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的腿部挂件掉了[穿书](113)
这雪狐妖体内,还是灵力、妖力和阴幽之息三者并存的情况。若要她修炼之路平安, 必须得除去其中一种。
夙雪前世是妖修,容纳妖力应当对她没有害处, 但阴幽之息是她此世先天携带的, 如要修仙途, 没有“仙魔双修”的金手指,哪怕有阴幽珠封存阴幽之息,这股潜在力量,对她而言无疑是一枚不知何时会炸开的炮仗。
可水容哪里会知道,这雪狐妖问出这话, 只是因吃夙绥的醋而故意一问。听她竟应了自己的无理请求,夙雪顿时面露喜色,情不自禁地伸了手,将她拥进怀中。
水容猝不及防扑入她怀里,才怔怔地抬头,自己的颈上便贴来她纤长的手,微托后颈。下一瞬,柔软覆上,不同于往日的轻点慢触,而是灼如火,一经允许,便毫不犹豫地一路涌下。
哪怕是自苍穹飘下的凉雪,坠入湖水,终究要化开,与水相融。
更何况,是片内藏情愫的温雪。暖得水容低哼出声,但觉那双滚烫的手趁自己漾在温软之中时,欲再进一步,她忙退缩开去,把着雪狐妖的手,微微摇头,“不行,这里气氛不好。”
灵舟虽是珑胭之物,可她却并不常用此物,因而舟中的布置也只是最简单的。水容微侧目光,便能看到通往外面的出口处只垂下来一方轻纱,如果她们此时便行采撷灵力之事,随便来个人在出口处晃一眼,就可把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好歹,须得先回云雨楼,锁上房门,沐浴更衣。”她边说,边轻轻捏着夙雪的手掌,指腹在她尚尖锐的指甲上游走,“还有,你那次特意吩咐的,得把指甲剪了,剪得干干净净。”
似是也回想起先前的梦,夙雪眸光一凝,下意识脱口,“梦无……”
“我已不是她了。”水容板着脸打断她的话,“你不愿我想起夙绥,我自然也不愿你想起伏梦无。你说得对,从前的事早该忘记了,伏梦无和夙绥都‘已死’,如今留下的,只是水容与夙雪。”
她忽感到夙雪长吁一口气,紧跟着便握了她的手,乖乖地嗯了一声,而后便依偎在自己肩上,没有再多言。
二人挨得极近,水容不经意低下目光,却发现自己收了阴幽之息后,夙雪颈子上的痕迹也跟着消失无踪,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下意识抬手,轻轻摩挲她的颈子。
原来这不是什么鞭痕,而是被她的阴幽之息侵蚀所伤。
回想自己方才说过,让她知道是谁伤了雪狐妖,非扒了那人的皮,水容恨不得立刻扒了自己的皮,旋即挪开手,俯下脸心疼地凑上去。
一番亲昵完,但听南绫在外喊道:“灵舟快到嘉武城了,不过下面有些不对劲,恐怕暂时没法回云雨楼!”
“有什么不对劲?”夙雪仍搂着水容,提声喊道。
“入城的地方似乎多了盘查的人,可能是右使无意放出的气息,把近卫招来了。”南绫回道,“毕竟现在是嘉武城的禁魔令起效期间,现在右使又是三劫散魔境界,如果被近卫捉到,只怕解释不清!”
听罢,夙雪当即皱了眉。未等她想好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便听水容不紧不慢地喊道:“阿绫,青砚谷与溪水村,哪个离我们近些?”
外面沉默一阵,随后才听南绫的声音响起,“应当是青砚谷。右使,你醒了?”
“那便先去青砚谷。”水容没有答问题,继续道,“《甘泉诀》已找到,禁魔令期间,我们暂时先不去打扰珑胭了,你也好向我兄长复命去,争取早些把念幽寒的记忆恢复全了。”
“是……”
南绫的回应声还未应下,便听千灼道:“你们若要去青砚谷,能否将我和阿枣留在城外?”
闻言,水容微微一顿,旋即应道:“阿绫,寻一处没有盘查人员的地方,把她们放下。”
禁魔令只禁魔修,千灼是仙修,枣沁则是附身自家灵宠的魂魄,姑且算作妖修,她二人不会受这禁令的影响。加上如今蟒妖皇兵临在即,千灼定会惦念留在城中的玉谙,不如送她们回去团聚,没准枣沁还能把依附在玉谙身上的那缕残魂收回来。
水容耐心等了片刻,直到耳中传入千灼的一声“多谢”,才安心躺回夙雪怀中,捧了她的脸,与她开玩笑道:“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等进了青砚谷,安置好住处,你我便行采撷灵力之事,可好?”
捧着脸的手被轻巧捉住,夙雪歪着脑袋,往她掌心一舔,眼微阖,“你既说择日不如撞日,为何不干脆娶我呢?”
这话令水容忍不住笑出声,惹得夙雪偏头在她手上咬了一口,恼道:“你笑什么?我让你娶我,是很可笑的事么?”
“好心急的小狐狸,你大约忘了我允诺过你的事。”水容笑着去捞她的耳垂,缓缓解释,“我自然要像伏梦无当初说的那样,挑出模样最俊的魔兽,披上红绸驮着聘礼,风风光光将你从阴幽娶回屏仙阁。”
提及阴幽,她忽想起一事,忙问道:“对了,我得把你从阴幽的西沧郡娶回来,才算得上风风光光。那西沧郡令牌,你找到了么?”
