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美人求爱后(198)
内外臣工,当以臣礼事之;四海黎民,须尊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别说满朝皆惊,只怕天下人都惊愕不已。
自古以来,没有君王如此堂而皇之的立男子为后,更别提此人乃是文臣之首,解问雪。
突然间,措不及防出了这等事,在中京之内掀起一股悍然大波。
但若要掀起什么波澜,倒也没有。
在纪佑的授意下,谢岚已然飞快收拢了剩下的谢氏子弟。
谢氏作为中京一等一的名门望族,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发言,剩下的世家大族无法形成凝聚力,更不得表态。
更何况,解问雪确实是权倾朝野,无可否认。
他门下弟子,又何止三千。
谢荣峰已死,此后武官之首乃闻定山与谢岚齐平,二人手握三军,谢岚已然被封定国郡主,不日就要带领谢氏重新前往北疆,镇守边境。
西南匪徒暴乱,闻定山也已经准备动身,前往西南镇压匪徒。
匪徒暴乱,急中之急,闻定山动身得早,没赶上君王大婚,但谢岚是和北蛮夷使臣一同回北疆的,自然可以留下来观礼。
——
吉日良辰,紫气东来。
皇城九重宫阙尽数披红,君王大赦天下,朱雀大街上热热闹闹。
皇宫之内,纪佑执解问雪之手,共踏御道丹墀。
二人皆着正红喜服,金线绣就的龙凤纹在阳光下熠熠生。他们从未共同穿过红色,如今倒是,前世今生头一遭。
“陛下……”
解问雪指尖微颤,被帝王更用力地握住。
描金广袖交叠间,露出腕上缠绕的同心结——那是君王昨夜于两人温存之际亲手所系,以两人的青丝编织而成。
玉阶共九十九级,象征九九归一。
纪佑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如同当年初登大宝时那般庄重。解问雪的红袍后摆逶迤,解问雪从来都是一身白衣,今日穿红,显得极其光彩照人。
礼炮九响,太极殿前的青炉吐出袅袅香烟。
礼乐声里,纪佑与解问雪并肩立于天地之间。
“跪——天地——”
礼官长喝声中,纪佑却先一步扶住解问雪的腰。
帝后同时屈膝,跪在明黄锦垫之上。解问雪垂眸时,冠上垂落的珍珠微微晃动,映得他面容如雪如玉。
这一刻应该想些什么呢?
生死都已踏过,从此豁然开朗。
世间百态都已看尽,唯有真心可贵。
他们的曾经是错过,但不是错,他们两个都没有错,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们都走的太急了。
少年帝王是如此的心高气傲,在一次又一次的猜忌与争吵之中,两人分崩离析。
而解问雪从来聪慧。但在情爱上却越陷越深,乃至于无法自拔。
这世间从无天生契合的璧人。
他们一定会有这个阶段,无法避免,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完美契合的,爱恨之间总要磨合。
血肉淋漓却也爱恨淋漓。
正如宝剑需经千锤百炼,情爱也要在血肉模糊中淬火重生。
每一次争吵都是剥开伪装。
互相打磨,终成彼此最契合的形状。
他们的过往就像一幅被雨水打湿的墨宝,看似晕染得一塌糊涂,实则每一处模糊的痕迹都是必经之路。
这世上,有人天生就知道如何去爱人吗?
没有人天生就会如何爱人,是人总希望找到完全契合的另一半,
但爱之间总要磨合总有争吵,总有让步,在退的那一步之间,才是真正的爱。
这世间哪有什么天作之合?
不过是两个固执的人,在爱恨交织中把自己和对方都伤得遍体鳞伤,才学会收起锋芒,用最柔软的部分相拥。
爱之则不忍,爱之则生怜。
偏执又疯狂的爱,像是从地狱深处绽放的血色之花,美艳、诡谲、妖异。
爱恨都极端,既让人沉沦,也让人毁灭。
但深挖,才能真正发现,藏在坚硬外壳里面的彷徨和脆弱,恐惧和痛苦。
爱的真谛,原是洞见。
看见对方的表象,又看见对方的灵魂,看见自己的心意,又看见自己的能力。
不仅要观人,更要观己。
世人七情六欲,何曾能免,纵使聪慧至极,也恐慧极必伤。
解问雪这般算无遗策的玲珑心窍,偏在情字上栽得头破血流;纪佑那等睥睨天下的帝王天子,亦为相思蚀骨销魂。
情爱不能解,唯有真心以对。
真心,真心,扪心自问可是真心,这真心到底有多少分量,这真心到底能承担得起多少。
爱有千钧重,能压弯铮铮铁骨;
情似万顷浪,可淹没赫赫天威。
爱有千钧重,情似深海量。
非以真心相付,何以载动这沉甸甸的相思。
若是命中有缘,轮回百世,百转千回,命中注定会相逢。
第111章 番外·江淮舟x沈斐之(上)
近日江都王府暗流涌动,府中仆役交头接耳间,总提及一位神秘的沈公子。
这位沈公子生得极是标致——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眼角一粒朱砂泪痣,衬得整张脸既妖且仙。
如狐魅惑人,转瞬又似观音垂眸,真真是教人移不开眼。
更奇的是,这位来历不明的美人,竟与一向对情爱绝缘的世子爷形影不离。
常见他披着世子的狐裘大氅,在梅园赏雪;或是执了世子的贴身玉佩,在书房研墨。
二人同乘一辇,共饮一壶,同住一屋,亲密得不像话。
这沈公子,正是沈斐之。
沈斐之和江淮舟的婚礼还未曾举办,在举办婚礼之前还有另一件大事要做。
——万贞王妃会收沈斐之为义子。
自古从来没有男子与男子成亲的例子,江都王府本就在风口浪尖,不会去触这个眉头大肆张扬,
但是,他们会尽可能的给沈斐之江都世子妃的权利。
包括堂堂正正的身份和地位。
今日华灯初上。
盏盏琉璃宫灯高悬江都王府门廊,将鎏金匾额照得熠熠生辉。
阶前停满青盖朱轮的马车,各府家徽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萧氏、王氏、谢氏……皆在门房唱名声中依次入府。
宴设九进庭院,每一重月门都缀着红绸。
庖厨里蒸汽氤氲,八珍玉食的香气混着酒香弥漫全府,实在是芬香扑鼻。
厨房里的蒸汽早熏红了帮厨的脸,大灶上炖着火腿肘子,小灶里煨着燕窝。
但凡见上一眼,就能知,江都王府对于此次沈公子的事情是有多么的重视。
江都王府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堪称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来客络绎不绝。
管家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不断记着礼品入库。
正热闹着,忽听内院传来言语之声。
众人回首,恰见世子携着沈公子转过九曲回廊。
江淮舟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玄色锦袍上银线绣的蟠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世子爷生得多情又俊秀,五官眉眼更偏向于江都王,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更像是万贞王妃。
他剑眉飞扬,一双星目含着不羁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既有将门虎子的英武,又有江湖浪子的洒脱。
此刻正侧首与身旁人说着什么,爽朗的笑声惊起了檐下的翠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