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的腿部挂件掉了[穿书](122)
“还有不久前,在丹宗牢狱,你打断小念念合身后, 用幽寒焰围住她,若无夙雪与右使,兴许小念念已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旧身体也被你这混账霸占去!”她的拳头渐渐攥紧,目光却是温和地看向念幽寒,“小念念,你或许还没全想起来,但我绝不会忘记这混账东西是怎么待你的!从小到大,不论千年百年,我都记得!”
“哼,你这魔修隐士,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念栖迟并没有否认,只是不屑地轻笑一声,“只是有一点,她既是本座的亲妹妹,自出生起就该是本座的东西,轮得着你这外人来掺和?”
“那你也真是够可笑,对待妹妹还不如我这个外人亲!”感到抱着自己胳膊的手不自地增了力道,南绫头也不回地讥讽完,揉了揉念幽寒的脑袋,“别怕,我不会再让这混账动你了。”
“……兄长。”
念幽寒却是低低地唤了一声,可下一瞬,她便抬头朝念栖迟看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兄长!”约莫是被南绫的一番话激起压抑已久的情绪,她蓦地大声道,自称竟不再用“本座”,而是变为正常的“我”,“从小你便让我与你一起自称‘本座’,跟随你做这做那,你说什么都对,不许反驳或忤逆,我早已受够了!”
“你道阿绫是外人,好,再过几日我便要和阿绫成亲了,从此她是我的妻。等成了亲,我便带她回阴幽,回松玉岛。”念幽寒红着眼圈,一双暗紫的眼眸里闪出凶光,几乎是歇斯底里,“忘貘念氏的族谱上有她之名,却早已无你之名!如今若说‘外人’,你才是!你才是!”
南绫一把将她拥入自己怀里,感到念幽寒颤着肩膀,伏在自己胸口呜咽起来,她低了低下巴,柔声一遍遍安抚。
听念幽寒一顿发誓后,念栖迟低着头,癫狂似的笑起来,声音断续而沙哑。水容与夙雪站在一旁,直听得心里发毛,又觉得无比解恨。
“念栖迟,你来嘉武城做什么?”耐心等他笑完,夙雪抚着伏霜,上前质问。见念栖迟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她当即唤出囚云剑在手,直逼念栖迟咽喉,“方才笑够,如今哑巴了是吗?”
“本座身上已附了抚云大人的残魂,谅你也不敢杀。”然而念栖迟只是淡淡朝剑锋瞥了一眼,旋即将目光移到水容身上,“右使阁下想知道本座为何要来嘉武城么?”
“为何?”话才问出口,与他的目光对视时,水容忽觉身体不自地一颤,似是有什么令她毛骨悚然的记忆正在试探着想要冲破枷锁。
“右使阁下这是在害怕么?”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中,念栖迟抬眸看向她,声音阴阳莫辨,“既已落入你们之手,实不相瞒,本座下山,自然是奉抚云大人之命,使历史重演啊!”
……什么历史?又要重演什么?
水容只觉身体的颤抖越发厉害,未等她问出口,便听夙雪沉声吩咐:“看守,速速将屏障布起来,劳烦你了。”
“好。”候在一旁的看守应声上前,挥手便让指尖的阴幽之息织就为屏障。屏障合拢前,念栖迟那诡异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水容身上,盯得水容整个人都要僵硬起来。
她仿佛又置身在先前做过的一个噩梦里。黏糊糊的血沾满她脸颊、身上,入目一片卧在血泊里的尸身。丝缕黑气渐渐聚拢为黑雾,荡在她周围,粘在尸体身上,尸体便化成一滩血水、露出森森白骨;粘在她身上,便钻入肌肤与骨骼,痛彻肺腑。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面前挡来一片红影。安神的幽香钻入鼻中,硬是将她从尸山血海间拉了回来。
蒙住水容的双眼,圈了她入怀,夙雪托起伏霜的小身体,传音吩咐了句什么,但见伏霜立即飞出,抬爪扫出两道凄厉剑气,趁屏障即将合拢前,令它们相继没入念栖迟的左右眼中。
一声惨嚎撞入水容耳中,很快便像是被生生切断一样,再也听不见,想来是屏障已经合上了。水容瑟缩在夙雪怀中,精神恍惚了一阵,回过神抬头时,发现已被夙雪搀扶着走出了“火”字囚牢。
自从被念栖迟的目光凝视起,她浑身便不大舒服,血液似是在逆流,难受极了。等四人一崽御剑飞出天然坑洞,呼吸到谷中空气后,水容才稍微缓过来,看向夙雪困惑道:“他说的历史……”
“是屠城之事。”
“伏霜是不是弄瞎了他的眼睛?”水容后悔自己没在走神前收回灵识。方才伏霜出手那会儿,剑气入内、血珠飞溅的景象,被她看得真切。
夙雪低声应道,神情甚是严肃,“他方才已动用了幻术,你若看了他的眼再听那事,会入魔的。”
“我感觉现在就入魔了似的……”水容苦笑,“阿夙你快瞧瞧,我的眼有没有变红?”
“没有,莫乱想。”夙雪板着脸往她额上一敲,旋即朝冷静下来的念幽寒道,“念长老,可否帮水容检查有没有中幻术?”
“本座……呸,我来瞧瞧看。”念幽寒边适应新自称,边松开南绫过来,搭在水容的脉门上,探罢摇头,“她无事,只是被幻术一吓,心神有些乱,与她多说说话便会缓过来。”
“包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交谈时,水容拍着自己的脸,在脑中询问起系统,“我记得那些小说里总有种邪门的秘法,好像叫‘催眠术’,我该不会也是中了这种邪术吧?”
