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144)
“得嘞!”纪安连忙应道。
什么也没有他家少爷的身体重要。
再说了, 这事有秦将军处理呢,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
待秦纵处理完胶州大营失火一事, 再推门走进楚霁房门时,楚霁正半倚在床头。
一旁的纪安站在那里, 忍不住开口劝道:“少爷再吃一些吧, 只吃了那么一点儿怎么行?”
说完这话,纪安便听见了推门的吱呀声, 转头一看,是秦纵回来了。
他仿佛找到什么救星似的,连忙道:“小将军快来管管少爷,晚膳只吃了两口。”
楚霁瞪大了眼睛,这个纪安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敢“勾结外人”!
他少爷的威严何在?
秦纵笑了笑,走到床边,纪安也自觉地给人让出位置。
秦纵的身躯高大,正好挡住了床头的烛光。
阴翳投下,楚霁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今日真是太丢脸了。
他那句“温席暖.床”不过是仗着秦纵脸皮薄胡乱说的,谁知这小混蛋一别三月,竟飞速成长了。
在某种意义上,脸皮这玩意儿是守恒的。
秦纵的脸皮厚了,晓得顺杆往上爬,楚霁的脸皮便薄了起来。
好在他醒来时没见秦纵,但身旁还未散去的热气清晰地提醒他,这里不久前还睡着那个他心仪的少年。
一时之间,他竟也琢磨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滋味。
秦纵却只当没看见楚霁退后半步的动作,俯身将手搭在楚霁的额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笑着说:“不烧了便好。”
随即,他收回手,问向纪安:“你家少爷今晚都用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纪安可就有的说了,他指了指楚霁榻上的那张琉璃小几,小几上头摆着许多菜色。
“少爷一共只喝了小半碗鸡丝粥,吃了两个水晶蒸饺,旁的一口都没动,平日里的一半都不到,却又和纪安闹脾气,非说吃不下了。”
“吃饱了?”秦纵只问楚霁。
楚霁倚靠在床头,被子一直拉倒脖颈处,将他整个人像个茧蛹似的包裹其中。
听见秦纵的问话,楚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像个小猫似的,胃口像,人更像,秦纵不止一次曾这样认为,此刻尤甚。
“吃饱了便可,你家少爷肠胃弱,叫他硬吃下去反而不好。”秦纵对着纪安道。
楚霁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被纪安一直念叨着了。
果不其然,纪安听了秦纵的话立刻放下心来,不再劝楚霁吃饭。
可楚霁的少爷脾气上来了,他窝在被子里,小小地抗议道:“好你个纪安,亏得少爷对你那么好,你却只听外人的话。”
谁知纪安却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少爷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秦将军却绝不会啊。”
楚霁被这一句怼得哑了火,一双桃花眼只得瞥向秦纵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眼瞧着我这州牧府就是你当家了。”
秦纵哪里不知道楚霁的性子,初见时只觉得如月之高华,可越加亲密后,才会发现这是个要顺着毛撸的。
这是只有秦纵才能看见的楚霁。
他顺势坐在了床边,隔着那张摆着各式菜色的小几,与楚霁四目相对。
“岂敢?还请大人赏末将一口吃的?”
楚霁这才一时到秦纵还不曾吃过饭,午饭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便去处理了周珩一事。
“怎么不就近在大营里吃饭?”说着,楚霁又连忙吩咐:“纪安,传膳。”
“这个便很好。”秦纵阻止了纪安,顺手将楚霁面前那一碗鸡丝粥端到了自己跟前,喝下一大口。
“诶,那是我吃剩下的。”楚霁连忙出声。
秦纵将头从碗里抬起,又囫囵一口吞下去两个蒸饺,筷子上还夹着一个小笼包。
嘴巴占满了,手上亦不得空,他便只朝着楚霁眨眨眼,向来凌厉的凤眼显出十分的无辜。
在接收到眨眼的那个瞬间,楚霁只觉得心软。
放着东郊大营的伙食不吃,非要来抢他的这一口剩饭。
从今日察觉到秦纵的变化后便有些异样的心情再一次向着情感屈服。
改变的又何止是秦纵一人呢?
