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聊遇见去世的老公(90)
到底是冲动了。
傅越时又坐了一会儿,感觉清醒了不少,正要开灯,便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蓝渠在外面道:“少爷,您醒了吗,是我。”
“进。”
蓝渠跑着一趟就为了送粥,顺便告诉自家少爷他老婆还在忙着,得晚点回来,让他老人家自个儿吃饭。
果然一听这话,傅越时的脸色变得阴森森。
蓝渠一缩脖子,趁傅越时找他麻烦之前,赶紧留下一个“您好好休息”就拍拍屁股溜了。
大约到夜里九点多,宋韵宸才姗姗回到房间。
他身上名贵的西装板正地穿着,烟气酒气很明显,一副刚应酬完的样子。
傅越时端坐在桌前,面前除了白粥还有一桌子菜,抬眼便见宋韵宸跌跌撞撞地推开门。
宋韵宸喝得有点多了,脚步摇晃。
宋韵宸看见傅越时,下意识撸了一把头上的发胶:“你……醒啦?好点了吗?”
傅越时:“嗯。”
宋韵宸也没注意傅越时沉闷得很,自顾自地脱了衣服:“我先去冲一把。”
他被自己身上那味儿臭到了,怕熏着傅越时。
傅越时幽幽道:“跟谁喝这么多。”
宋韵宸假意没听见,钻进浴室。
宋韵宸没敢洗太久,他酒还没散,披着浴袍出来时整张脸都是红的。
发梢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桌子上的菜肴刚热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宋韵宸做到桌前,显然傅越时还没吃晚饭,面前的白粥也碰都没碰。
傅越时本意是等他一起,宋韵宸却会错了意,震惊地道:“你这是非得我喂你才肯喝?”
傅越时:“……”
他忍了忍才抑制住了否认的冲动。
傅越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面前那碗粥。
宋韵宸不比小时候纯情,立刻就懂了。
宋韵宸表情似乎有些为难又有些无可奈何,随后他认命地自己舀了一勺喝进嘴里,微微鼓起腮帮,凑到傅越时跟前。
正要“喂”他,傅越时却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微微偏过了头,叫宋韵宸落了空。
宋韵宸只蹭到傅越时的脸侧,他停下来,稍微退开,嘴里还含着一口热粥,睁大双眼,潮湿的杏目透出迷茫,似乎还有一点点委屈和失落。
“我还没好,别过给你了。”傅越时淡声说。
他的脸侧蹭到的宋韵宸湿漉漉的发梢,隐约还能闻到宋韵宸刚洗完澡身上的清香。
偏偏宋韵宸还像不知自己有多诱人似的,一脸无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傅越时喉结微动,抬手,轻描淡写地擦了擦那片水渍。
“好喝吗?”
宋韵宸过了几秒才把粥艰难地咽下去。
“不好喝。”他皱着脸说,“没味道。”
傅越时拿过碗:“那就不喝了,我喝。”
“不会搞了半天就为了骗我喝这一口吧。”宋韵宸小声抱怨,“这次又不是我生病。”
他说得轻,傅越时却听到了。
他用指腹蹭了一下宋韵宸的脸颊:“是想让你多陪陪我。”
宋韵宸微怔。
“傅越时,我突然想到个事。”
“什么事。”
“傅旖茜落水,傅蟾现在人在哪,会不会是他……”
傅越时猜出宋韵宸心中所想,摇了摇头:“不会,他目前正在封闭疗程中,不可能与傅旖茜通信。傅旖茜甚至不知道他还活着。”
宋韵宸轻声道:“傅旖茜不知他还活着,但其实你根本没想过要他们的命吧?”
傅越时勾了勾唇:“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有这么可怕?”
