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132)
周珩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蹭的点燃。
文人物议如沸本就难缠,但只要有重兵在握,这些人便也难成气候。
可军营里的兵也闹起事来,这于他的大业才是万分的不利。
他沉思片刻,睚眦俱裂,终于咬牙切齿道:“都杀了,闹事的都杀了!”
兵曹也被周珩此时的疯言疯语惊到了,迟疑着问:“都杀了?”
“杀鸡儆猴。若是谁再敢提及桐昌城一事,五马分尸,祸及家人。”
这倒不是周珩失智疯了。
军营里头其实早有猜测,几个校尉和部分士兵皆知道桐昌城一事。
否则,又哪里来的人驻守在桐昌城外呢
现如今这个情况,他再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就此镇压,反倒能损失地少些。
“那围在州牧府外的百姓呢?里头可有不少读书人,杀不得。”
“先将街上的报纸都收走。只抓领头的,其余百姓遣散送回。告诉他们不要闹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周珩双目眯起,却笑呵呵道,“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忘的。人嘛,向来如此。”
下属点点头,又颇为遗憾道:“只可惜没能抓住三波之人,一个个泥鳅似的,滑手得很。否则,定叫他们吐出背后主使。”
周珩冷笑一声:“除了沧州那一位,还有谁能知晓桐昌城一事?还有谁有如此财力洒下这全城的报纸?”
下属立马心领神会:“属下即刻整兵,攻进桐昌城。”
“不必。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周珩看向西北,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楚霁。”
轻语呢喃间,仿佛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沧州城中,万鲁从弋江乘舟而回,赶回州牧府向楚霁汇报桐昌城的情况。
书房内,楚霁立于沙盘旁,手持长剑,剑锋直指桐昌城。
“如何了?”
“回主公,桐昌城内如今一切安好。”
环江中的毒素解了,百姓又喝了药,很快身上的毒便都解开了,身体也都在逐渐恢复。
但是桐昌城内几乎粮食断绝,杨佑便想到了开仓放粮。
实际上,府衙里的粮草早就被周珩命人搬空了。
但为了揭露周珩的嘴脸,杨佑这才慎而重之的邀众多百姓一同至太守府衙,与太守相商放粮一事。
到了太守府衙门口,百姓们才发现太守早就弃城而走,府衙的粮仓里一粒谷子都没有了。
在此情形下,杨佑才将桐昌城一事和盘托出。
此时百姓们才惊觉,桐昌城的城门守军早就换了一批人。
而城门迟迟不曾打开的原因,竟是周珩命大军驻扎在城外,一旦城门打开便要将他们尽数绞杀。
杨佑只得同百姓们解释请罪,言说自己发现了周珩的意图,不得已之下才擅作主张命手下替换了桐昌城守军。
百姓们哪里还会怪杨佑?
本来这半个月来,桐昌城百姓便与沧州军建立了极为良好的关系。
这些士兵们对他们关怀备至,无一处不细心,无一处不周到,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危难存亡之时,叫他们如何不喜爱?