秦纵变得成熟,他自己反而更加幼稚。
这种感觉,就目前来看,楚霁也不得不承认,他非但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向来坚韧的楚霁,似乎也有了能够撒娇打诨的人。
“罢了,纪安再去拿两碗米饭,一笼包子来吧。”
秦纵不仅是小混蛋,还是个大饭桶呢。
等秦纵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晚饭,纪安也撤走了琉璃小几上的那些空盘子,两人才说起正事来。
“今日我赶到时,周珩和他几个亲信的营帐已经烧得只剩下灰烬了。”
楚霁
蹙眉问道:“尸骨可有找到?”
秦纵摇了摇头:“没有尸骨,只有一堆一堆的骨灰,还勉强能所在的营帐和还未燃尽的铠甲甲片分辨出身份。”
“周珩的呢?”楚霁连忙追问。
“周珩的也是如此,主帅营帐处只剩下烧剩的骨灰。”
“能确定是周珩的吗?”
楚霁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周珩便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若说周珩最后是死于那日秦纵造成的箭伤,那么他毫无疑问。
可就在这个关头,胶州大营竟起了大火,还恰巧是从周珩营帐中燃起来的,楚霁怎么都觉得这事透着可疑。
“我暂时也还不能确定。但在胶州时,我在周珩府上发现了大量的两仪花。根据古籍记载,服食过大量两仪花的人在死后七日身体会呈现出淡淡的紫色,骨灰亦是如此。我已命人将那处发现的骨灰保存起来,只看七日后了。”
秦纵自然对于周珩之死也是怀疑的,是以一早便有了决断。
楚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现下一时还得不出结果,他总还是不免担心周珩借着这一场大火逃出了生天。
看出楚霁的眉间愁绪,秦纵干脆起身坐到了楚霁跟前。
“一个周珩而已,不必担忧。”
楚霁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眼前已然长成的少年。
眉目俊朗,眼神坚毅,唇边轻笑淡然,仿佛可与天地较高低。
的确是没什么好怕的,若是一个周珩便能叫他这般,那日后这前路艰险,又要如何度过呢?
更何况,他从不是一个人。
“是,有阿纵在,莫说一个周珩,便是有千万个,我亦无惧矣。”
可秦纵的反应却与楚霁所想截然相反,他脸上原本睥睨风云的笑容不见,反而盛满了委屈。
“那方才楚楚还说我是外人?”
楚霁好一番思索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不过是随口调侃了纪安一句,却被这小混蛋记得这样清楚。
还是那么爱吃醋。
“不是外人是什么?内人吗?阿纵若是——”
楚霁话音落下的瞬间,秦纵忽然发力,将楚霁扑倒在床榻之上。
“这是做什么?”
身下的床榻足够柔然,楚霁倒是没有被嗑着,只是他下意识地动弹了一下双腿。
谁知这一下的幅度大了些,险些碰倒了榻上的那张琉璃小几。
好在秦纵及时出手,一掌出去,小几稳稳地落在了床角不碍事的地方。
楚霁松了一口气,秦纵却懊恼地垂下脑袋,像只犯了错误等待主人责罚的小狼犬。
那琉璃小几看着不大,却很是有几分重量。
若是倒下砸着楚霁的腿,少不得要青紫上一大片。
若不是他方才拉着楚霁胡闹,便也不会有此一事了。
眼前的脑袋低垂着,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发旋儿,楚霁自然感受得到秦纵所恼所想。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多是腿被砸着一下。
秦纵此时会这般愧疚,只是因为对于他太过珍视的缘故。
即便秦纵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即便是在生死边缘游走,他楚霁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