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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点狙击(41)

作者:唐酒卿 时间:2022-11-12 09:39 标签:强强 天作之合 未来架空 科幻

  森扶着方向盘, 回头看佳丽。
  三楼又是爆炸又是枪响, 交易场的警卫却像死了一样, 佳丽猜到是森在帮忙,因为黑市拼接人里只有他跟交易场大老板关系匪浅。
  森留着络腮胡, 是个肌肉猛男:“擦擦你的血,一会儿路不好走,恐怕没机会再给你照镜子了。”
  佳丽从额头上捡掉几块玻璃碴, 骂了声脏话。她拿起车内备好的毛巾, 擦拭着血迹。十指连心, 痛得她眉头紧皱:“怎么跑?”
  森说:“我们开车。”
  佳丽听到飞行器的声音, 她扒住车窗,探出半身,在暴雨里看到了远远闪烁的飞行灯:“猫怎么办?!”
  森发动了车, 他在雨里掉头:“别管,我们先跑。”
  佳丽说:“可是卫狗的——”
  三楼突然又爆炸了,火浪狂吐, 浓烟滚滚。两面落地窗彻底报废,碎玻璃被气流掀掉, 跟着雨珠簌簌掉落。佳丽不得不缩一缩身,避免被砸中。
  道路另一头警笛长鸣,全是武装组。森踩下油门, 提醒道:“你坐稳!”
  佳丽坐回身, 拉好安全带。
  车箭一般地飞驰而去。
  * * *
  苏鹤亭拆掉弹夹,和枪一起扔进了火里。他踢开阿秀, 从沙发底下费力地够出瓶酒。
  蝰蛇四肢冰凉,坐在原地号啕大哭。
  苏鹤亭打开酒,在蝰蛇跟前蹲下,跟蝰蛇虚虚碰了下,信口胡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蝰蛇颤抖地俯下身,面对满地血迹,失控地喊:“你把我也杀了!”
  苏鹤亭仰头“咕咚咕咚”地喝掉了大半瓶,被辣成了飞机耳。他的脸皱成一团,觉得喉咙里有火烧:“……我杀你干吗?我不会杀你的。”
  蝰蛇浑身抖动不停,他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绝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眼神恐惧:“拜托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苏鹤亭歪头,去看他的表情:“不,你还没有替我向卫达传话。振作点,蝰蛇,你等下还要见你真正的老板。”
  蝰蛇从指缝里看苏鹤亭,怔怔地流下两行眼泪。片刻后,他的神情狰狞起来:“我看错了,苏鹤亭,你真狠,你比我们狠多了。你这个疯子……你太不正常了……”
  蝰蛇奉命保护卫知新,现在卫知新死了,他却活着,他该怎么向卫达交代?
  苏鹤亭把酒喝光:“说什么呢,我才是正常人。”
  和尚在飞行器上借力,从破开的窗口滚进来。他戴着防毒面具,一眼就看到了苏鹤亭。他心里暗道声“操”,架起了枪。
  苏鹤亭把空瓶扔进火里。火越燃越烈,他心里的火也越燃越烈。他听见和尚靠近的脚步声,觉得意识开始飘忽,不禁举起了双手,在被捕前对蝰蛇笑了笑。
  他说:“记得帮我把话带到。”
  * * *
  凌晨3点,灯“啪”地亮了。
  苏鹤亭靠着墙壁,睡眼惺忪。他避开光,看见大姐头,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其他动作。
  大姐头刚经过检测,踩着高跟鞋入内。她在对面坐下,把烟盒丢到桌子上,掏出打火机。
  苏鹤亭刚睡醒,头痛欲裂,声音偏低:“此处禁止吸烟。”
  大姐头顿了片刻,把打火机也丢到了桌上。她抱起手臂,跟苏鹤亭对峙:“酒醒了?睡饱了?”
  苏鹤亭反应迟钝,先打了个哈欠:“嗯……能不能给我个枕头?床就不奢求了。”
  大姐头看着他:“你给我送了个大惊喜。”
  苏鹤亭说:“不客气。”
  大姐头猛地砸了下桌面,压近上半身:“你在想什么?苏鹤亭,你杀了卫知新!”
