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87)
顾云疆沉默片刻,抱起闻映潮,往外走。
“你别慌,”他竭力让自己的心绪风平浪静,“是因为我吗?我没事的。”
闻映潮不想再听他说话,越听越不好受。
他要崩溃了。
“你在干嘛?”
有道声音忽然在他脑中响起。
闻映潮听过,认识对方,也知道对方自称系统。
来无影去无踪,却不是幻觉。
兴许是因为系统连接着他的意识,或者因为那就是他的一部分。所以对方说的话,于他而言,要好理解许多。
“因为顾默晚?”系统问。
闻映潮一声不吭,没认。
“别折腾自己,”系统上手,帮他梳理起部分错乱的思绪,“顾默晚会知道的,你的意思传达到了。只是一时半会,他很难改正。”
“你也好,我也好,给他一点时间,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吗?”
真的?
他感受着顾云疆怀里的温度,很暖和,步伐稳健,目标明确。
他的精神网重新平静下来,仿佛他刚刚接触到的浓烈的负面情绪,都只是他的错觉。
“真的。”系统说。
电光火石间,闻映潮回忆起自己曾听过的一句话,突兀地从杂乱的记忆碎片中蹦出。
并不遥远,并不陌生。它就发生在不久之前,顾云疆的语气坚定又认真。
他当时把话放在心上了吗?
还是转头将注意力移向别的事情了?
想不起来。
闻映潮勉强缓和下来,紧攥着的手慢慢放松,那里被抓得皱巴巴的。
在顾云疆几个队友异样的目光里,他被公主抱着,送上了车。
这时,闻映潮才后知后觉。
好丢人。
干脆装睡,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顾云疆给他盖了件外套。
“从今往后,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他可以永远相信顾云疆。
第62章 蝴蝶(3)
闻映潮真的睡着了。
这些天他经常做梦,梦些与现实颠倒的,毫无逻辑的东西。被裹挟着往前走,偶有心惊肉跳的时候,醒了就忘了。
闻映潮梦见自己追着一只蝴蝶。
蝴蝶一直飞,他一直跑,终于筋疲力尽,站在花丛中间喘气,目送着蝴蝶越飞越远,不见影踪。
蝴蝶。
“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画蝴蝶?”好像有人这么问他。
“这是标记,”闻映潮听见自己说,“你就当是个重要的仪式,代表……”
“代表永恒。”
“又不是刺青,晚点洗掉就行。”
闻映潮被人轻轻拍醒。
他的睡眠非常浅,向来如此。梦中的场景转瞬即逝,蝴蝶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蝴蝶。
他清醒了。
闻映潮才发现,自己扯着顾云疆的袖口,对方把外套给他当被子,里面穿着短袖,被他拉得歪歪扭扭的。
露出肩膀上刺着的,漂亮的黑蝴蝶。
是什么?
他把方才的梦忘得干干净净,只下意识觉得,这是梦里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顾云疆见闻映潮还愣着,又拍拍他,说:“到家了。”
“我们以前的家,房子我买下来了。”
他替闻映潮拉开车门。
闻映潮的目光越过顾云疆的肩膀,去看他身后那栋建筑。
他对“家”这个词汇十分陌生。
相比之下,他反而对“宿舍”、“房子”之类的词语比较熟悉,似乎很久都没人与他提过“家”。
从生到死,从死到生。
闻映潮的神情难得多了点期待,想见见所谓的“家”是什么模样。
顾云疆牵着他走。
身后来当免费苦力的三个冤种队友:……
路上去过商场,顾云疆可又添置了不少东西啊。
阿离同情地搭上拜维的肩:“搬吧,搬完你还得回去工作。”
他刚说完,柏青就扛着两只箱子,从旁边路过,用脚勾了他一下。
阿离往前一个踉跄。
阿离:?
他拎起一袋衣服,骂骂咧咧地跟上去:“你脑子没问题吧?”
拜维:“受不了了,一帮见色忘友的东西!我下次再凑这个热闹就是狗!”
“叮咚”。
信息提示。
拜维低头看终端,发现在队群里,顾云疆给他们仨每人转了2000通用券。
AAA酸奶批发商维:这多不好意思啊老大,举手之劳而已,咱们谁跟谁。
AAA酸奶批发商维:[已收款]。
打工人不想打工:出息。
打工人不想打工:[已收款]。
这周能不能吃火锅:[已收款]。
AAA酸奶批发商维:柏哥你两只手都抱着箱子,怎么还能水群。
打工人不想打工:我替他收了。
AAA酸奶批发商维:……
顾云疆的家在十楼,坐电梯直达,右拐第一间就是,他用终端刷过权限,“咔”地一下打开了门。
闻映潮跟在顾云疆后面进屋。
他似乎曾经来过、甚至在这生活过,房间的布局那样熟悉,可又那样陌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顾云疆的家收拾得非常整洁,宽敞又明亮。三室一厅,所有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摆放整齐,棕木地板应该不久前才拖过,窗明几净,赏心悦目。
顾云疆给他拿了只拖鞋:“你先坐。”
闻映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索性放弃,他听话地坐到沙发上,打量他这个所谓的“家”。
顾云疆没关门,三个队友先后搬着东西进了屋。
拜维率先出声:“哎我说老大,你啥时候能听劝,捣鼓捣鼓。”
“自己家弄得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每次过来都一个样,家具都没添过,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换作往常,顾云疆只会轻飘飘地回他一句:“纯粹用来住的地方,要人气儿干嘛。”
但今天顾云疆竟然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你说得对。”
拜维:……
他搁下箱子,不由自主地看向闻映潮。
闻映潮对此毫无反应,以他现在的状态,大抵根本理解不了他们所讲的话。
此刻,他正出神地看着沙发对面的墙壁,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看一样值得在意的东西。
但拜维来过好几回了。
他清楚那墙上什么都没有,只余一大片空虚的白。
柏青跟阿离把东西放在门边的柜子旁,阿离轻车熟路地找到顾云疆家的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还没喝呢,就被拜维勾着胳膊肘,用大力气扯进边上厨房。
还要把门带上。
柏青:……
顾云疆懒得管他们,把东西一件件拆开,说:“和以前一样,别客气随便坐。中午留这儿吃饭吧,麻烦你们了。”
“对了,语音问问朝雾来不来,她要是忙就算了。”
闻映潮微微一动。
拜维喊的话,他听到了。
然而那段话对现在的他来讲太长,太难理解,也记不完全。闻映潮思考了很久很久,才终于从乱糟糟的句子里找出了几个关键词。
他明白顾云疆家缺少什么了。
生活气息。
太孤独、太寂寥。
厨房里,阿离甩开拜维。
“你干嘛?”他嫌弃道,“水洒了。”
“问你个事,小声点,别给他们听到了。”拜维朝客厅的方向努嘴,“那谁……闻映潮还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