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天天演我(31)
温岁问:“那你觉得地是圆的还是方的。”
沈岚说:“我觉得是方的。”
温岁说:“错,其实是圆的。”
沈岚不信,“你怎就知道是圆的?”
温岁振振有词:“就是圆的,以前有人一直向着东方前进,从未拐弯,走了四十年后,他回到了原点,这还不能说明地是圆的吗?”
沈岚说:“这种壮举,我前所未闻。”
温岁说:“你能听闻,就是山海经这样的巨著,你没有听闻,也不代表没有人做这种事情。”
沈岚不敢苟同,“你始终只是嘴上说说,并无任何证据,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你便是神仙了。”
温岁哼哼道:“你想要证据,我有,但是我不能给你。”
沈岚问:“为何?”
温岁说:“因为这是秘密。”
沈岚无语,转移话题:“喝酒吧。”
沈岚说着,给温岁倒了一杯,温岁正要端起酒杯的时候,听到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叨扰,方才我听你们聊天,颇觉得有意思,能否一起喝一杯,交个朋友?”
温岁扭头一看,竟是江盛。
江盛身着朴素的、看不出任何特点的长袍,身后虽跟着一个仆从,却也是灰扑扑的,看着就是普通人家,容貌似乎掩盖了些,没有之前的俊美,皮肤稍微有些黝黑,却也不掩他出众的相貌。
这是江盛惯用的伎俩,先以平辈相交,日后再亮出身份,总能让那些追随他的谋士感动得一塌糊涂,真心实意为他办事。
温岁本来也是看好江盛,因此毫不意外,连忙请他入座,又瞅了一眼沈岚,心想大概是看上沈岚了,有眼光。
江盛黑黝黝的眼珠子在温岁身上转了一圈,互相通报了姓名后,便笑着问:“温小弟,你方才说有证据证明地是圆的,可是真的?”
温岁这时候倒是有些紧张了,到底不比之前的假身份有底气,他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说:“假的,我只是为了压他一头,才这么说的。”
沈岚听了,差点翻了个白眼。
江盛好奇地问:“那你为何笃定地是圆的,你这话若是传出去,那些阴阳家会将你一顿痛批。”
温岁端起一杯水,倾倒杯口,里面的水立即往下流,低落在桌子上,“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倒水,水是往下流,而不是往上流?”
沈岚说:“这还用想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常理。”
温岁说:“是常理,你们便一点都不思考吗?我告诉你,水会往下流,是因为‘地心引力’,我们所在的地面是一个巨大的球体,他的重量很大,所以会吸引重量比他轻的东西向他靠近,这就是为什么水会往下流,因为水的重量比球体要轻很多。②”
沈岚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
温岁叹息道:“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说,因为你听不懂。”
江盛若有所思,“你这些道理我从未看见任何古籍上有记载。”
温岁一脸深沉地说:“因为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就是那个‘少数人’。”
江盛又问:“若当真像你说的那样,地心引力若是失效,我们是否就可以像鸟一样飞上天?”
温岁赞许地看向江盛,他觉得江盛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他知道他不信他说的话,但是他不会一味的否定,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是那种聊天会让人很舒服的人,“地心引力若是失效,人就会失去重力的牵引,反倒不好,我们的身体就是被重力凝聚在一起,若是没有重力,我们身体也会四分五裂。”
沈岚虽然觉得温岁在发疯,但又隐隐感觉他说的这些话,仿佛能自圆其说。
温岁接着道:“你看,这就是为什么地是圆的,因为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球,表面被地心引力所束缚,所以可以正常运转。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太阳每天都会从东边升起?”
沈岚说:“昼为阳,夜为阴,一阴一阳之谓道,《素问》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③你问的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你母亲为何会生你,天地间的道理便是规律,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温岁有点喜欢上打碎别人世界观的感觉了,“nonono。”
他拿出一个球,众人也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取出来的,成年男人巴掌大,竟也说拿就拿出来了。
温岁比划了一下那个球,又拿出另一个球,“你们看,比如说这个大球便是我说的我们的太阳,而这个小球是我们所在的地球,地球会自己转,转一次便是我们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你看,他转动的方向是自西向东,所以太阳始终从东边出来。”
江盛面露异色,沈岚反问:“那你说的这些,又如何证明?反倒是阴阳一说,是经过数十代的大家验证过的,也有诸多著作,连医术都难以逃脱阴阳五行。”
温岁将球收拢进袖子,无赖道:“没法证明,都说了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你们不信才是正常的,若是信了,那还叫真理吗?”
沈岚吐槽道:“温兄此话颇有世人皆醉我独醒之姿态。”
温岁一脸“文盲得到了解救”的表情,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沈岚:“……”
沈岚觉得温岁在胡诌,虽然仿佛也能自圆其说,但这些过于天马行空,他很难相信,不过瞥了一眼江盛,见他仿佛信了,对温岁流露出崇拜的神情,不由得提醒道:“兄台,他既然全都是胡诌,你也不可尽信。”
江盛却笑道:“我觉得他虽然说的这些我前所未闻,但细品之下,又仿佛无懈可击,虽无法验证他说的是对的,但同样也无法验证他说的就是错的。”
他感慨道:“像我们寻常人都以为妖神鬼怪都只存在于话本之中,又哪能想到这世上真有神灵。”
沈岚用奇异的目光看向江盛,“兄台,你觉得这世上有鬼神?”
江盛含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千真万确。”
虽处于封建的时代,但也有一大批读书人并不信鬼神之说,沈岚也是如此,在他看来,这世上若有神明,也不会有那么多恶人能长命百岁,好人反倒命运多舛,这没有理由的。他有很多同窗喜欢写些妖神鬼怪的话本,若是相信,也不敢随意涂抹,都是不信,才会大胆想象,以满足自己。
所以沈岚觉得面前这两个人真是怪人,他没说什么,江盛却有意笼络温岁,故意吐露了些只有皇族人知道的内幕,“你们都听说过我们国师吧?”
温岁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心里不禁有些臊。
沈岚点头,“听过,听说他夜观天象,看出了好几次天干地旱,和洪灾,这才让地方做好了准备,免去百姓受难。”
江盛说:“国师的本事不止这些,我听闻他能飞天,能遁地,能看到人过去与未来,凡人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沈岚不以为意地道:“这恐怕也只是三人成虎。”
江盛问温岁:“你信吗?”
温岁吞吞吐吐地说:“我……自然是信的。”
江盛笑道:“为何?”
沈岚也注意到了江盛似乎偏爱温岁,他目光看向温岁,安静了。
温岁说:“因为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神灵,也正常。”
江盛笑了起来,“你很合我胃口。”
他取出腰间令牌,塞到温岁手里,“明日辰时你来怀王府,我有些话要与你说,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又接了一句,“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告退。”
说完,对温岁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温岁一脸呆滞地握着那个令牌,扭头看向沈岚,“他、他要我??”
沈岚看了看他手里的令牌,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是怀王的腰牌,他大概就是怀王,听说怀王求知若渴,虚怀若谷,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