  苏鹤亭已经戴上了感应锁,他抬起手,也向前倾了些身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杀他。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们心里都清楚。就算我今天打断他的腿、砍掉他的手,给他个教训,他明天还是会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不放。”
  大姐头说:“但我说过了,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处理。”
  苏鹤亭说:“他抓了我的朋友。”
  大姐头陡然扫掉桌上的水杯,在清脆的响声里说:“他抓了你的朋友,你可以报警,你可以找我!”
  苏鹤亭笑了,他说:“喂,喂——你是记性不好吗?昨天我就报过警,和尚把他从斗兽场里带走了,然后呢?然后你们把他放了。你自己算算时间,他从这里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就抓了我的朋友。大姐,你觉得你还有信誉可言吗?‘我们是新世界永不熄灭的反抗之火’,这句话你自己信吗?刑天,刑天,你们也配叫刑天?”
  他酒劲儿刚过,脑子里有东西在“突突”地跳动。一种愤怒涌上来,和他习以为常的兴奋交错,变成极为危险的情绪。
  苏鹤亭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他抬手摸了下,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大姐头也察觉到了,她神色微变:“你怎么了,上火?臭小子——”
  苏鹤亭说:“别动。”
  他用手指擦着鼻血,压制住兴奋。可他忍不住捏紧了拳,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他妈的。
  苏鹤亭喉间干涩,他松开手,对大姐头说:“给我一杯冰水。”
  大姐头立刻叫水。
  苏鹤亭拿到冰水,水杯很凉,他这才发现自己很热。他想也不想,把水从头上浇下来。那冰凉的水“唰”地淋湿他,他这才感觉兴奋在消失。
  这兴奋来得莫名其妙,不是第一次了,苏鹤亭每次打比赛都会感觉到,他上次在惩罚区里也感觉到了,但他一直把这兴奋当作是比赛后遗症。
  大姐头摁住耳内通话器:“叫个医生来,”她皱紧眉,想到什么,又改变主意,“……叫我的家庭医生来。”
  苏鹤亭的鼻血流了五分钟才止住,他仰着头,脑门上盖着冰毛巾。
  大姐头站在他跟前,单手抽烟:“刚不是很跩吗?再跳一个试试。”
  苏鹤亭说:“我不会谢谢你。”
  大姐头吐着烟:“我稀罕你的谢谢?我是怕你死了,没人进惩罚区。你刚才是想杀我吧,啊?”
  苏鹤亭说:“可能,我不知道。”
  大姐头心里烦:“别说不知道,你经常这样?等等,你小子不会在嗑药吧?”
  苏鹤亭扯下冰毛巾,把脸埋进去:“我不嗑药,也不酗酒。”
  大姐头说:“太邪门了,你那……”
  她话讲一半就停了。她原本想说,你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人,很不正常。可她看见苏鹤亭的后脑勺,又莫名止住了。
  大姐头沉默着把烟抽完,问:“你们打比赛,会注射兴奋剂吗?”
  苏鹤亭露出双眼:“我没注射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某个信息。
  家庭医生刚好到,大姐头退开,示意医生给苏鹤亭做检查。她跟家庭医生是熟友,等医生检查完,又把医生带出去,在门口交谈片刻。
  苏鹤亭捏着已经不冰的毛巾,坐在昏暗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他开始回忆每场比赛,想在其中找出猫腻。
  半晌后,大姐头重新进门。她没有立刻跟苏鹤亭说话,而是在室内徘徊。
  苏鹤亭问:“我有病?”
  大姐头看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我倒希望是你有病,那还好解决。”
  苏鹤亭试探地说:“那就是兴奋剂?”
  “是刺激信号,”大姐头站定,神情凝重,“我问你,你每次比赛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吗?”
  “哦,”苏鹤亭说,“有。”
  大姐头说:“恭喜,你没病,你是中病毒了。懂吗?这个刺激信号就像病毒,从赛场接口进入你的大脑活动区,时不时炸一下,让你失控。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杀卫知新是不是因为失控?”
  苏鹤亭说:“不是,我杀他是有准备的。你不会想把卫知新的死因推给斗兽场的刺激信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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