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家仙草又溜了[穿书](96)
叶梓摇摇头,两只小草根闲适地在床沿边晃啊晃,没说什么。
小灰雀忽然弯下腰,用掌心将他环住,那双与过去极为相似的杏眼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不过,小叶子你能来看我,我好开心啊。”
他停顿一下,委屈道:“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快要无聊死了。广虚道长说我灵力不够,不让我随便变换模样。那些人也不让我去见阿晅,我想偷偷看他一眼都不行。你又不在这里……”
叶梓伸出茎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我这不就回来了吗?”
小灰雀戳了戳叶梓的叶尖,道:“是啊,你可算回来了。我都以为你与王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就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叶梓笑了笑,“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这样就最好了。”小灰雀毫无形象的躺在床榻上,道,“我这幅模样好不习惯,不知道一会儿阿晅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
他设想了一下那人的反应,不知想到了什么,傻乎乎地笑了下:“你说他发现太子妃其实是我,会不会被吓到啊。”
叶梓偏头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些不太好的预感。
应该是说,从那日见过顾晅开始,他心里就始终平静不下来。就算知道了小灰雀没有出事,心底那丝不安一样没有消退。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趁着册封大典还未开始,来找小灰雀一趟。
不亲眼见到这个人,他心里总放心不下。
而他今天向顾晏表达了放心不下,想来与小灰雀见一面后,顾晏并没有反对。
叶梓学着小灰雀的模样,一人一草并排躺在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地敲响了房门。
“景姑娘,景姑娘,事情不好了!”
几名宫女推门而入,叶梓连忙躲进床底,小灰雀站起身,看向她们:“怎么了?”
那几名宫女跪倒在地,着急道:“刚从太和殿那儿传来的消息,陛下、陛下他忽然病倒了!”
小灰雀歪了歪脑袋,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忽然?他不是一直病着吗?”
宫女急得眼泪直往下落,哽咽道:“不是,陛下昨天夜里有些发热,太医给他服过药后便睡下了,可今日一早迟迟起不来床。方才太医又去看了,说那病症……那病症……”
“到底怎么了?”
宫女道:“太医说那病症,与先前在江南发生的瘟疫一模一样!”
第84章
眼看册封大典即将开始, 靖和帝却在此刻病倒,顾晅当机立断, 暂停册封大典,原本定在册封大典之后的婚宴也同样延后。
小灰雀一听这消息, 急得眼眶通红,当下就想去找顾晅, 可宫女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双方僵持不下,叶梓只好在床下扯了扯小灰雀的衣摆,示意他冷静。
小灰雀稍冷静了些, 挥退宫女,叶梓才从床底爬出来。
“小叶子……”小灰雀哭丧着脸,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别急,”叶梓安抚道, “外面现在肯定乱得一团糟, 我先出去看看,你好好的在寝宫等着, 不可乱来。”
小灰雀张了张口,像是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嗯。”
叶梓安抚好了小灰雀, 离开他住的寝殿,从原路返回,在一处僻静的院落里换回了衣服。
叶梓刚走出宫苑,远远就看见顾晏在那里等他。
见叶梓走出来,顾晏笑着朝他伸出手:“过来。”
叶梓走到他面前, 试探问:“这……不会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吧。”
顾晏动作自然地搂过叶梓,唇角微微上扬:“爱妃何出此言,那老东西昨晚就不行了,这几日我可是天天与你待在一起的,哪有功夫给他下毒?”
他话虽是这么说,可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顾晏看上去心情极佳,步履悠闲地拉着叶梓往回走。
叶梓想了想,忽然问:“靖和帝身上的毒,不是你下的吧?”
“自然不是我。”顾晏淡淡道,“弑君之罪,我还担不起。”
叶梓轻叹一声,敛下眼:“那就是顾晅……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顾晏并未隐瞒:“在江南的时候,我留了一包芜兰花的花粉,前几日派人将其送给了顾晅。”
叶梓默然:“你是为了这个,才不让顾晅知道雀儿还活着的,对吗?”
“不错。”顾晏弯了弯唇角,“我帮了顾晅一个忙,让他也帮我个忙,这样才算两清。不过,我也没想到顾晅竟然如此配合,这么快就对靖和帝动手了。”
“看来这位三皇子,哦不对,现在应当是太子殿下,对靖和帝那老东西的恨意,也并不轻。”
叶梓下意识咬了咬下唇。
顾晅恨靖和帝,自然是有理由的。
当初他生母在冷宫病逝,他被送到瑜贵妃的宫中抚养,如今,又因为这二人要被逼迎娶别人。他不知道太子妃是雀儿,心中自然对那两人怀有恨意。
而且,给靖和帝下毒,也是唯一能够推迟婚宴的法子。
叶梓心中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若是顾晅知道,他即将迎娶的人并不是什么富家小姐,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知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兵行险着。
顾晏没再说什么,静静搂着叶梓往前走。
叶梓偏头看着他的侧脸,若有所思。
他已许久没有见过顾晏如此开怀的模样了。
叶梓早预料到顾晏不会什么也不做,却没想到这人竟能做得这般决绝。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顾晏说要让那些人付出该有的代价是什么意思。
靖和帝当初散布瘟疫,如今自身也受芜兰花毒所扰,这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报复了。
二人穿过御花园,叶梓却发觉他们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去靖和帝寝宫的方向,遂问:“这是去哪里?靖和帝现在应当在到处找你吧,你不去见见?”
