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报恩(86)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着郁枭的脸色,成排的路灯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照了几遭,晁利安也没瞄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叹了口气,说不清该同情谁,“不过他俩好像自那之后就翻脸了,大少一连大半个月没去捧他的场,后来气消了去了一次,两人闹得还挺不愉快的,那小戏子给大少的桌儿掀了,气得大少直接让人给他手废了,你别说,我感觉要是喜欢一个人太久的话,心里都容易病态了,大少对他好是好,翻脸之后也是真下得去手,直接拿钉子给人手扎穿了,娘嘞……”
他说着,余光忽然就扫到郁枭神色大变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被路灯一映,显得怪吓人的。
“你是说,他手上的钉子,是那个姓黎的扎的?”
“是……啊,”晁利安被他跳脱思维弄得摸不清头脑,“你不知道吗?你住山顶洞啊?”
郁枭没理会他的调侃,脑子里不知不觉就全是第一次见面时,扎在他手心里的那根长钉,在昏暗的雨天里,显得格外刺眼。
“你怎么了?”
“没什么。”过了好久,郁枭才摇摇头,末了又自言自语似的,轻飘飘地又跟了一句,“打轻了。”
第75章 长马海岛(二)
“你说什么?”
他后面梦呓般嘟哝的那一句,晁利安没听清,他一边目视前方开车,一边把耳朵凑近了一些。
“没什么。”郁枭把脸面向窗外,一副不想跟他讲话的样子。
晁利安笑笑,就专心开车不再搭理他,脑子里却把他失恋之后的模样都勾画清楚了,还十分有良心地打了几句兴许能安慰到他的腹稿。
不过没多久,郁枭就自个儿把脸转回来了,不太高兴地问:“二胖是不是今天回来了?”
晁利安一言不发地冲他笑,满脸的揶揄弄得郁枭有点想骂他。
“你是想问二胖还是想问黎家啊?”
“……”
“回来了,不过黎家出事了,他到家饭都没有,晚上直接上群英歌舞厅玩去了,怎么,你是不是该问问黎家出什么事了?”
郁枭“啧”了一声,“知道你就说。”
“还不是赖你?黎大少气急败坏地回家告状去了,结果甭提多惨了。”晁利安忍不住唏嘘起来,“仗着二夫人给他撑腰,对着你姑母一顿阴阳怪气,结果被你姑母甩了一巴掌,还差点因为目无尊长给他上家法,我好信儿,接二胖去歌厅的时候顺便跟他打听,二胖乐得像只大鹅似的,说他哥半边脸肿成了猪头,一边耳朵还聋上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去找你俩的麻烦。”
郁枭一听感觉自己也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能想象到郁香兰发起狠来下手有多重,?再加上自己之前揍出来的那些伤,够他老老实实躺半个月的。
他想着,眼前随即一暗,车缓缓地驶入了积了污水的地下通道,走上了如同下至的盘山公路,一圈一圈地转着。
郁枭脸上渐渐起了菜色,他抿着嘴巴不再说话,直到车子渐渐停下了,像一个顽皮的孩童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他的脸上才微微焕发一点生气。
橘黄的车灯将车前立着的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晁利安见状熄灭了车灯,迅速跳下车去。
廊壁上有间隔地燃着考究的烛台,乌泱泱的人群之中,为首的是裹着黑风衣的原野,若此时他们并非置身于地下,而是海风萧瑟的地上,那将并不难看出他内里囚服的胸口上,被人用墨蓝色的钢笔画了个小桃心上去,不过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想遮掩的念头,没到处扯着领子给别人看都算好的了。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矮了他一头的女人,脑后吊着高高的马尾,额前半根碎发都没有露出来,显得额头光洁饱满,她的脸小小的,被鼻梁上的墨镜遮盖了小半张脸,殷红的唇色同身上的红裙十分相配,腰间加以淡金色扣饰的黑色皮质腰带,让她整体看上去灵气了不少。
晁利安自知是他们来晚了,一下车脸上就堆满了歉意的笑,见副驾上一直没动静,有尴尬的笑了两声,开门把郁枭从里面扯下来,只是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下车的时候忘了低头,还把脑袋给嗑了一下。
