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美人求爱后(143)
病毒不是单纯的病毒。
超凡者也不是超凡者。
那是实验室为追求永生而创造的怪物,半兽化不过是实验失败的副作用。
——
当年。
三角洲地下实验室,从古老神话中提取灵感,将人类与野兽的基因强行融合,试图创造出完美的新物种,为某些人上人的永生做准备。
这是一场持续了十几年的非人实验。
永生,永远的生命。
梦中的存在,似乎要变为现实了。
以无数实验体人类的死亡为代价,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可以成功的融合基因,具备超强的自愈能力和战力。
真的会成功吗?
显然不会。
十年前,三角洲实验室的阴谋败露,幕后黑手决定销毁所有证据——包括实验体。
实验室决定销毁所有证据的那天,兰矜是第一个察觉异常的。
作为初代实验体,他的力量早已超出监测范围。
当研究员们偷偷往通风系统注入神经毒气时,兰矜直接徒手撕开了培养舱。
胡墨永远记得那一天。
警报声,撕裂实验室的寂静,刺眼的红光如血般泼洒在纯白的墙壁上。
培养舱的玻璃映出兰矜的身影——银发飞扬,鱼尾幽蓝,修长的指爪间流淌着浓稠的腐蚀液,像握着来自深海的诅咒。
那是杀戮之神降临人间的时刻。
作为初代最强的实验体,兰矜的动作快得几乎扭曲了空气。
腐蚀液被兰矜抢走,如同活物般攀上通风管道,所过之处金属嘶鸣着溶解,滴落的铁水烫穿研究员的白大褂,在他们的惨叫声中蚀出森森白骨。
“开火!立刻开火!”
安保队的脉冲枪在走廊亮起刺目的蓝光,足以瞬间汽化普通人的武器,兰矜被溅起的液体腐蚀了脸,当下还看不出来,毕竟他浑身上下已经杀得都是血了。
痛快!
胡墨蹲在通风管上,看着兰矜的尾鳍扫过三名警卫的咽喉。
鳞片边缘锋利如刀,割开的动脉喷出的血瀑,将天花板染成猩红。
胡墨按着平日里最趾高气扬研究人员,逼着他打开了权限,顷刻间所有电子锁“咔哒”一声全部开启。
警报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整座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
“嗤。”
数百个培养舱同时喷出白色冷雾,液压系统发出沉闷的轰鸣。舱门缓缓开启,玻璃罩内蜷缩的身影逐渐舒展。
一双双兽瞳,在血色警报灯中亮起。
熊的竖瞳、蛇的细线、鹰的锐利……那些被强行植入的基因在仇恨中苏醒。
实验体们扯掉身上的输液管,带着未愈的伤口踏出囚笼。
这场复仇,迟到了太久。
待宰的羔羊,也拥有了利爪。
走廊很快被鲜血淹没。
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跪地求饶,却被曾经的实验品们按在地上分食。
骨骼碎裂声、血肉撕扯声、癫狂的笑声混作一团。
实验室成了人间血狱。
警报的红光像一层血纱,笼罩着这场疯狂的复仇。
走廊里回荡着撕咬声、骨骼碎裂声、癫狂的哭笑声——实验体们正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十几年甚至将近二十年的痛苦。
一个鹿型实验体跪在角落,鹿角上还挂着碎肉。
他颤抖着举起手术刀,突然刺进自己的喉咙。
“自由…太疼了…”
鲜血喷溅在墙上,和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不远处,兔型实验体89号蜷缩在角落,耳朵被扯掉一只。
她抱着膝盖,机械地重复着:
“不要打针…不要电击…不要…”
突然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割开了脖子。
……
太多实验体倒在了黎明前,有的人心中充满着复仇,有的人心中充满着恐惧。
有的人在得到自由的一瞬间想到的不是活下去的自由,而是去死的自由。
他们熬过了无数次电击、药物测试、基因改造,在终于获得自由的这一刻,选择了自我了断。
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胡墨踩过一具具尸体,紫瞳里映着这场血色狂欢。他踢开某个研究员的头颅,冷笑:
“便宜他们了。”
兰矜的鱼尾扫过满地狼藉,冰蓝色瞳孔没有一丝波动。
活下来的实验体不足十分之一。
但足够了。
活下来的,都是战士。
“还有很多人该死。”
话语间,兰矜的鱼尾碾过地上一张一张浸血的资料卡——上面还印着【永生计划·最终阶段】,最终负责人的照片上,白发教授笑容慈祥。
永生计划负责人,傅坚田,傅教授。
那场反抗之夜,兰矜伤了脸。
那是兰矜成为暴君的第一夜。
终于,把实验室施加的暴虐百倍奉还。
——
实验室的记忆对胡墨而言,不过是腐烂的残渣,连憎恶都嫌多余。
被禁锢的躯体,被操控的思想,连痛觉都被精密计算过的日子,有什么值得怀念?
这对紫色玛瑙耳环对胡墨来说却是最特别的。
那是他逃出实验室后,在某个被洗劫一空的珠宝店里找到的。
玻璃柜台早已碎裂,昂贵的钻石黄金散落一地,可这对不算值钱的玛瑙耳环却完好地躺在绒布上,在尘埃中泛着内敛的光。
像一簇未熄灭的火焰,在满目疮痍中兀自发光。
自由后的第一件所有物。
只属于自己的选择。
从此再没摘下来过。
而现在,这对耳环的其中一只,正躺在韩耐的掌心里。
幽暗的月光衬得紫玛瑙愈发漂亮精致。
韩耐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耳环边缘。
男人的手掌宽厚粗糙,布满老茧和细碎伤疤。
紫色玛瑙在他苍白的掌心里小得可怜,宛如暗夜中的一滴紫泪,脆弱得仿佛稍用力就会被碾碎。
韩耐的牛耳轻轻抖动,深棕色的眼睛低垂着,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谢谢你。”
他最终低声道,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有几分茫然。
明明是他救了胡墨,但他现在却在向胡墨道谢。
胡墨嗤笑一声,微微挑眉:“所以呢?”
韩耐收了掌心,把耳环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说:
“我现在确实、确实没想好。”
“我跟你回荆棘基地吧。”
闻言,胡墨得意地勾起唇角,转身大步向前。
夜风掀起他破破烂烂的黑色衣摆,黑色的发梢在月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
“那你就跟我走。”
胡墨头也不回地说道,仿佛笃定韩耐一定会跟上——就像他笃定韩耐无法拒绝胡墨的庇护。
毕竟,在这个崩坏的末世,弱肉强食是最简单的真理。
像韩耐这样的半兽人——
温吞、迟钝、异能平庸,连自保都成问题,根本配不上“超凡者”的称号。
在基地,这种角色要么沦为苦力,要么成为炮灰,运气好的话,或许能靠依附强者苟活。
与其让这样笨的家伙去依附于别人,被别人欺负,倒不如收在胡墨自己手里,好歹是自己的救命人,胡墨不会让他吃苦的。
所以——胡墨觉得自己真是好心。
明明可以不管这头笨牛,任他在荒野自生自灭,却偏偏大发慈悲,把人捡了回来。
胡墨的余光扫过韩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