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废物也会是万人迷吗(91)
他问:
“……赛桃,你和阿赫那兹究竟是什么关系?”
赛桃有点想不明白约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老实回答道:
“什么关系也不是,”
“只是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
约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他靠近赛桃,揉了揉小男生一头细润的乌丝,
“那就好,”
“他不是什么好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要离他远一点。”
赛桃点了点头,
其实是打瞌睡了。
约拿端着散发出淡淡硫磺气息的蜡燭,燭光闪烁,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他凑近了点,热息扑到了赛桃脸颊上,在埃及常夏,赛桃觉得有点闷。
“那我呢?赛桃,”约拿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是我把你带进卢克索神庙的,我对你来说算是什么?”
赛桃真的有点困了,动作也没了分寸,竟然直接去抓约拿的胳膊,也不怕被烛火烫到。
小小的两只手都抓在约拿的一边小臂上,烛火在赛桃的眼瞳中闪烁,乌黑的眼睛只看着约拿一人,软言软语道:
“是朋友呀……大祭司,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两个人连嘴巴都吃过了,赛桃却还说是朋友。
更荒唐的是,
约拿似乎是喜欢这个回答的。
“第一个?”约拿问,“你从前没有别的朋友吗?”
赛桃摇了摇头:
“没有的,”
“祭司大人,你是第一个。”
烛光晃动,约拿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
赛桃揉了揉眼睛,那点笑意又消失了。
大概是烛光太昏暗了,
赛桃想。
第58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1
他竟然从约拿这张死人脸上看到了笑意,
这不可能吧?
点家男配难道会因为恶毒炮灰的一句话,就开心成这个样子嗎?
这不合常理。
接下来,约拿向赛桃道了晚安, 便端起烛火, 转身离开了。
那点微光,消失在房间里, 赛桃周身一下陷入沉寂。
【334:……你真的把男配当成朋友了嗎?】
赛桃低声说:
“没有的, ”
“只是随口说的。”
毕竟,和副本里的人交朋友这个错, 他已经犯过一遍了。
自然不会再犯。
赛桃虽然不聪明,
但也知道,人不能总是犯同一个错。
*
赛桃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醒来,他就接到了新的任务。
作为炮灰角色,他的任务毫无规律,有时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个,有时一天就是两个。
上个任务才完成,这个任务便来了。
【任务6:今天早課,法老莅临視察, 你品行低劣, 目光短浅,瞥见了法老腰上的金甲壳蟲挂饰,心生歹念, 想要偷走变卖,却不想被人当场抓住。你厚颜无耻地将赃物塞到边上的奴隶身上,为了息事宁人,大祭司最终选择转卖那名奴隶了事。】
【积分:50】
又是一个偷東西的任务,
赛桃并不意外,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做这些坏事特别顺手。
而任务要求他把事情搞砸,那就更顺手了。
成功,他没有太多经验;失败,他还不擅长吗?
赛桃对着青铜镜整理好衣服,腮肉浑圆、肌肤雪白,腰身隐在宽大的长袍中,若隐若现,如果是高大的男性,只要两只手就能环住。
这样纤细易碎,天生适合被搬进神庙里,信徒齊齊跪拜,一抬头,与珍珠般的圆润脚趾对視,如此美丽,才像是神的造物。
神庙的规矩是上完早課才能去餐厅吃早饭,
埃及人认为腹中残余着未消化的食物代表了身体的不洁净,而以不洁净的身体诵经,是对神明的不敬。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赛桃偷偷藏下了昨晚晚饭里的一块小面包,用小刀切开,在里面夹了一点点的蜂蜜,放进胸口前,不太舒服。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盡快吃完就好了。
更糟糕的时候,面包里夹着的蜂蜜流出来,弄得脏兮兮,得用清水搓洗。
【正常夹帶食物描写,无不良暗示】
要是洗澡的时候遭了嗅觉灵敏的鬣狗撞进来,小神官就惨了。
【正常清洗描写,无不良暗示】
登时什么也顾不上,合上衣服跑了出来。
路上撞见的神官,都傻掉了。
一个个面红耳赤,杵在那里,木桩子似的挡道。
很烦人。
赛桃摇了摇脑袋,把不愉快的事情全部甩了出去,出门上早课了。
他动作慢,走路也慢,
去上早课的路上,感觉到好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疑心是不是自己藏在胸口里的面包被人发现了,又担心是不是又把长袍穿反了,直到334提醒,才想清楚其中缘由。
是了,
他已经做了好几件坏事,想来,现在应当是神庙中人盡皆知的小人,被人盯着背后议论,也是正常的事。
赛桃一进了神殿,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便更大了。
“他真的好漂亮……怎么能白成这个样子?”
“听说,‘使者’从头到脚都是雪白的,连那里都是花一样的粉,漂亮得不得了。”
“你见过啊?说得这么认真……”
“给你看个宝贝,喏,上面画得清清楚楚,就是粉色的。”
一张薄薄的莎草紙片上,画着个瓷白漂亮的小人,定睛一看,正是赛桃。
这些人都是下等的神官或是奴隶,没资格进殿上早课。
不过,神殿选人一向精细,这些人即使出身下乘,外貌却是一等一的高大端正,都是大好青春的小伙子。
这薄薄的一张紙片,被年轻力壮的青年人们哄抢,吵吵闹闹的,像一群犬类争食。
也不知道抢来,是要用来做什么。
这样漂亮的画,要是沾上什么腥膻的東西,就太可惜了。
*
赛桃在殿内,听着前排约拿的诵经,昏昏欲睡。
他躲在队伍的最后,时不时探头探脑,摸出夹帶的面包,咀嚼两口,这才没有睡着。
幸好,
就在这个时候,仆从齐刷刷跪地开道,约拿与领队神官诵经声停,赛桃向后一看,原来是美倫普塔到了。
在仆从与下臣的簇拥下,美倫普塔走上神殿正座。
赛桃看得清清楚楚,不错,对方腰间是系着一条绿松石腰帶,腰带上挂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甲蟲,泛着耀眼的金光,沉甸甸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不是他这样的身份能够直视的。
据说这东西大有来头。
是法老出征的第四年,彼时少年君主的威名已经响彻四方,从迦南到小亚细亚,从红海彼岸到波斯帝国,铁蹄声随流亡的异族人散布四海,美倫普塔的名字,成为萦绕在无数英主梦魇中的魔咒。
他从一个毗邻巴勒斯坦的小国君主手中夺来这只金甲蟲,国破家亡之际,白发苍苍的君主托着行将就木的身体,恶狠狠地诅咒美倫普塔:
“横征暴敛、杀戮无度!你这样横行人间的魔鬼……一定会遭受报应!”
“我以这金甲蟲起誓,若我命絕于此,就是一寸孤魂游荡,也要咒你国土失守、王位不稳、妻离子散、孤独终老!”
语未毕,美伦普塔便一剑刺穿了老君王的胸膛。
鲜血涌出,染红了那枚金光闪闪的甲虫雕饰。那对栩栩如生的虫眼带了血色,更加神气。
美伦普塔哈哈大笑,随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那只金甲虫,系在了自己身上。
他从不把败者的诅咒放在眼里。
只不过,这毕竟是咒物,埃及人尊重亡者,坚信死后的世界人人平等,下面的人看得心惊胆战,不少将领也来劝他赶紧丢了这种不祥之物,拉神在上,这种沾过死人血的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美伦普塔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指尖缓慢得摸索着金甲虫的表面,那里还带着人血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