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凶猛(177)
小刘氏抚掌一笑:“那感情好,儿婿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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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巧梅抹着眼泪哭咧咧的回了家,刘大庆醒酒了正要去茅厕,见女儿这幅模样问到:“大冷寒天的把春天的裙子穿出来干嘛?”
“呜呜呜,你去问娘!”小丫头跑进自己的屋子。
没一会田喜娟回家,嘟嘟囔囔的骂着闺女:“平日里在家叽叽喳喳的,去了人家连个屁都放不出来!那刘家老幺如今可是官身,嫁过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么裙子买不起?”
“我才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巧梅趴在炕上哭的脸上的胭脂都花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丢人。
“嘿,你这倒霉丫头,皮子紧了是吧!”田喜娟抄起烧火棍就要修理她。
里正拉着脸从外面进来。“你刚才去刘大福家了?”
“去,去了。”
“你要不要脸啊?咱家闺女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着,非上赶着往人家塞?你瞅瞅你给孩子打扮的什么模样?像勾栏妓子一般!”
田喜娟见他这副模样有点怵头。“我,我这还不也是为了她好。嫁给农家子以后吃苦受累,哪如做官家娘子享福?”
里正啐了一口:“呸,我看你是自己想享福吧!人家从京都回来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非得娶你家这农户女为妻?也不去照照镜子,舔着个大脸就要卖女儿亏你干得出来!”
田喜娟一拍大腿坐地开始哭嚎:“合着全都是我的不是,我一心为了这个家,给你生儿育女,如今被你骂成卖女儿,我还不如死了得了。”
“无知妇人,你也甭在这撒泼!若是真得罪了刘翠花一家,我这里正也算是做到头了。”
田喜娟这才害怕起来,以前仗着自己的丈夫是里正,她在刘家屯横着走,得罪了不少人家。丈夫要是真因为自己当不成里正了,日子可就艰难了……
“我一时脑热没想那么多,大庆啊,要不我去给翠花婶子道个歉?”
里正烦躁的摆摆手:“算了,你就别去了,明日我去给人家赔不是。”
第二天里正拎着礼品去刘家赔礼,刘翠花连提都没提这件事,给足了他面子。
两家本来就沾亲带故,刘大庆的娘跟杨氏是亲姊妹,他是杨氏的亲外甥。当年收养大郎时人家还帮忙了,哪能为这么点事怪罪,况且大郎和龄之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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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六。
这天刘龄之换上自己的官袍,在一众父老乡亲的簇拥下来到刘家祠堂。
磕头上香,里正将他的名头由孙女改为刘氏孙,名字改为刘龄之。而原本应该从族谱中划掉的刘徐渊,居然还保留着依旧写在他旁边。
这点事办的还挺合两人心意,刘龄之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刘大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终于舒了口气,自己这里正应该还能接着当。
上完族谱也该启程了,跟刘大福一家告了别又回到县城。
县试成绩还没出来,刘青考中童生后还要准备府试和院试。徐渊打算把他留在冀州,等考完秀才再接去中州念书。
前后大概两个多月的时间,二明让豆芽带着孩子先走,自己留在这陪刘青。
“银子够用吗?不够用我再给你留些。”徐渊背着手考校了他一番功课后询问。
刘青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边道:“够用,县城花销小,除去每日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好好考试,等院试结束后我让你伯伯来接你。”自从刘龄之换回身份后,称呼也由婶子改为了伯伯。
“嗯!叔……”刘青吞吞吐吐的有话要说。
“怎么了?”徐渊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能不能跟小丫姐道个别?”
“……”徐渊气的把书往桌子上一扔,猪还没长成呢,就想着拱他家白菜了!
气归气徐渊倒也没真拦着。
两个孩子懵懵懂懂的还不太懂情爱,刘青一见到小丫话都没说脸就烧起来了。
“婉……婉儿姐姐,我……我我肯定能考中秀才。”
小丫眼眸弯弯,轻声细语道:“那你要好好努力。”
刘青用力的点头:“嗯!”
小丫让青蕊从包裹里拿出一枚墨绿色的荷包递给刘青:“这是之前在京都时给你绣的,你念书忙一直没时间送给你。”
刘青双手接过荷包,眼圈泛起激动的泪水与无论次道:“真……真好看!我……我我定会珍惜,等我考中举人,再送你礼物。”
“好呀。”小丫摸摸他的头,转身上了马车,这傻丫头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过,还把他当成弟弟呢。
不远处徐渊和刘龄之抱着胳膊看着两人。
刘龄之摇摇头道:“这小子怎么这么腼腆,吞吞吐吐的话都说不利索,人家哪辈子能明白?”
徐渊哼了一声:“你当谁都跟你那般厚脸皮啊?”
刘龄之呲牙一笑:“舍不得脸面,哪能套得到媳妇啊~”
第132章
中州的知府叫王俭,因为去年水患治理不善被贬到了岭南做了同知。他走之后这个位置便一直空下来,成了烫手的山芋。
能去的官员都不想去,万一运气不好再遇上洪水,来个治理不善,头上的官帽恐怕都保不住。所以陈英举荐徐渊的时候非常顺利,前一天递的折子,第二天吏部就审批下来呈给了皇上。
这一路山高水远,马车行了六七日才走到了中州地界。越往前走越荒凉,靠近黄河边上的许多镇子都被大水冲泡过,房屋塌了大半,路上都是淤泥。
徐渊看着满目疮痍的城镇心情沉重,他现在是中州的父母官,百姓过的如此艰辛,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走到玉楼县的时候,徐渊才真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整一座大县几乎被洪水夷为平地。百姓流离失所,在避风的地方搭起一个个小窝棚。
徐渊见路边有个老者正在烧柴煮粥,下了马车走上前去搭话:“老伯,咱们冬天就在这过的吗?”
老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咋,不在这过还能去哪?”
“朝廷没给你们拨银子赈灾吗?”
“那几百文钱够干啥子嘛,就算盖屋子冬天土都冻住了也得等来年开化才能盖。”
徐渊点点头,见他们锅里煮着米粥,旁边口袋里装了半袋掺了泥沙的大米。“米里怎么这么多沙子?”
“白给的米,掺了屎能救命也中啊。”
“这是朝廷发的赈灾粮?”徐渊蹲下拿手抓了一把,里面几乎米沙掺半了!
“过年发的,筛筛也不耽误吃,能给娃娃们煮粥喝。”
徐渊沉着脸拍了拍手:“够吃吗?”
“吃到开春么问题,就是开了春不知道去哪买种子种田。”
去年的一场大水把田地都淹了,玉楼县是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之一,百姓几乎颗粒无收。如今还能凑合着吃点陈粮旧米,天气暖和种地又是个麻烦事。
徐渊眉头紧锁回到车上,现在已经二月了,每年的三月中旬到四月是播种的季节,耽误了春耕明年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
继续往前走,突然被一个妇人从路边冲出来拦住马车,那女子跪在马车前哭喊:“老爷行行好,救救我的娃吧!”
小厮长禄吓了一跳,赶紧拉住缰绳:“吁~快让开,车马无眼撞着你!”
那女子见马车停下,跪地爬到车前双手举着个婴儿:“您行行好把娃带走吧,俺没奶养不活他,跟着俺早晚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