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215)
他把卷轴归还到沈墨书手中。
在墓碑之锁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而闻映潮离开不久后,沈冥带着并蒂之咒和一把刀子,来到了二楼
他和闻映潮不同,被打湿了全身,沈冥看着没到膝盖的雨水,一步步淌过去,冷声问:
“刚刚有谁来过吗,墨书?”
沈墨书静立在原地,不挣扎也不反抗。
血光喷涌,伤口难愈。
……
午夜十二点,繁花之苑。
除澄海外,几近所有的活人沉眠,所有的活人入梦,他们悄无声息地沉浮在虚假的世界里,不论美梦噩梦,都无法醒来。
而无法走进梦乡的,除却飞鸟、人偶之类的非人之物,就只有——
“咔”。
拜维按下手中的打火装置,一簇火苗“噗”地燃起。
他踩住人偶的关节,单手翻看着人偶的终端。
深夜里,拜维的面庞被终端光映照得发白,他一目十行地扫过没被删除的通讯记录,账号信息,以及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他翻遍所有社交软件,把账号一个不落地全部注销,并将整个终端格式化。
只留下删不掉的个人信息和账户存款。
再三确认过后,拜维把一次性讯号干扰器、数据清空的终端,和手里的打火装置,一起扔到了被他捆绑的人偶身上。
旁边就是小型电车停靠站,藏在接口里线被他扯出来,破坏了保护封口,暴露的一端连着人偶。
人偶燃烧,仿真的身体在火焰下原形毕露,皮囊溃烂,漏出里面被烧化的塑料,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拜维始终一言不发,悄悄地到来、悄悄地毁尸灭迹,过后踏着轻捷的脚步,往酒店附近的街道处去。
——梦境来前,他在那里做着维持秩序的工作。
也在那里,假作安眠。
晨曦之岛的孩子,是日晷的祝福者,是日晷对月蚀失衡现象的最后挣扎。
于是他们以“普通人”的身躯,从末世中活了下来。
并与能力者隔开了一道鸿沟。
他们无法抵抗月蚀,抵抗执灵。但星芒会被日晷收容,在身边的人都陷入沉睡的时刻,拜维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迅速调整计划,趁着夜黑风高,临时行动。
做了他一直想干的事情。
就像七年前,他接过卡其给他的任务,反利用目标执灵者,将对方架成了一具空壳那样。
只能用机械装置伪装活着。
今夜他无梦。
……
2725年9月14日,凌晨一点半。
墓碑所在之处,沈墨书的右眼隐隐作痛,他从供养装置里撷取着所剩无几的空气,取出包裹在防水膜中的卷轴。
带出了用红绳挂在袋子角落的玉石。
沈墨书微不可察地一怔。
玉石上解咒的二层禁制,居然消失了。
顾云疆在身后碰了他一下。
沈墨书很快反应过来,他向顾云疆摆了两下手,示意对方往上浮一点,随即展开手中的卷轴。
当务之急是要进入最初的墓土。
隔着手套,沈墨书的指腹按住右下角的那处缺口,再一次与之共鸣。
只要他不死,就永远背负着蔷薇墓土被献祭者的诅咒。
名为“新娘”的诅咒。
挡在墓碑之上的结界随着卷轴的共鸣开始破裂,如同玻璃那样,白色的裂纹蔓延,碎开时消湮在曾盛满“死亡”的湖水里,无迹可寻。
沈墨书和顾云疆摔进花丛之中。
蔷薇花恒久盛开,新娘的怨念,凝固成此处的一座座墓碑,和末世时代的无辜亡魂一起。
筑成最初的墓土。
沈墨书拨掉身上的残叶,捂着被磕到的前额,摘下身上的装置。
他扶着面前的墓碑站起来,玉石砸在泥土中,被石子碰到,边缘被划伤。
沈墨书看了一眼,没捡。
“你刚刚怎么了?突然停下。”
顾云疆也卸了装置,他眯着眼环顾墓土,又仰头望着顶端,头顶是水,看似静谧的湖水,在黑夜里如墨般浓。
被隔绝在外。
沈墨书一脚踩在玉石上,他说:“不重要。”
“和你没有关系。”
他这样说了,顾云疆也就没探究,他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终端,月蚀之源来到最初的墓土,更加躁动,几欲喷薄而出。
顾云疆没急着释放,他的目光越过沈墨书,看向对方身后的墓碑。
“这是你的坟墓?”他问。
沈墨书:……
他扫了一眼,上面竟确实是他的名字,因为上头刻着的是他几百年都没有使用过的古文字,以至于他没立刻认出来。
沈墨书:“你看得懂?”
顾云疆说:“我见过蔷薇墓土给你题的婚书。”
新娘的名字会写在哪个位置上,顾云疆还是知道的。
沈墨书:……
和沈冥的墓一样,这是座空坟,等待着该来的人入土。
“就别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了,”沈墨书说,“直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顾云疆上前几步,发出穿花拂叶的窸窣声,把手扣在沈墨书的墓碑上,开口问道:“你听见了吗?”
沈墨书:“听见什么。”
顾云疆说:“哭声,求救声。”
“怨愤的咒骂,绝望的喊叫。”
如果陈朝雾在这里,她一定能辨认出来,这求救与她当年在冰海听见过的,如出一辙。
沈墨书忍不住打了个颤:“我没听到。”
顾云疆“哦”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月蚀之源在我的身上。”
“所以他们会有反应。”
他静静地抚摸着墓碑上的文字,古老的刻文贴在掌心中央。
放眼望去,坟墓与蔷薇交错,数不清、也看不到头。
在沈墨书诞生以前,不知有多少新娘成为过月蚀祭下的牺牲者。
不得安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沈墨书提醒顾云疆,“虽然我好像猜到了你打算做的事,但我还是想再次确认。”
沈墨书说:“你想将月蚀之源,归还给最初的墓土,对吗?”
原本的月蚀之源就藏在这里,最接近星芒的地方。
它挟持了日晷,用以压制星芒。
所以日晷被冥渊看作月蚀的使者。
四年以前,日晷反咬了月蚀一口,顾云疆在这里容纳了月蚀之源。
月蚀的能量减弱,使得每年一次的月蚀夜不再对人造成威胁。
现在,星芒的爆发,打碎了这摇摇欲坠的平衡。而那些因月蚀而消亡的怨念,全成为了星芒肆虐的推波助澜者。
顾云疆没停留太久,他控制着“容纳”的力度,一点点释放被他封印的月蚀。
他要将月蚀归还给最初的墓土了。
在月蚀争先恐后离开封印之章的刹那,顾云疆感受到了风,无形的能量在墓土中碰撞,摧断了蔷薇的枝叶,飞向高空,没进头顶的水中。
又从水里落下。
沈墨书抬手挡住忽起的狂风。
顾云疆蹲在墓碑前,将头叩在空坟的边缘。
他说:“好吵。”
本身自己就是被月蚀克制的存在,顾云疆藏月蚀藏了太久,手心中央被烫出了一个猩红的印记,还在不断加深。
脱离掌控的月蚀疯狂地反噬着他,又被死去新娘们叫嚣着撕咬。
——按照顾云疆的理解,好像是这样的。
因为能量的搏斗,全部都转化成了狂风的形式。
他只能感受到风向的变转,以及听到掺杂其中的幽怨之声。
沈墨书来扶顾云疆,声音被风冲散,落在耳中,有些失真:“你没有事吧?顾云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