“宿主,虽然形式不同,但基本原理差不多。”系统的萝莉音也跟着严肃起来,“比如屠城之事,伏梦无那时处在渡飞升雷劫的关键时期,全身心都放在对付雷劫上,也算是种变相‘虚弱’,很容易被擅长使这种邪术的修士利用,稍作诱导,只要使体内的阴幽之息发生紊乱,就可以在伏梦无眼前创造出一些假象,之后就可以命令她去屠城了。”
“那刚才呢?”
“刚才只是念栖迟用幻术,让过去的情景重现而已。”说到这,系统忽停顿了几秒,“宿主,我怀疑伏梦无屠城那会儿,控制她的人也是念栖迟。不过因为宿主的记忆没有恢复全,这件事相关的信息还处在打码状态,不然就有依据可循了。”
“是谁其实不重要,搞事的忘貘也就两只,一只在这儿锁着,另一只还在腾瑶宫的山腰里埋着。”想到念栖迟亲口承认自己已被念抚云的残魂附身,水容就觉得不爽,“两只好像还都杀不得?”
“如果夙绥的身份真的是上界之人,或许……可以杀?”系统试探着推测道。
“那就只能等我兄长调查回来再做决定了。”水容暗叹一声,才结束对话、退出意识,抬眼便与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对视上。
与此同时,她才发现一双手正紧紧搭在自己肩上。
“怎的忽然不应人?”见她终于看向自己,夙雪才松了口气,声音却有些哽咽,“你是要……吓死我么?”
她却不知自己也把水容吓死了。注意到夙雪眼圈微微泛红,水容忙环上她的颈子,朝她面颊上抚了抚,扯出笑意:“我没事我没事!可能是念栖迟的幻术太逼真了,我一下子没回过神,你别担心,真的!”
哄了一路,好说歹说终于将夙雪劝住,水容忍不住在心里把念栖迟又骂了千百遍,连带着将念抚云也一并骂上。
她抱着夙雪的胳膊,南绫则拉着念幽寒,慢慢走在二人后头,低低地说着悄悄话。解了心头近千年的束缚,念幽寒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二人交谈时,偶有她的笑声传来。
此时已是深夜。皎月被云遮得看不真切,稀疏月华一点点洒落,与夜晚的雾气一起笼在四人身上。水容揉着回到自己手里的伏霜,边缓步走,边瞧着谷中夜景,之前在囚牢中被幻象揪起的一颗心也慢慢落了下去。
归居后,二人搂着伏霜同床共眠,一夜无梦,安然到天明。
次日天才麻麻亮,水容迷迷糊糊地便觉床榻轻摇,约莫是夙雪下床去弄早饭了。她一下子醒不来,索性抱着伏霜继续睡,不多时,脸上被毛绒绒的狐爪一蹬,又醒了过来。
水容晃动着脑袋,慢悠悠直起上身,忽听伏书尽的声音从楼外传来,渐渐清晰,“……为避念抚云的求爱而下界、被他称作‘雪娇娘’三尾雪狐妖仙,可是你?”
继而又听夙雪平静地应道:“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雪师姐的最后一层身份,开剥啦——!
伏梦无一直无法成长的原因已经粗线了,在后文或者番外独白里应该会有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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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读者婵潺的雷,以及读者帅白白白_和玄及也叫五味子的灌溉~
塑身日
“雪娇娘”三字毫无阻拦地飘入水容耳中, 听得她皱了眉, 心里涌起一阵不悦。
她不清楚是谁给夙雪起的这个鬼外号, 但看夙雪和伏霜在“火”字囚牢里表现出的情绪, 想出这外号的人,似乎是念抚云。
也许是怕吵到她睡觉, 楼外的声音忽然被切断,什么也听不到。水容本来还打算放出灵识偷听, 感到楼外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她思忖是伏书尽结出屏障, 大概是开始和夙雪详谈起什么事了。
她耐心等了片刻,夙雪还没进来, 便直起上身往外望了望, 见二人的身影并没有挪位的意思,应该还在交谈,水容又躺回床上, 将快要掉下床的伏霜搂到怀中,拨着它的狐耳柔声唤道:“雪娇娘?”
伏霜耳朵一抖, 睁开惺忪睡眼, 竟是凶巴巴地白了水容一眼, “不许叫!”
它这白眼尤其狠,看得水容往床里侧一缩,忙抚摸它蓬起来的毛,“好好好,我不叫!”抚得小雪狐目光恢复原样后, 才小心翼翼问道,“这鬼外号,是念抚云起的么?”
“是他。”伏霜的小奶音冷极,对于念抚云,它似乎不想多提半个字,“伏霜不喜欢,夙大人更不喜欢。”
看来这或许是夙绥还在上界时的外号。听伏霜说不喜欢,水容自然没敢多问,任它重新闭上眼窝回自己怀里,心里不由得对夙绥下界的真正缘由产生了好奇。
她不禁又想起了在现代世界看过的“小说原文”,在文的结局部分,倒是有一场上下界之人的混战。那场混战虽是由争夺西沧郡令牌挑起,但按文中的叙述,其背后似乎有上界之人的阴谋。
不过抛开“小说原文”,她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中,早在几百年前上、下界便重新定了互不干预的规则,上界之人应该没法直接干预下界的事。至于他们会不会托个梦、或者发个神谕什么的,转告下界听命于自己的势力,就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