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4)
而皇宫之中另一处院落内,“着装诡异”、“行事鬼祟”的白鸥刚到落脚的地方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换下那套“诡异”的着装。
皇宫内院给当值的羽林军禁卫留了小间,只是这禁卫品阶再不高好歹也是吃皇粮的,再怎么不济也都能在城里安家,他们当值的时候不得歇,休沐期肯定都是要回家的。
是以高內侍领着白鸥到了禁卫休息的地方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就便宜了白鸥一个人住一间大屋子。
他换好衣服一个人躺在大通铺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自己的小臂,到了这份上了嘴角还挂着点满意的笑。
穿越是挺霉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好在后面的运气还算不错。
但是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就不这么想了。
上头的人不知是得了谁的授意,还是急着拍太皇太后的马屁,一大清早就给白鸥送来了羽林军禁卫轮值的记档。
白鸥捧着那本密密麻麻排得跟高中课表似的东西,不明白自己以前在大学当老师好歹还有寒暑假,怎么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还要上班!
带了点起床气和“上班就像上坟”的悲壮情绪,他终于磨蹭到李遇的广明宫;踏进宫门不久,便瞧见到皇帝议事的正殿,东宸殿前围着不少人。
“太后太后的寿辰将近,这北胤上供的沧州御河春可是陈年的佳酿,圣上一直都舍不得喝,精心留着准备给太皇太后贺寿的,你这贱婢,敢在这档口碎了酒坛子?在宫里当差如此不尽心,当真是该死!”
白鸥站在人群外,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高內侍。
昨夜他同人聊了一路,大约知道这高內侍算是御前的內侍主管,这皇帝身边出了事儿,自该是由他担待的。
他仗着身高越过人群朝里望去,果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子跪在殿前,双肩不住地颤抖;而殿内上首的位置,李遇阖眸靠在椅背中,单手扶额,面色阴沉。
高內侍教训完,那个犯了事的丫头连连磕头,哆哆嗦嗦地一直重复着“奴婢该死”、“陛下饶命”之类的话。
“确实该死。”李遇没有睁眼,言语明显不耐。
一旁的高內侍眼珠子一转,立刻自觉心领神会,“都愣着干嘛!没听见了吗?拉下去,乱棍打死!”
一条年轻美好的生命和一坛子酒。
命比草贱。
白鸥是历史学教授出身,阶级的差异在史书里是惯见的,但白字黑字写在书里跟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到底还是太不一样了。如此景象给他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震撼。
他双拳攥紧正欲上前,却看见小皇帝微微睁开了点眼缝。
“你当朕死了吗?什么时候朕需要你来代为下令了?”李遇斜眼瞧着高內侍,“等会儿的早朝,你要不要也替朕去了?”
“陛、陛下——”高內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只是想替您分忧……”
“小桃折了朕为皇祖母备下的生辰贺酒,着实该死。”李遇偏过头去,不再看高內侍,“但皇祖母寿辰将近,杀生恐有伤福祉;拖下去,行杖刑,留口气儿,扔进永巷里。”
“别再教她出来碍着皇祖母和朕的眼。”李遇说着起身,往殿内去,吩咐一旁跟上的小姚,“更衣,上朝。”
“陛下。”
李遇刚背过身去,便听见背后有人唤自己,他眉间轻蹙,那声音是……
“杀生有伤福祉,见血只怕也不太好罢?”白鸥在人群外抄手倚着门框,“一坛子酒而已,北胤很快就会再奉上的。”
李遇驻步,却没有回头。殿内喁喁私语声渐起,大抵都是猜着这白鸥会怎么死。
北胤与殇宁接壤,是向殇宁王朝称臣的属国,每年入夏都会上表请奏,得殇宁皇帝御准后,赶在太皇太后的生辰前遣使臣入江宁;一来奉上纳贡,二来献上贺礼,为太皇太后祝寿。
可近年来北胤在其新君赵宏胤治下愈发强盛,逐渐并吞周边诸国;直到今年,太皇太后的生辰都近了,奏请入江宁的折子都还没有递进宫来。
殿上众人都是御前侍候的,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阴晴难测,本就不好侍候,近来再被北胤的事扰着,谁不是夹紧尾巴做人。偏这新来的粗使宫婢小桃敢在这时候触了皇帝逆鳞,任谁人都觉得这丫头是死定了。
却不想,还有更不怕死的。
可人群外“不怕死”的白鸥当然不觉得自己是在找死,他还等着逃出宫去大千世界任逍遥呢。
只是殿前那丫头瞧着也不过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还没有他之前在大学里教的学生大,要放在他的年代,合该是个被父母宠在手心里读中学的孩子;这一顿杖刑下来,就算是不死,这辈子也交代得差不多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也实在是做不到。
按史书记载,今年北胤的使节的确会在周哲翎生辰前如期入江宁贺寿;他现在这样说,一来想保住这丫头,二来,没准还能糊弄糊弄这小皇帝,日后更好脱身也说不一定。
值得一赌。
反正自从穿过以后,他的运气一直都还不错。
“你知道些什么?”李遇回头,阴鸷的眼神穿过人群落在没正形的白鸥身上,“皇祖母仁慈,只罚你一年俸禄,我瞧着是轻了;她老人家没有再找个嬷嬷好好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吗?”
