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天天演我(28)
温岁说:“喝酒伤身,尤其殿下还在长身体,就更不该喝酒。”
说这些关怀的话,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温岁不介意做几次暖男。
大概是温岁的语气太过认真,江释雪顿了一下,便放下了酒杯,说:“那我便不喝了。”
温岁说小酌一杯就真的是小酌一杯,只喝了一杯便不再碰了。
他酒量确实很不错,一杯酒也不会有醉意,就是趁个景,晚上好睡觉而已。
泡完澡,温岁睡在了偏殿,而江释雪睡在主殿,两个人隔了一道墙,倒也很近。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温岁浑身都有些暖洋洋的,这个时节晚上还有些凉意,他端端正正地躺好,盖好了被子,眼睛刚眯上,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香味儿,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看见了桌上烧着的香炉。
皇家就是讲究,晚上睡觉还熏安神香。
温岁没有多想,就着这样的令人安心的香味慢慢陷入了沉睡。
睡到后半夜,殿中的香烧完了,偏殿房门才“咯吱”一声,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江释雪走进了门,脸没入黑暗之中,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温岁床边,将怀里抱着的枕头放到一旁,语气很轻:“先生,我睡不着,我想与先生一起睡。”
他说完,目光落到了温岁脸上,殿外月光明亮,透过窗户落在温岁脸上,竟也有一种神圣的美。
但江释雪知道,他不是像外表表现得这般清冷。
他坐到了床边,伸手推搡了一下温岁,低声唤道:“先生?”
温岁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反应。
什么药都能起作用呢,先生。
江释雪在温岁身边躺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这一切温岁依旧什么都没发现,他睡的很好,好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感。
他想到了昨晚上的安神香,便跟江释雪讨要,江释雪微怔,很快勾起嘴唇,道:“先生想要,我让人送一箱去国师府。”
过了一会儿,江释雪说:“父皇请我过去看戏,先生可想一起去?”
温岁:“去。”
他隐匿了身形,跟着江释雪一起去了御花园。
皇家御花园占地颇大,戏台也早已搭好,上面花旦武生咿呀唱跳,很是热闹。
温岁其实对这戏不感兴趣,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圈皇帝的皇子皇女,结果扫了一圈下来,无奈地发现只有江盛和江释雪长得最好。
看了一会儿,温岁就没兴趣了,他要走,低下头与江释雪说了一声,江释雪轻声说:“先生想走便走罢。”
温岁要走,就听见坐在江释雪旁边的三皇子开口说:“六弟,你在自言自语什么?难不成大白天的撞邪了?”
江释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三皇子越发起劲,“六弟,我在与你说话,你怎的装作听不见?”
温岁取出一根羽毛,轻轻地在三皇子脸上搔弄,三皇子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也有几分尖利,“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颇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三皇子母妃如妃瞪了他一眼,给了嬷嬷一个眼神,嬷嬷立即走到三皇子身边,低声叮嘱他,叫他莫要作怪。
“有、有东西在我脸上飞,不是我!”三皇子如此解释道。
但嬷嬷并不以为意,转达了如妃的话,便离开了。
三皇子压下惊恐坐直了身体,眼神注意到江释雪望着自己微微笑,羞恼道:“是不是你?是你搞的鬼吧?”
江释雪语气冷淡:“三哥,若不想看戏,便去醒醒酒,省的打扰父皇看戏的雅致。”
三皇子也知道自己没理,他压下话头,正要继续看戏,却是感觉手里一阵冰凉,像是有具死尸握住了自己的手!
三皇子这次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尖叫起来,甩手跳起来,“有、有鬼!!”
三皇子正值青春期,但早已变声,因此声音格外尖利,戏台上的戏子们营业能力过关,被这样一打岔,气息都未乱,依旧在唱戏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乱飞。
但是皇帝听到了三皇子的尖叫和他尖叫的内容,脸色一沉,表情格外不好看,他将三皇子叫到跟前,语气已经极为不善,“你在叫什么?”
明明今日日头不错,周围也是百花争艳的一派春色,但三皇子觉得像是置身冰窟,叫他格外的冷,他哆哆嗦嗦地说:“父皇,有、有鬼!刚才有鬼拉我的手!”
如妃赶紧过来,“请陛下恕罪,他这是念书念傻了,出现幻觉了,臣妾立即带他下去!”
不得不说如妃的反应能力确实不错,赶在皇帝要发火之前想将三皇子带走。
但三皇子见他们不信自己说的话,扬起手,急于证明自己,“我说的是真的!父皇你摸,我这只手还是冰冷的,被那只鬼手握过了!”
这句话一出,如妃恨不得扇他几个耳刮子,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果不其然,皇帝听到这句话,怒火瞬间就蹿了起来,“胡言乱语,青天白日,哪来的鬼!不想听戏就给朕滚!”
说完,侍卫就过来要将皇子带下去,如妃赶紧说:“臣妾回去定会好好教训三殿下,请陛下恕罪。”
在三皇子还要开口辩解的时候,如妃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跟本宫回去。”
这一段小插曲严重影响到皇帝看戏的兴致,他坐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看不下去后,便沉着脸摆驾回宫了。
皇帝一走,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年纪小的皇子公主一个比一个溜得快,最后第一排只剩下江释雪一个人。
江释雪开口说:“先生不用帮我出气,三哥就是那样的人,我也习惯了。”
温岁有些好笑地说:“我只是逗一下他,没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
江释雪看着他,说:“若是身体不好的人,被先生这样一逗,恐怕两腿一蹬,便会驾鹤西去。”
温岁摊手:“我只吓他,但是殿下你看,他很精神。”
江释雪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既然人都走了,先生便陪我一起看戏罢。”
温岁看了看,说:“那个青衣是个刺客。”
江释雪:“刺客?”
温岁直起身子,说:“嗯,他本来打算今日刺杀皇帝,没想到被我打岔,皇帝提前离场,他这次无功而返。”
江释雪扭头看向温岁:“先生能看出是哪家刺客么?”
温岁说:“散养刺客,他本是世家子弟,但是他表舅家的孙子的侄儿的大女婿犯了错,被朝廷下令诛九族,他家也跟着被抄了。”
江释雪感觉他语气有些微妙,“他的身世竟如此曲折。”
江释雪说的语气倒是很平静,但是惹来了温岁的反感,“殿下就这个反应?”
江释雪看了他一眼,“先生这是何意?”
温岁说:“殿下不觉得动不动抄人满门诛九族是很匪夷所思的刑法吗?”
江释雪说:“朝廷诛九族,已是万不得已的铁腕手段,若不是犯下重罪,本朝不会下达如此命令,毕竟九族上下会有三四百条人命。如今燕朝人口稀缺,即使是奴婢太监的命也同样珍贵,又怎会随意诛人九族。”
又道:“若这一族有一人犯下譬如谋逆这种重罪,那其他人又怎能让在位者高枕无忧?宁可斩草除根,也不可妇人之仁。我以为这样的道理先生能懂。”
温岁:“……”
江释雪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他,说:“先生听过何不食肉糜这个典故罢?我以为先生远在天庭,不食人间烟火,该是何不食肉糜这样的人,但没想到,先生竟然如此心善。”
温岁:他觉得江释雪在内涵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不过听了江释雪的话,他也知道自己没必要跟江释雪谈论这些,没必要,立场不同不必强融。
不过这种在位者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脸孔还是让温岁想揍他。
温岁压下心里的烦躁,对江释雪说:“殿下已经知道这个青衣的身份,要将他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