红裙少女见状,嘴角绷紧出来的不耐烦更是加深了一些。
今晚组局的是原野,此时他就算看郁枭千般万般不顺眼,也得站出来圆场。
他将风衣微微撩开了一些,露出里面的囚服,十分做作地挺了挺胸口,将胸前的小桃心露出来,他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郁枭的肩膀,对着面色不善的红裙少女说道:“这位是郁家小少爷,想必你也知道了。”
他又转过来,四指并拢在红裙少女的身前稍作停顿,“这位是……”
“你好啊,小少爷。”少女硬冷的声线打断了原野的介绍,她摘下漆皮手套,朝着郁枭身出一只白净的手,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说:“我是群英商社的大女儿,我叫车婵娟,月亮的那个婵娟。”
郁枭盯着她伸出来的手木讷地看了一会儿,鼻腔里车内的汽油味儿还没消散,又涌进来一大股浓郁的女士花果调香水,一时间他的脸色就像背负着什么巨大压力一般,强忍着不适刚想伸手去握她地第二指节,可那股压力终于还是将他彻底给压垮了。
他二话没说,扭头向车尾跑去,干呕的声音顷刻间在狭窄幽暗的廊子里回荡起来。
晁利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尤其当他听见人群中逐渐嘈杂起来的窃笑声,以及车婵娟已然气得哆嗦起来的手上。
车婵娟脸色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她堂堂车家大小姐,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让她等这么久,竟然还敢对着她伸出去的手犯恶心,与她而言这简直是不能忍受,不可理喻,奇耻大辱,当即一把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圆睁杏眼,里面盛满了怒气,脚下的高跟黑皮靴也被踩得吱吱作响,她心一横,像只被触怒的母猫,弓着身子就要朝车尾走去。
原野和晁利安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拖拽住她,好在她小姑娘一个,力气不大,两个大男人还是压制得住的。
“他什么意思?让姑奶奶我等这么久,看见我还犯恶心是吗?有本事他别来求我帮忙啊!”车婵娟一张精心呵护过的小脸气得发红,对着原野和晁利安大喊道。
“都是他的错,小姑奶奶您一会儿怎么治他都行!”原野愁眉苦脸地说好话,也顾不得展现胸口的小桃心了,心里恨不得把郁枭八辈祖宗都拎出来骂,不过一想起郁四他又不好意思骂。
他们这边正手忙脚乱地给他开脱,郁枭那边却像还嫌车婵娟不够生气似的,干呕声又加大了几分,硬是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声都盖过去了。
“他太过分了!”车婵娟的脸上青一会儿红一会儿,又想往前冲,无奈被晁利安和原野牵制着,最后气得又往他那个方向蹬了好几脚,不过都是徒劳。
晁利安心已然凉了半截,今晚行动的成功与否,关键就在于这群黑白通吃的帮派能否相助,其中花场原家和群英车家是青阳城内众帮派的两大威望,郁枭倒好,把两个人前后脚得罪个遍,原野这边要不是有郁家四爷牺牲色相相陪,保不齐现在这两人就达成共识一块上去捶那姓郁的王八蛋了。
但他毕竟是郁恩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又跟在郁枭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安抚小姑娘吗?他会。
看人不能光看外在,虽然他长得凶,但他的内心还是很温柔的。
“车大小姐。”晁利安忽然沉声道,一双眸子里含着数不尽的愁绪和歉意,“我家少爷并非针对您,您生得很美这毋庸置疑,他只是……”
晁利安低沉的声音似乎让眼前这个因屈辱而暴怒的少女稍稍平和了一些,她抬头将信将疑地看着晁利安,等待着他的下文,却只见晁利安一个劲儿地吞咽着口水,等到车尾的呕吐声渐渐小了,才凑到少女儿耳边,故作神秘地小声说,“我家少爷他……其实怀了。”
车婵娟差点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即就给他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蠢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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