老,灰暗,肮脏。
亦能看见,市井长巷,烟火来聚,卧胆饮冰,佣兵热血。
现在,似乎又看见了暗藏在这些表面下的波涛。
等回去的时候,天色都晚了。
笋子还迷迷糊糊地:“沈宴,我睡醒的时候,你怎么不在了,我还哭了。”
沈宴一笑:“那今晚上多吃个包子压压惊?”
笋子:“哈,可是我刚才想了好久,才决定今晚上吃面条。”
夜晚来得很快。
四周只剩下一群人睡觉时的呼吸声。
沈宴抛开脑子中乱七八糟的不相关的事情。
他现在自身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呢。
第一,怎么搞到灵族的黎明花,先稳固住灵魂力量再说。
稳固灵魂之后,才能看到新的日记。
第二,怎么从灵族那里搞到成为第九序章的尸语者的天启仪式。
第三,搞清楚那个古旧盒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倒是那个死掉的凶手,根本排不上号,也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用路上赵阔说的一句话,说不定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即便没结束,别人未必就会来找沈宴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沈宴心道,可不是,他是谁啊?除了虎豹佣兵团的人,估计都没人认识,谁会那么无聊,花尽心思来对付他一个本来就一无所知的人。
这么一想,嘿,豁然开朗。
剩下的,黎明花和尸语者的天启仪式连个头绪都没有。
那么就剩下,那个破旧青铜盒子了。
说不紧张,不可能,因为连进入幻境的方法,都是沈宴自己的推测。
小心翼翼地从床尾拿出药箱中的那个青铜盒子。
金属的触感,铜绿成斑。
看上去就是一破盒子。
沈宴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的奇异的地方。
然后用手按住盖子上“门”图案的眼睛上,推开。
眼前一晃。
沈宴:“……”
又是那座高山之上,还是出现在那反射星光的大门下。
沈宴张了张嘴,还真是神奇。
飞星在天空划过,如同流星一般漂亮,天空的星图完全看不出是哪一个星系,陌生是唯一的感觉。
星空之下的大门,仔细看,是被铁索拉着立起来的,当然这都是幻象,因为铁索也无法用手触碰到。
这一次,沈宴看得更加的仔细,这是一座矗立在海上的高山,山巅铺满了冰雪,山腰以下光秃秃的,再往下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融入了海水之中。
海还是那么的平静。
海上的小船似乎又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只船上都有一个人像,之所以说是人像,是因为它们就像是虚拟的3d投影。
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
沈宴心道,今天白天遇到了大胡子程铜斧,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些小船上的人像也像程铜斧一样,也能被“点活”,且在现实中生活在某一个地方。
但这些人,沈宴完全不知道是谁,也不敢乱点。
将目光放在程铜斧的那只小船上,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用手触碰了上去。
有很多疑惑需要弄清楚,那么就从程铜斧开始。
……
佣兵之城,上城区,无畏佣兵团。
大胡子程铜斧完全睡不着,因为他实在太愧疚了,特别是今天铁兄弟高尉,在那里完全找不到方向的琢磨他那件无法进行临渊仪式的圣器。
几十年的兄弟啊,但又什么都不能说不敢说。
愧疚了一整天。
这时,突然,脑内传来一阵拉扯灵魂的力量。
等大胡子适应那种失重的感觉之后,整个人都是一震。
天,他的眼前,又是那片海,无边无际,只是平静得毫无波澜。
他又站在狭小的船只上,对他的体型来说,实在太小了,就像狗骑公鸡。
小船开始驶向大海的中央,程铜斧这次也观察得仔细了很多,少了第一次的慌乱。
比如,他在身后的“人像”中,就看到了好兄弟高尉也在此间,只是跟个半透明的木雕一样。
嘶,这些是什么诡异的东西?
程铜斧完全无法抑制住内心的乱七八糟的猜测。
和平静得似乎都不能荡起半点水波的海面,完全不同。
程铜斧第一时间看向高山之上。
有期待,有对未知的恐惧。
没办法,他虽然白天自称自己是一位被未知存在眷顾的眷者,但要是那位存在不这么觉得呢。
哪怕是那些古老的诗歌,也没听说有谁能被连续眷顾的,这……才隔了一天。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他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程铜斧一抬头,果然看到了那星光中的大门,门上诡异的眼睛,以及站在门下,披着星辰的人影。
人影不知年岁,不知容颜,但就那么神秘地散发着光芒,站在那里,居高临下,俯瞰着大海中渺小得如同尘埃的船只。
船只停在了海中央,不再前进。
宁静,宁静得让头皮发麻。
程铜斧这大嗓门都谨慎地不敢开口,显得局促不安。
心里也纠结到了极点,他这到底是被再次眷顾了,还是立马要大祸临头了,他甚至都在幻想,明天早上佣兵团的人发现他的尸体以极其古怪的姿势或者表情死在房间内,查不到原因,也不会有其他被害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