顾晏伸手在叶梓侧脸轻轻捏了捏,笑道:“急什么,让他们找去就是。我要先带你去个地方。”
靖和帝越着急,顾晏心中就越快意,他还想让这份快意维持得更久一些,怎么会现在就送上门去。
叶梓明白他的意思,没再多言,顺从地跟着顾晏往前走。
顾晏带着叶梓走过宫闱院墙,来到一处镂空雕花的游廊。叶梓看着熟悉的游廊,心里重重的颤了一下。从游廊尽头右拐穿过院门,是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院中花草繁盛,一株高高的榕树屹立其中。
叶梓抬眼看着那繁茂的树冠,眼神柔和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晏的地方。
那时候,年幼的顾晏爬上了树,却不知该如何下来,还险些从上面摔下来。
是叶梓救了他。
顾晏走上前去,抚摸着那株榕树的树干,温声道:“还记得我小时候,总爱到这里来。”
“……那时候我被皇祖父接进宫里,但事实上能与我作伴的人不多。皇祖父待我很好,可他忙于朝政,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我,身旁那些小太监又只把我当主子,很多时候,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晏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看向叶梓,弯了弯嘴角:“所以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他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子承……”
顾晏道:“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可是阿梓,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们怎么会有今日。”
“有时候,想起过去种种,心中的确仍会不甘、怨愤、憎恶。可我明白,若不是过去那些经历,我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顾晏深深地看向叶梓,语气平静,眸光柔和,“若过去那一切,只是为了今天,我觉得值得。”
叶梓眼眸微动,怔怔看着眼前的人,明白了顾晏今日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顾晏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旁人说他难以接近,说他不解风情,可只有叶梓见过这人温柔的一面。他将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藏了起来,从始至终,只在一人面前展现过。
在叶梓心中萦绕不去的不安与怀疑,忽然尽数消散开来。
直到这时叶梓才回过神来,他这些时日始终走不出过去的阴霾,担忧顾晏会不会对他心怀芥蒂。可相反,他这样对顾晏又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
顾晏定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过他没有明说,却是带他来这里旁敲侧击地开导他。
这人在对待叶梓的事上,永远温柔妥帖得让人心疼。
叶梓心头又酸又软,抓紧了顾晏的手,局促道:“子承,我……”
顾晏嘴角弯了弯,伸手按在他唇边,压低声音道:“我说过了,若你还想对我道歉,我会狠狠地罚你。”
“那……我说些别的。”叶梓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顾晏,踮起脚在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子承,我真的……好喜欢你。”
阳光透过树影照射在二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叶梓朝前走了半步,攥紧了顾晏的衣领,轻轻将他推得背部抵上树干,重新吻了上去。
顾晏嘴唇带了几分冰凉,叶梓细细描摹着那两片唇瓣,郑重又虔诚。
直到片刻后,远处传来“哎哟”一声。
叶梓一怔,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顾晏揽住腰身,拉得更近了些。顾晏还想问他,却被叶梓偏头躲开:“有人……”
他局促地回过头去,两名太监站在院落外,神情尴尬,一时间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顾晏眉头皱起,显然是在不满被人打搅。
叶梓从顾晏怀里挣脱出来,心虚地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袍,站在原地垂头不语。
那两名太监此时才恍然清醒,急匆匆走上前来,跪倒在顾晏面前:“王爷,可算是找到您了,圣上与太子殿下正派人四处找您呢。”
虽说册封大典被中断,但诏书已发,顾晅已是当朝太子。
顾晏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襟,眼底的不满未消:“本王见时辰还早,与爱妃在宫中四处走走,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太监道:“陛下病倒了!”
顾晏脸上未见惊讶之色,不痛不痒道:“既是病了,寻太医便是,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医治。”
太监神情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道:“详情奴才不敢多说,还请您先去一趟陛下寝宫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顾晏也不好在推脱,只得应了下来。
二人被太监领着往靖和帝的寝宫走去。
寝宫外已经围满了人,那瘟疫的传染性极高,为避免感染,太医只留了小部分宫人在寝宫内,大部分都被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