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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19)

作者:三傻二疯 时间:2024-10-05 07:59 标签:爽文 无CP 系统 轻松 宫廷侯爵 吐槽

  待到双方渐渐熟络了,小阁老才试探着开口:“兄弟我刚刚接了圣上的旨意,在宫墙外自己琢磨出了个主意。圣上要节俭治国,咱们自然该仰体天心。只是由奢入俭不容易,银子太少实在难办,所幸兄弟认得几个公忠体国的商贾,愿意替朝廷分忧……”
  他唠唠叨叨的解释了半日,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确:按往年的规制算,招待一次外藩使者的银子少说在两三万两;按高祖定下的规矩算,却最多只能花五百两。这四五百倍的差距神仙也弥补不了,更没有哪个官吏敢自掏腰包填坑。但小阁老独运匠心,居然找来了自己在工部打灰时结识过的豪商,将使者来访的行程分批承包了下去,由他们用自家的货物与仆役来供应需索。
  整套逻辑讲得很复杂,但穆祺一听就懂了——这不就是重大活动赞助商么?
  能在国家招待使者的活动露脸,那是多大的品牌效应?只要有一点脑子的商人,都愿意替朝廷分忧么!小阁老捞钱的本事,果然是独步古今,名不虚传,超前五百年的眼光。
  当然,在礼部诸位堂官看来,这大抵是铜臭入骨,亵渎斯文,君子所不忍为。但穆祺是难道是要脸不要钱的人么?他迅速表示了态度:
  “小阁老聪颖绝伦,我自愧弗如。这样的好谋划,我坚决赞同!”
  闫东楼大喜过望,万没有料到说服竟是如此容易,大有知音之感;心想京中评价穆国公世子“不可理喻”,看来也是人云亦云,绝不可信。喜悦之下,他干脆给这位同心同德的知音交了底:
  “世子谬赞,兄弟不敢承受。只是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容易。兄弟还有些难处,不得不请世子的示下。”
  “小阁老请讲。”
  闫东楼叹了口气:“真正是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那些外邦的蛮夷不体谅朝廷的难处,各个都是刁钻古怪。明明给他们都预备妥帖了,但这些使者下榻后眼见仆役洒扫都换了人,居然在驿馆大闹不休,非得换回来不可。尤其是其中混杂的一二倭人,叫唤得尤其厉害。当真是难以理喻!”
  穆祺喔了一声,当即了悟——他未必懂外交上的细枝末节,却太明白本朝这些藩属国的做派了。所谓客随主便,外人凭什么要挑剔驿馆的杂役?无非是使者往来已久,广使银钱,已经在下人中安插上了眼线亲信,轻易不能动摇罢了。
  这样的惯例牢不可破,礼部却素来纵容。可承平之时还好,真要国朝有个三长两短,这些眼线无疑就是莫大的祸患。日后倭寇之祸,沿海涂炭之惨,恐怕就源自于此!
  麻麻的,这下不得不狠狠支持小阁老了!