宋韵宸“呵”了一声。
他笑了笑:“没有,我知道。”宋韵宸认真说,“傅旖茜把股份还给我了,你本是想放过她的。但你也知道她心里是不肯这么认栽的,所以这事没完,船上一周,她总要折腾点什么幺蛾子出来,非得大家你死我活,分个明确的胜负出来才行。”
傅越时没答,这行动便已是他的答案。
宋韵宸俯下身,不知何时已坐上了傅越时的腿,他环着男人的脖子,温柔地问他:“万能的傅总,你安排这一出大戏的时候,想过要如何应付她吗?”
傅越时整个人热热的,像只暖炉,抱起来很舒服。
傅越时手掌一下一下扶着宋韵宸的后背:“无非是弄些小动作,若是你指她用落水这一招,我不曾料到。”
宋韵宸笑得更温柔了:“因为你懒得考虑这么多是不是。”
“反正你觉得那都是底下的人耍猴戏,看个热闹罢了,又折腾不出什么水花。”
“傅越时。”宋韵宸唤他。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你怎么办?被千夫所指吗?”
傅越时:“她不敢。”
宋韵宸道:“她不敢,未必没有别人,我直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或者你也许想过,她会有些出众精妙的计谋,但只要你在,你相信你能解决。”
“可你没想过你会突然生病,你会……”
宋韵宸说到一半忽得顿了顿,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情形和多年前有一种莫名的相似。
傅越时将他娶回家,像宠着名贵的金丝雀般密不透风地护着他,只是谁也没想到傅越时自己会忽然撒手人寰。
“傅越时……”宋韵宸突然问,“你怎么现在脸这么红?”
宋韵宸起身,脚磕到茶几,筷子掉在地上,宋韵宸都来不及顾及,径直赶紧去取了电子体温计。
一测,三十八度。
傅越时以云淡风轻的口吻安慰他道:“下午我醒时已经退了,我再吃片药,睡一觉就好了。”
宋韵宸胸口涌出一股若隐若现的不安。
他攥着温度计,定定地望着傅越时:“你总是那么高傲,你永远都那么自负。我……”
他想了想,换了个措辞:“我有点担心。”
第65章 十三次
傅越时又烧起来了,宋韵宸刻不容缓地叫了医生。
医生进来看完,表示问题不大,如果想要挂水的话也可以。
宋韵宸思忖了下,怕傅越时晚上睡不好,只要了些退烧药和降温的辅助物。
他给傅越时贴好降温贴,还有些不放心。
“你要是夜里不舒服就叫我。”
“嗯。”傅越时道,“没事了,快睡吧。”
宋韵宸笑他:“你怎么总跟我说没事,在我面前还有包袱啊?”
宋韵宸忙了一天了,熄了灯,身体困倦,躺下却睡不着。
他背对着傅越时,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
他心里不自觉地充满忧愁,虽然他对傅越时自己有点担心的时候傅越时表现得很无所谓,约摸是觉得宋韵宸杞人忧天了。
可宋韵宸却像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傅越时问他担心什么时,宋韵宸忽然没了声音。
他也问自己在担心什么呢,是担心意外,还是担心失去。
他还没得到过的时候可以轻笑置之,可他现在已经承受不住命运将已赠与的收回。从前不敢触碰,现在不肯放手。
就像今天席间,他眼见范寻崩溃的模样,凄惨又可怜——曾拥有希望过再尝一遍绝望的滋味,从云端跌落谷底,是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极漫长地捱过了快一小时,宋韵宸还丝毫没有睡意,他躺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起身。
不愿制造任何多余的动静,他只轻手轻脚地先开一个被角,钻出来,房间里很暗,只有角落亮着一盏夜灯,散发着和缓的幽光。
他能看见傅越时静静平躺着,呼吸平稳,应是睡得正熟。
宋韵宸踮着脚去小厨房接了杯水。
凉水入腹,他感到自己胃部发沉,如软剑穿胸而过,说来可笑,他被自己的臆想弄得心神不宁,夜不能寐,这一切的根源似只是因为傅越时生了场小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