夙雪拨开她的手指,脸上漾着笑意,“自然找到了,眼下正放在囚云剑里,待回了青砚谷,我取来给你看。”
“那就好。”水容松了一口气,“虽然从前相亲相爱的那两位姑娘都已‘死去’,大婚的诺言还是不能忘掉。”
见她眸光黯淡下去,夙雪体贴地问道:“你似有心事,还有什么想问我的么?”顿了顿,“若是关于夙绥的事,也可。”
得了她的允许,水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夙绥要代我而死?她既然能转世,我自然也可以,是她因什么缘故等不了我吗?”
这事,她并没有在记忆幻境里找到答案,查过系统,却发现这段资料被打上了马赛克,想来应当是她自己的记忆还没恢复全,暂时无法得知。
提及转世,夙雪忽正襟危坐,肃然道,“夙绥是妖修,死了尚能转世,你却是魔修,若死了,魂魄不入轮回,连再度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换做我,也断然不会选择让你死。”
听得水容一愣:“魔修不能转世么?”
“修真者,分仙、魔、妖三类。”夙雪解释道,“关于轮回转世一事,三类修真者各需遵循不同的准则,即所谓的‘天道’。仙修只消聚全魂魄,觅一待产之妇,便可令魂魄投胎转世,且转世后记忆尚存;妖修除却聚全魂魄,还需用适合的容器盛放记忆残魂,若要转世投胎,只能寻与自身气息相仿的妖胎进行夺舍。至于魔修……”
暗叹一声后,她才继续道:“魔修皆出自上古遗留之地——阴幽,因而又被称作‘阴幽遗民’。阴幽魔修生来染邪息,虽可转修仙道,但魂魄不入轮回,死即永灭。”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是你的
听罢夙雪的讲述, 水容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阴幽魔修, 死即永灭, 魂魄不入轮回。
同样是修士, 为什么魔修偏偏生来注定是这样的命途?为了得到上古邪息的力量、后天沾染阴幽之息而堕魔,不得轮回尚可说是自作自受, 但如果生而为魔,又怎有选择的机会?
她忍不住看向夙雪。上一世的夙雪还是妖修, 可转世以后, 便是雪狐妖与魔修的后代, 也相当于生而为魔。
念及此,水容不觉有些心酸。这一世的夙雪和她, 谁都不能死, 死即永灭,不入轮回。一旦道消身殒,便不会再有破镜重圆之事了。
“怎么了?眼神这样难过。”她心底正泛着酸楚, 右颊上已搭了一只手,细细摩挲, “早知如此, 我便不说了。”
水容一抬目光, 只见夙雪俯下脸来,关切地与自己对视,忙摇头道:“没事的,知道这些……也好。”
声音却不自地哽咽起来,说完也后悔了。好什么好?她刚才在乱想些什么?她自然要和夙雪好好活下去, 怎么往死的方面想去了?
暗自碎碎念时,一点冰凉忽自她眼角划过。夙雪为她拭去汪在眼眶里的泪珠,柔声而笑,“这是怎么了?小哭包?”
水容其实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敏感,仔细想来,或许是在心疼因此替自己领罪受刑的夙绥,当下又甩了甩头,由着夙雪轻握自己的手,喃喃地反复:“没事,我没事……什么小哭包,不要乱讲!”
整只手被夙雪覆住时,她忽觉一股冰凉自手背渗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却又不像是灵力造成的凉意,心中正诧异时,这古怪的凉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夙雪的手也变回了她所熟悉的温热。
凉意退得太快,水容还没来得及吩咐软包子系统对其进行探测,只得皱了眉托住夙雪的手,不着痕迹地来回探测一番,却又什么也探不出来,倒是遭了夙雪的调侃:“你喜欢我的手?”
水容当即一挑眉,反问:“你身上,还有我不喜欢的地方?”
与她又闲谈一番,直到千灼二人的告别声传来,水容也没弄明白夙雪的手突然变凉的缘由,只好和她一同站起,准备去送送二人。然而她才走到门帘旁,又被夙雪挥手拦下。
“我方才瞧了一眼,此地离嘉武城约莫只有百米不到,你若离开船舱,定然会被底下的盘查人员注意到。”夙雪边说边推她坐回原处,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不晓得何时备好的食盒,打开放在她面前,“我去送送二位前辈,你且先吃些凉糕,乖乖等我回来。”
水容才点头,便见视线中那抹红影一摆一晃,转瞬消失。她低了头望向精致的食盒,捏起一块方形的剔透软糕,送入口中,只觉芋头的清甜在舌尖渐渐散开,伴着些许莲香。
离开内舱才不到十步,夙雪面色一变,抬手抵在舟中窗框上,掩口咳嗽了几声,只觉体内似有火在灼烧,蚂蚁啃噬般的疼痛钻入脏腑。
她迅速取出一块帕子,拭去手心的血迹,抚着被阴幽之息侵蚀过的颈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慢慢踱出去。
她虽是雪狐妖与魔修的后代,按理说应当不会惧怕阴幽之息,然而自从七十余年前转修仙道后,她体内的平衡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似这样短时间内接触大量的阴幽之息,反而会损害她的身体。
走出内舱,目送千灼与枣沁一前一后跃下灵舟、顺利入城后,夙雪平复完气息,才对掌舵的南绫道:“有劳你了,水容才醒,还需照顾,等离开嘉武城的结界范围,你唤我一声,我便来与你换班。”
然而南绫却摆摆手,自顾自操控法阵,“不必不必,你只管照顾右使吧,这儿还有小念念陪我呢!”
卧在她膝上的玄猫半睁开惺忪睡眼,暗紫眼眸瞥了夙雪一眼,奇道:“雪狐狸,你身上怎的缠了这般浓的阴幽之息?快找右使给你采走,不然要伤到心肺!”