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三万年(294)
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破魔法,鲜血王朝的血咒也只有鲜血王朝的人能解开得这么轻松。
波次站在那又长大了不少的畸变体的肩膀上,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立的蛇瞳,嘴里说着轻佻的语言。
“这不是我那被赋予重任的堂弟么?上百年没见,怎么这一见就气势汹汹?”
话还没有落下,盖亚直接打断:“波次,依律赐你斩首之刑。”
波次的性格一向有些疯癫,似乎将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但盖亚的声音一出,波次的神情都变得严厉,声音也显得有些尖锐。
“律法?若不是……若不是王一意孤行,我鲜血王朝又如何会灭亡?”
“他一生都在不知所谓的维护他所谓的律法,庇护那些一文不值的平民。”
“为了那些平民他死了,拖着整个鲜血王朝替他送葬,但最后有谁会念着他的好?还落得一个暴君的称号。”
“那些平民无辜,那我鲜血王朝的皇室,在他死后被那些贵族全部击杀,就不无辜?”
一个人的意志,导致了皇室的崩塌,一个王朝的灭亡,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吧,有时候并非正确的就一定会获得胜利。
一个时代胜利的往往只能是大众思想,而不是正确的思想,在这个时代平民的命不是命,一文不值,怜悯可以,但像鲜血暴君将怜悯化作对这个时代的对抗,那注定是一个悲剧。
这数百年,盖亚和波次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秘密斩杀了很多当初以下犯上的鲜血王朝的遗留贵族,他们都在复仇。
不同的是,盖亚继承着鲜血暴君的意志,而波次剩下的仅仅只有恨意,并将这种恨归结为当初的君王和这个时代的对抗。
波次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他曾经也热血地站在王的身侧,他也曾一腔热血的以为,他们的王能带领鲜血王朝走向前所未有的,甚至超越永恒王朝的一条道路。
但事实就是,错了,王错了,他们都错了,而盖亚还在延续着这种错误。
“盖亚,代价已经足够了,鲜血王朝已经因此消失,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没有人有能力拯救得了。”
“这个世界的任何存在都已经无能为力,现实就是如此,或许……或许只有更高层次的降临,才能真正的带来新的秩序。”
沈宴躲在角落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却是一震。
他一直不明白盖亚和波次这样的人,为何会加入罪城?
盖亚身份的尊贵和性格傲慢,恐怕任何的威吓都不能令其屈服。
波次看上去无欲无求,有时候有些疯癫,甚至觉得自己活得太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这样的人也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但沈宴现在,从波次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些什么。
波次未必就真的放弃了鲜血暴君的遗志,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存在能改变现状,那么他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个世界外的存在,比如……神的降临。
而神的降临,和罪城密切相关。
从这个角度来讲,波次加入罪城就说得通了。
不过,波次当真是个疯子,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了一无所知的神的身上。
这得是多大的绝望。
沈宴不知道波次经历过什么,或许是他曾经追随的鲜血暴君的死亡让一个强大如斯的人绝望到对任何人都不再保有希望,经历的太过刻骨铭心,让他否决了以前的自己,走上了一条谁也不敢想象的道路。
波次继续道:“盖亚,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做到王曾经都未成做到的事情?”
“王或许是这世上最可能完成此事的人,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所以……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律法,不切实际的东西,从来就不应该开始。”
回答他的是盖亚伸出的手掌,在盖亚手掌上是一只干枯的眼睛。
沈宴看着也是一愣,那干瘪的眼睛不断流淌着鲜血,充满了污染源,明明时代十分久远的东西,此时那眼睛却睁开了,扫视着。
那眼睛中除了邪恶,似乎再无其他。
沈宴居然有一种熟悉感,这眼睛和波次一开始拿出来弄出来一巨大的畸变体的手指骨如出一辙。
果然,只见盖亚的手一抓,地上一个昏死过去的罪城的人被他吸了过去。
盖亚直接将那眼睛塞进了那罪城之人的嘴里,塞进了对方肚子。
那罪城之人硬生生被恐惧得惊醒,身体开始畸变:“亚……亚伯罕的眼睛!”
身体不断膨胀变大,在扭曲的肉块一样的身体上,无数的眼睛开始从身体表面挤了出来。
身体膨胀得越来越大,全身都是邪恶的眼睛。
沈宴:“……”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绝对看不了这畸变体。
盖亚的招式居然和波次差不多,也对,两人本就同根同源。
还有,亚伯罕的身体的肢块,似乎被他们拿来当成了制造畸变体的道具。
根据刚才波次制造的那驼背的巨大的触须怪的实力,恐怕能力敌传奇。
盖亚那只畸变体形成的速度十分快,一瞬间就高过了房顶。
两只怪兽对峙着,然后疯狂扑向了对方。
盖亚身后的猩红惩罚之轮也升了起来,化作一轮明月斩向了波次。
声音呵斥:“波次,你曾经也在王的面前立下誓言,守护弱小,给这个世上的平民,给我鲜血王朝的子民找到一条生存的道路。”
“我不知道你为何违背誓言还能避开誓言的惩罚,但今天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其实,波次才是那个最有资格成为鲜血王朝王储的人,他比盖亚聪明,也比盖亚能言善辩,且更加的热血,但波次最终违背了初衷。
盖亚的愤怒,除了波次肆无忌惮对平民出手外,更多的是,他无法理解,曾经志同道合的人,曾经一起宣誓效忠,一起为了共同的理想不惜付出生命之人,为何就走向了对立。
他甚至记得,每一次在王的面前,欣喜若狂的那个波次。
那些曾经的真挚和理想都是假的了吗?
盖亚和波次的战斗开始。
这是两位纵横了数百年的神话。
这样的场面,估计一辈子都看不到一场。沈宴看得直接吞了口口水,这样的战斗,估计只有传奇才能有参与的资格吧。
就比如他刚才用匕首试图刺伤那巨大的畸变体的触须,其实就是一种实力的试探,结果发现,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
哪怕是拿出猩红亵渎之剑也没用,因为猩红亵渎之剑的伤害有一个前提,得有伤口,得见血,剑身上的那些触须才能钻进对方的身体里面,将对方吸干。
破不开伤口,猩红亵渎之间也就成了摆设。
沈宴看着两只战斗在一起的巨大的畸变体,和在现场看哥斯拉大战差不多的感觉。
仰望着激烈拼杀的盖亚和波次两人。
沈宴突然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来,他就像大海中的浮萍,大树下的蜉蝣,他甚至有些理解波次的绝望了,像波次这般强大的神话,都无法撼动这个世界的规则,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渺小感。
平民或许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命运,哪怕下一刻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亡,他们也觉得再正常不过,其他人也一样,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平民就是死死生生,生生死死。
死亡已经无法触动他们麻木的情感。
但沈宴不一样,他的骨子里面深埋着对生命保持尊重的思想。
每一个智慧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他们可以卑微的穷困的活着,但却不应该被肆意的对待。
但他的这些想法有什么用,曾经的鲜血暴君背靠一整个鲜血王朝,最终也以失败告终,还导致了王朝倾覆,一生骂名。
而沈宴,什么也没有,不对,他有华夏的那些祖先。
但华夏祖先的本质是圣灵,哪怕依靠祠堂打开了一条梦渊和现世的通道,但他们具化到现世的时间十分的短暂,除非有传奇序章的佣兵为他们长时间提供灵魂力量的支持。
哪怕是那些独特的圣灵,他们自己可以吸取空气中的精神力量,不需要人呼唤,他们也能从梦渊走出来,并长期保持在现世中具化,但一但和人争斗,他们吸取的精神力量很快就会消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