又常常听他们说起那位派他们前来的楚大人,说是哪怕去岁沧州遭遇了特大雪灾,沧州十万百姓也不曾因雪灾死亡一人。
他们早就对这些士兵、对杨大人还有那位传闻中的楚大人好感倍增。
现在,周珩的狼子野心已是铁证如山,若不是有杨大人未雨绸缪,他们早就都死了。
如今有的,只是全然发乎内心的感谢。
“亲身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桐昌城百姓曾经有多么敬爱这位周大人,现在就有多么憎恶。要不是杨大人拦着,几乎一个个都要冲出城去,与那些士兵拼杀。”
说到这里,万鲁也是颇为感慨,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楚霁薄唇微抿,手中剑锋从桐昌城移向胶州城。
他手腕轻动,用剑锋淡淡地在城池上画了一个叉。
“周珩以君子之名,行小人阴狠毒辣之计。多行不义必自毙。
有秦纵亲至胶州,必可毕其功于一役。
楚霁从不怀疑这一点。
哪怕是此刻,周珩率大军压境,已然兵临沧州城下。
第九十八章
蒯民随行一旁, 楚霁登上了城墙。
远远的,激起了尘土喧嚣的,是黑压压的军营。
连成一片, 形成合围之势,将沧州城与外界彻底隔绝。
楚霁扬起唇角:“周珩还真是看得起我。”
蒯民擦拭着手中长弓,面色凝重道:“周珩来势汹汹。斥候来报, 城外的胶州军有四万之数,大约是咱们的十倍之多。”
沧州原有守军两万,现如今却只有五千人守城,其余的尽在胶州。
“无妨, 我相信阿纵。”
四万之数虽不少,却也没超出楚霁所想的太多。
根据楚霁手中掌握的情报,周珩手中的胶州正规军是满额的三万人, 再加上他暗中培养的私兵, 统共将近六万人。
现在陈列在他沧州城下的四万人,那么胶州中守军便大约只剩下两万人。
如此,秦纵他们的速度应当会更快一些。
楚霁也并不十分担心。
沧州城前护城河波涛辽阔,钢筋水泥城墙高大坚固。
士兵训练有素,士气高涨, 立于城墙之上的十发连弩箭无虚发。
再加上城中粮草充足, 足以撑到秦纵回援。
倒不是楚霁贪心,冒着置沧州于万劫不复的风险也要拿下胶州。
而是周珩绝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不能先行拿下胶州, 反而让周珩以整个胶州为补给,同沧州打一场持久战, 那么沧胶两州才会被拖累到一蹶不振, 耗费尽人力物力。
所以釜底抽薪之计,唯有先定胶州, 彻底斩断周珩的后援。
楚霁的目光向近处收,城墙下是大片的血迹、杂乱的尸体和密密麻麻的羽箭。
昨夜,周珩已然强攻过一次沧州城门了。
夜袭,自然是极好的法子。
可楚霁早有准备,城门上的守军也及时发现了周珩的大军,传信回到东郊大营。
虽然周珩来势汹汹,但在十发连弩的攻势下,终于是有惊无险地逼退了胶州军。
“主公,阵亡士兵共计一百七十二人。”
蒯信穿着一身带血的铠甲,大步走到楚霁身边,哑着嗓子道。
楚霁心中一颤,有些堵得慌。
他垂下眼睫,默然良久,任由血腥之气侵扰鼻尖。
沧州城中士兵死亡近两百人,城外躺着的胶州军只会是这个数字的十倍不止。
但正所谓破而后立。
大雍早已从根本上腐朽,如今群雄割据之势初起,如周珩一般
的人不在少数,更进一步地蚕食搜刮着百姓仅存的血肉。
只有将这腐朽的躯干连根拔起,才能重新建立起稳定的秩序。
以战止戈,才是楚霁真正想做到的事情。。
若是不能认识并直面战争的残酷和牺牲,一味地庸懦仁慈,反而会造成更多的不必要的流血。
再睁开眼时,楚霁的眸光已无半分动摇。
他只是沉声道:“按规矩发抚恤金。”
这规矩是秦纵一早便定好的。
凡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士兵,全部一次性发放十年月银作为抚恤金。家眷每月还可去官府领取相应的粮食和布匹,以保证烈士家眷衣食无忧。
城墙下,战士们的精神倒还算不错,正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打饭。
如今正是战时,东郊大营离得远,再回食堂吃饭并不方便,楚霁便命人在城墙下就地摆起大锅饭。
晨风吹过,城内的血腥气尽数散去,袅袅炊烟起,是沧州城内的百姓自发前来帮忙。
昨夜周珩率兵攻城的动静那般大,百姓们自然也都是听见了。
早先便听闻那个洵州兵曹起兵造反,众人一时之间惶恐万分,却恍惚间听见沧州军守城的号角,于是才心下稍定。
但战火当前,到底是辗转反侧,夜难安眠。
翌日一大早,听见外头鸣金收兵,知晓是敌军退了,这才敢出门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