“大胆!”小姚上前指着白鸥,“圣驾面前岂容放肆!你还不上前行礼?”白鸥的眼神在大殿里打了个转,发现殿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抄着手靠在门框上。
他有些尴尬地站直了身体。
从昨晚到现在,他瞧见不少人朝李遇行礼,但不是宫娥就是內侍,这禁卫的礼要怎么行?
“那个……”他清了下嗓子,胡乱地抱了抱拳,“见过陛下。”
李遇没有再说话,只抬眸瞟了眼一旁的小姚,小姚立马挺了挺腰背,抬声道:“闲杂人等,退下!”
待众人去后,李遇重新坐回了之前的位子上,“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陛下打个赌。”白鸥上前,嘴角噙笑,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日子,“半月内,北胤使节会如期赴江宁为太皇太后贺寿。若是白鸥说对了,陛下便免了那丫头的责罚;若是白鸥言错,愿与那丫头同罪。”
李遇盯着白鸥,半晌没有言语。
“这话谁教你说的?”就在白鸥已经想撂挑子走人的时候才听见李遇幽幽地开口,“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鸥撇了撇嘴,心道,我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要人教?
可这皇帝再小也是皇帝,况且看上去脾气不太好,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也是不得不低头,“我猜的。晚两天处置,陛下也无损失,为何不敢与白鸥打这个赌?”
“谁说朕不敢了。”李遇眉间一凛,捏着座椅把头的手指指节青白。
这动作虽小,却没有逃过白鸥的眼睛,他在心里笑出了声。
这小皇帝看着再凶狠,到底也还是个孩子,自己日后若想要把人唬住,看来不难。
“把那丫头关到永巷里去,找人给朕看好了。”李遇吩咐完一旁的小姚后重新靠回椅背,他斜眼睨着白鸥,“朕,权且等着。”
白鸥去后,李遇在小姚的侍候下更衣,准备上朝。
“小姚。”李遇平举着双手,神色里有点抱歉的味道,“你会不会怪朕无能?”
“奴才不敢。”小姚一边帮李遇系着腰带一边答话,没有抬头,“奴才和小桃心里都是明白的。只是——”
小姚系好腰带停手,眼神看向方才白鸥离开的方向。
“不必理会。”李遇对着铜镜正了正冠冕,转身朝殿外走时淡淡地道了句:“随他去。”
第4章 我生气了。
没人理会的白鸥在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可谓是顺心遂意。
- 共162页:
- 上一页
- 第4页
- 下一页
- 1
- 2
- 3
- 4
- 5
- 6
- 7
- 8
- 9
- 10
- 11
- 12
- 13
- 14
- 15
- 16
- 17
- 18
- 19
- 20
- 21
- 22
- 23
- 24
- 25
- 26
- 27
- 28
- 29
- 30
- 31
- 32
- 33
- 34
- 35
- 36
- 37
- 38
- 39
- 40
- 41
- 42
- 43
- 44
- 45
- 46
- 47
- 48
- 49
- 50
- 51
- 52
- 53
- 54
- 55
- 56
- 57
- 58
- 59
- 60
- 61
- 62
- 63
- 64
- 65
- 66
- 67
- 68
- 69
- 70
- 71
- 72
- 73
- 74
- 75
- 76
- 77
- 78
- 79
- 80
- 81
- 82
- 83
- 84
- 85
- 86
- 87
- 88
- 89
- 90
- 91
- 92
- 93
- 94
- 95
- 96
- 97
- 98
- 99
- 100
- 101
- 102
- 103
- 104
- 105
- 106
- 107
- 108
- 109
- 110
- 111
- 112
- 113
- 114
- 115
- 116
- 117
- 118
- 119
- 120
- 121
- 122
- 123
- 124
- 125
- 126
- 127
- 128
- 129
- 130
- 131
- 132
- 133
- 134
- 135
- 136
- 137
- 138
- 139
- 140
- 141
- 142
- 143
- 144
- 145
- 146
- 147
- 148
- 149
- 150
- 151
- 152
- 153
- 154
- 155
- 156
- 157
- 158
- 159
- 160
- 161
- 162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