第14章 计划
  心意已定,穆祺果断开口了:
  “东楼兄这么信得过在下,在下就和你交个底,管教东楼兄放心。”
  听到世子称呼得如此亲密,小阁老眉开眼笑,连连请世子指教。
  “东楼兄不知,我在西苑当值,听到陛下亲口下谕,说的是明明白白。此次改革朝贡流程是朝廷的国策,容不得窜易!”穆祺义正词严:“国策就是国策,礼部要么自己改,要么让别人改。别说只是闹一闹,就是普天下的倭人都死绝了,这事情也得改!”
  如此疾言厉色,斩钉截铁,当真是令闫东楼大为惊愕,而后抑制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热烫烫的感动来——哪怕是转述皇帝的旨意,愿意这样毫无掩饰的表达支持态度,那也是要担莫大风险的!
  小阁老的主意过于标新立异,别说是礼部的腐儒,就连亲爹也不敢公然赞同,只能暗箱操作。想不到一路碰了这么多有形无形的钉子,却居然是在平素从无交集的穆国公世子处得到了支持与理解!
  那一瞬间的感慨难以言喻,小阁老主动拉住世子的手,情真意切换了称呼:
  “穆兄知我!在下才气菲薄,却绝不会辜负穆兄的期许。穆兄说的不错,就算倭人死绝了,这事情也得改!”
  穆祺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来。他总不能承认,其实他只是要倭寇死绝,至于国策改革与否,自己并不太在意吧?
  “我曾听家严提起,倭人居心叵测,拘小节无大义,时时觊觎中原;所谓畏威不怀德,禽兽之属也;这样的货色,手软不得!”他郑重道:“小阁老,你既受命接待,更该严行查访,防着他们暗地里闹出什么乱子;也能趁势推动改革,扫清阻碍。这就叫‘以查兼改,两难自解’。”
  闫东楼连连点头,觉得此次拜访真的是来得对极了——“以查兼改,两难自解”,这八个字简直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
  谈吐如此投机,他便试探着发问:“在下当然义不容辞。不过,这样的动作太过激烈,怕是要招人议论呐。”
  礼部素来将朝贡视为“国家体统”,规矩严苛而又古板,哪里容得下闫东楼这样大刀阔斧的动作?即使有他的阁老父亲力保,一通弹劾也是少不了。为保万全,还是得拉勋贵世家作保,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穆祺笑了一笑。他虽然看不惯国朝厚往薄来,外藩趁机刮油,但原也不必与使者如此计较。但谁叫诸位尊使似乎与倭寇扯上脉络了呢?那也怪不得他撕破脸了。
  “古来成大事,哪里有不被议论的?”他沉着道:“一两个藩国嘛,皇上心中装着的是九州万方。这小小一点,又何足挂齿?闫兄,为了给朝廷做事,给皇上做事,我们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委屈都可以受,被议论几句又有什么打紧?为了国家大事,了不得苦一苦倭人,骂名由你我来担!”
  这样的慷慨激昂,不能不激起小阁老心中的万丈豪情。他心底一热,霍然向前,紧紧攥住了穆祺的右手,再也不愿松开:
  “穆兄高义,我敢不从命!”
  ·
  因为实在是谈得太投机了,闫东楼一见如故,非拉着穆祺到自家入股的日月兴酒楼喝酒,命掌柜上珍藏的西洋白葡萄酒,各色极精致的小菜,言谈中情谊殷殷,不胜亲热。还主动与穆祺彼此探讨在朝贡上捞钱——改革——的种种手段;那越谈越有兴味,越谈越是投机,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喝了几盏之后,穆祺耳边叮咚一响。他悄悄点开通知,仅仅看了一眼,便是脸色剧变,下意识站了起来:
  “闫兄美意,本该领受,但在下实在有些急事——”
  闫东楼愕然:“有何急事?”
  穆祺的脑子被通知占个满满当当,哪里还有编造借口的余地。情急之下,干脆胡说八道:
  “我家猫要生了!”
  说罢,他跨过长椅,匆匆拱手,快步走出了雅间,径直冲下楼去。
  闫小阁老手握酒盏,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
  “……果真是不可理喻。”他喃喃道。
  ·
  穆祺策马狂奔入府,迅速屏退众人,点开了系统光幕。果然,标注“废帝搓麻”的赵菲头像一闪一闪,迅速弹出了一个对话窗口:
  【废帝搓麻:我们解除汴京之围,进入内城了!】
  虽然在途中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样的喜讯,穆祺仍旧是心跳如擂鼓,几乎纵声欢呼出来!
  自己憋屈到现在,终于赢了一把大的!
  也无怪乎他如此兴奋。他们三个大怨种被系统拉壮丁到各个世界救急灭火,虽然境遇各有不同,但其中最惨的却无疑是赵菲。穆祺好歹在太平之世,刘礼有相父庇护,而赵菲则被系统塞进了恐怖之至的天坑开局——她依附的是哲宗皇帝的遗腹女,尊贵无匹的嫡出公主;但睁眼落地的时候,离靖康已经只有三年的光景了。
  赵菲当时是何等崩溃狂乱,自然不必细数;而之后的种种挣扎,也只能用徒劳来形容——无论她用尽何等手段,历史大势浩浩汤汤,终究不以人力为转移;数年后汴京城破,赵菲仅以身免,被金军撵得四处乱窜,流离失所,困苦艰辛,难以明状;,以她自己的话说,“比野狗还要凄惨”;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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